第90章 茶味黄姑娘
蜀山在江城吃了大亏,偏生还得打肿脸充胖子的迎接群众们的赞美,这让那几个小弟子们,深感惭愧,各个都跟打了霜的小白菜一样,垂头丧气,蔫了吧唧,再也没有了初下山时的意气风发。
流颂真人同样也很不是滋味,到不是因为他有愧于群众,而是他始终没搞明白,明明白白的鬼灵是怎么忽然一下就变成精灵的。
是那月光的问题吗?
流颂真人摸着胡须在江边对着天研究了一晚上,然后确定,果然是月光的问题。那夜的月光突兀的出现,透过云层,只有那么一束,亮得像是被人为聚拢了光芒。
可是,这是怎么做到的?
修道者有这能耐吗?那些妖魔鬼怪有这能耐吗?
难道,这一切只是他倒霉,凑巧的赶在那鬼灵蜕变的一刻,将之捞出了江面?
不会真这么倒霉吧!
流颂真人思来想去,怎生都想不通,金丹期的眼界,还是不够高远。这个时代,离上古传说中可移山填海的大能们,实在太遥远了,借他一个脑子,他也想不到以云势起阵这种高难度的操作。
于是,流颂真人只能自认倒霉了。
他打扰了长江精灵的蜕变,担忧以后蜀山弟子在长江里没好果子吃,便悄悄的携众弟子,在远离码头无人打扰的地方,做了一场超度亡魂的法事。
鬼灵蜕变为精灵,那得是死了多少人,又过了多少年,连天道都看不下去,动了恻隐之心,他们这些修道者还是应该顺应天道,为长江做些什么。
流颂真人的法事,很有质量保证,哪怕只是安安静静的画个阵势,念一阵祷文,也比那些上蹿下跳动静大雨点小的神棍们有用的多。
在流颂真人的超度下,江里沉积多年的亡魂,消散了大半,大白天也能看到水下点点灵光,朝向他的阵势奔涌游走。
白烈云带着茗香上了船,沿汉水北上,看到水里的灵光摇曳,感慨道:“正经的修道宗门,时刻都在谨记顺应天道,所以蜀山能活这么久,还是有点本事的。”
茗香撑着下巴坐在船头,问道:“那个小精灵,也能被超度吗?”
白烈云道:“不能了,她已有了长江为母,又为何还要去人间受苦?”
茗香摸着肚子叹道:“真可惜。”
“怎么了?”
“我还想着,若她能投胎到我肚子里,我一定好好疼她爱她,不让她再受一点苦。”
白烈云笑道:“你别总操心这些事,急不得的。咱们得随缘。”
茗香叹了口气,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沿汉水向北,渐渐的,两旁景色由一望无际的平原,转为丘陵山地。茗香初时觉得这层层叠叠的山峦,挺拔秀美,别有一番风味,看多看久了,又是渐渐的乏味起来。
当然,他们俩在船上,依旧每日都会按时造人,只是近来茗香来了月事,不仅身体不愉快,心情比身体还不愉快。
她家男人老牛一样天天都在忙的坑坑吃吃的播种犁地,可这种子就是不发芽,搞得她莫名焦躁,总觉得是自己这块地水土不好,根本什么都种不出来。
虽然白烈云说了,万事随缘,虽然她知道,修为越高的人,要孩子便会越难。
但她真的很想有一个属于他俩的孩子,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他做些什么来表达她对他的爱,所以,她只能生孩子。
可万一她真的生不出来,该怎么办?
茗香更加沮丧了。
“茗香,好戏开演了。”白烈云端了一盆水搁在船舱里,喊了茗香一道过来凑热闹。
茗香并没有什么心思围观别人的爱恨情仇,她有些生气,觉得白烈云好像对孩子的事一点都不上心。
她都这么难过了,他还有心思看别人的热闹?
难道他不应该劝她别难过,下个月继续吗?不对,他好像劝过了,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效果。
那难道他不应该陪着她一起难过吗?拜托,她只是来了月事,又不是流产失了孩子,真没必要要死要活的。
有火发不出的茗香,只能一声不吭的抱着双膝坐在水盆边,一脸不开心的死瞪面前的那一盆清水。
白烈云压根就没注意她的脸色,指尖在水面上虚点出几个符文,拍入水中,水面一阵颤动之后,盆里出现了张知冬咬牙切齿的大脸。
茗香皱眉看着水里那张愤怒的脸,她只能看到张知冬在愤恨的说话,却一个字都听不到。
她抬头瞪着白烈云,白烈云连忙在枕头边抽出一张草纸,三两下叠成了一只蛤蟆,画了个符文丢进了盆里。
那纸蛤蟆浸了水,非但没有湿,还仿佛活了过来,在盆里登着两条后腿游了一圈,便蹦上了盆边,大嘴一张,张知冬尖锐的骂声立时响彻了小小的船舱。
“你不知廉耻!”
然后,“啪”!
张知冬一巴掌豁过来,与水面来个亲密接触,那啪得一声脆响,好像把这盆水都震得浪了起来。
“嘶!”茗香一抽气,抬手摸上自己的脸,看着水盆里已切换成了某个蜀山弟子衣服领子的画面,她能想象张知冬那一巴掌扇得有多使劲,亦能通过蛤蟆嘴里那段飞羽的恼怒的声音,判断出这位蜀山天骄的心已经完全的偏向了看似柔弱娇怯的黄清颖。
这才几天啊?她居然就得手了?
这女人当真了不得啊!
茗香暗暗惊叹黄清颖的手段,同时也在纳闷,白烈云为什么看人就能看的这么准?他为给红蓼拉郎配研究过段飞羽,这个理由还算充分。他策反了各大门派的窥探法宝反过来关注各大门派的动静,这也是必须的。可是黄清颖她算是哪棵葱,至于让他了解的这么透彻吗?
所以,他不止关注了各大门派那些老不死的动静,他还留意了人家养在门派里的小姑娘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