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等周砚北的车子出了家属院，才和周砚深上楼。
    进屋后，周砚深就很自觉地把叶笙搂在怀里：“媳妇儿……”
    话还没说完，就被叶笙推开，板着脸：“还是白天呢，还有，赶紧把录像机和录像带还了去。”
    周砚深低笑出声：“你想什么呢？我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晚上吃什么。”
    叶笙不信：“中午的饺子还剩了很多，不是热热就能吃了？”
    周砚深俯身在她脸上使劲亲了一口：“行。”
    叶笙忍着笑，指着录像机：“你现在把这些东西赶紧还回去，你说你们纪律不是挺严明，竟然还能弄到这个东西。”
    周砚深还是很听话地去收拾了录像带和录像机：“外面录像厅很多，他们找老板录的。再说了，都是在家自己看，没人会管。”
    叶笙挺惊讶：“镇子上还有录像厅？”
    毕竟镇子上连个电影院都没有，每次学校搞活动，或者组织学生看电影都是借用八团的俱乐部。
    周砚深挺意外：“你竟然没听说？学校后面好像有一家，北门那边也有一家，就是门口竖了个牌子，上面用黑色毛笔写的录像厅，镇子上年轻人去看的很多。白天基本都是放一些武打片，到了晚上就根据情况会放一些昨晚你看的那种。”
    叶笙嗔他一眼；“什么是我看的，明明你也看了。”
    说完又好奇：“派出所不管吗？”
    周砚深摇头：“只要不闹出事，派出所不会管。”
    叶笙心里感叹，这两年正是港台影视大批进入的时候，好的不好的都有，而电视机也慢慢普及，一下打开了人们的新世界。
    晚饭后，叶笙洗了澡打算好好补个觉，明天还要好好去上班。
    周砚深却不愿意，软磨硬泡，又拉着叶笙讨论了一下小气球如何使用。
    好在他还有点儿人性，没有探讨太久，也让叶笙好好好睡了个觉。
    第二天，起床号响第一遍时，叶笙就睁开了眼，愣了会神，才发现旁边的周砚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闭了闭眼睛，好像在朦胧中，周砚深亲她了，还告诉要去中队。
    揉着眼睛起来，看来并不是做梦。
    起床后原本打算煮个鸡蛋当早饭，结果罗玉竹又送下来了早餐，咸菜白米粥还有馒头。
    罗玉竹边看着叶笙吃饭，边笑眯眯地说着：“你哥假期不多了，我想着利用这个时间让他陪我回去一趟，回去离婚，而且也不能让他和顾丽敏舒服过年。”
    叶笙微微有些惊讶：“这么快就回去了啊，之前不是说过完年回去？”
    罗玉竹摇头：“之前啊，我看你和砚深客气得很，不像是真正夫妻，现在我放心了，你们就在这里好好过日子，回头要是有了孩子，我还能来给你带孩子呢。”
    叶笙老脸一红，心里揣测，难道罗玉竹也看出来点什么？
    罗玉竹笑眯眯地给叶笙剥了个鸡蛋：“你和砚深还年轻，不管在哪个方面，都要稍微注意一点，不能年轻时候太放纵，老了可是亏了身体。”
    叶笙差点儿让白米粥呛到，罗玉竹说得这么直白，她怎么可能听不懂，只是……这个家属院真的到了没有任何秘密的地步吗？
    ……
    周砚深再次归队后，就变得忙碌了很多，经常晚上不回来，出任务消失十天半个月也是正常，叶笙这才尝到牵肠挂肚的滋味，也和所有的家属一样，每天盼着听见飞机的隆隆声，证明他们平安回来。
    可是周砚深回来，她又没有好日子过，这男人像是饿了几百年的狼，回家就拉着她去解锁各种动作。
    抽屉里的小气球，在以神奇的速度减少。
    转眼到了十二月底，学校也可以进入了复习阶段，过了元旦就要考试，然后就要放寒假。
