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决胜千里——张子房
刘邦府邸。
张良以收拾一切行装与刘邦话别。
刘邦一脸不舍,执张良之手,洒泪而道:“我阿邦悔当初之言矣。”当日,张良投奔刘邦时,以有言在先。
“若有机会复国,不管千里万里,便当辞去。”
刘邦当时只为留下张良这大才,因而允诺,想不到真有离别一日,心中也恨曹操多事。
张良在刘邦麾下,如若上宾,刘邦对之言听计从,心中也颇为感动,见刘邦真情流入,果真落泪,劝道:“我族世为韩臣,五代韩相,立韩王之事,责无旁贷。今与沛公相别,亦是不得已耳。”
刘邦就地跪下,陈恳道:“宇宙虽阔,难寻知已。今与先生分别,实乃是刘季命薄,无福与先生共商大计。我与先生相处数月,聆听教诲,早已视先生为师,请受我刘季三拜。”
说罢,也不顾张良阻挡,强行拜了三拜,然后起身悲哭:“只是不知今日这一别,你我需何时才得相见。”
“若青山长在,当必有相见之日,切勿挂念。”张良对着刘邦深深一揖,正欲离去,却见刘邦不舍的拉着他的衣袖,模样如同幼儿抓着好玩的物品,不忍放手一样。
刘邦长叹:“先生远行,阿邦身旁已无策划之人,接下来我当如何抉择,还望先生先行赐教。”
张良停步沉吟片刻道:“忠勇君以决定出兵助我复韩,项梁若真有意让沛公领兵,必以项羽为正。而沛公为副。沛公只须配合项羽作战,一切以他为主。记功绩簿时将所有大功归于项羽。以项梁的性格,必会因此而大悦,有好处也少不了沛公。”
“只是”张良犹豫再三,说道:“希望沛公有机会可劝一劝项梁将军,切勿骄傲。当世之上能稳胜章邯者。不过区区两、三人耳。项梁将军与秦将章邯可谓将遇良才,有如白起、廉颇,谁也奈何不得谁。但若一人大意,必遭灭亡之祸。”
刘邦严肃的点头说好。
张良别刘邦去了。
刘邦送至街口这才怏怏而还,眼中伤感全无,似乎在为自己将来打算。
途中,楚怀王地御驾经过。
刘邦打了一个激灵。也顾不得地下治污跪地高拜:“沛公刘邦,叩见怀王。”