    而且进了十二月后，天气也变得异常寒冷，一场连着一场的大雪，万物都笼在白茫茫的雪被下。
    叶笙还是挺喜欢这里的冬天，虽然教室里没有暖气，办公室里也没有暖气，可是会生着炉子，还有人在上面烤红薯。
    每次进办公室都是满屋子的烤红薯香气。
    坐在火炉边改着作业，闻着烤红薯的香味，隔着一层雾气的玻璃窗外，是飘飘洒洒的鹅毛大雪。
    冯老师边喝着茶，边感叹着：“今天这场雪又不小，明早起来恐怕能到膝盖了。”
    叶笙以前不信能下这么大的雪，经历几场暴风雪后，也算是涨了见识，唯一不好的就是，每次雪停后要和同学们一起扫雪。
    王颖放下钢笔，搓了搓关节处的红墨水，也跟着感叹：“是啊，今年的雪都集中在这一个月了，天气很异常啊。”
    冯老师点头：“是啊，明年肯定是个丰收年，不过预报的今晚还有十级大风，我回去看看，窗户上的塑料布，免得半夜刮掉了。”
    叶笙心又揪起来，周砚深他们今晚有飞行任务，具体什么情况，不知道。
    王颖见旁边的叶笙身体突然僵硬一下，也能猜到她在担心什么，伸手握着她的手：“没事的，别乱想，晚上去我家吃羊肉汤。”
    冯老师听了又笑着：“要不说还是你们当家属的幸福呢，生活条件好啊。”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么说好像有点儿不妥，赶紧解释：“我可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他们工资挺高，能让你们生活富裕一些，当然这些也是他们应该得的。”
    王颖笑了笑，知道冯老师没恶意，不过对面的沈雨茹却不这么想，低着头使劲撇嘴。
    叶笙扫见也没心情计较她的举动，心就一直悬着等着放学。
    放学后，叶笙和王颖一起顶着风雪往回走，围巾围着脸，就露出一双眼，迎面来的大雪花依旧往眼里钻。
    叶笙眯着眼挽着王颖的胳膊。
    王颖哈哈笑着：“看来眼睛大了也有不好的地方啊。”
    正打趣时，遇见从家属院出来个穿着咖啡色棉衣，围着蓝色围巾的女人，看见叶笙和王颖，先喊着叶笙：“叶笙嫂子，放学了？”
    然后才像是看见王颖一样：“王颖嫂子，你们一起回来的。”
    叶笙眯眼看了眼，记得是住在后面平房的家属，见过却没怎么打过招呼，就笑了笑算是回应。
    王颖语气很平淡：“嗯，下班肯定要回家啊。”
    女人笑了笑，又跟叶笙说着：“叶笙嫂子，那你们先忙，我去服务社买点东西去。”
    叶笙有点儿纳闷，平时不打招呼的女人，怎么对她这么客气。
    而身边的王颖明显生气了，等女人走远，她们也进了单元门，站在单元门里边抖着身上的雪花，边冷笑说着：“这个张凤春可真是现实得很。”
    叶笙还有点儿不明白：“我平时都不认识她，也没怎么说过话呢，今天对我怎么这么热情？”
    王颖见叶笙一脸茫然，又笑起来：“她能不殷勤吗？过了元旦，上面的任命就会下来，周砚深升大队长了，而且还是整个西部唯一的一名特级王牌飞行员，那比动物园的大熊猫都稀罕。”
    叶笙还挺惊讶：“我都没听说呢。”
    王颖也不介意在这里说话会被人听见：“这事十拿九稳了，要是换了别人，也没人服气啊。不过这些人的消息挺灵通，而且现实得很，我们这都还没走呢，就有点儿人走茶凉的意思。”
    要是一点儿不介意是不可能的。
    叶笙赶紧安慰着王颖：“你们能去市里不是更好，怎么也比这个镇子上好的。”
    王颖还是很介意：“叶笙，你以后要多留个心眼，走，回家我给你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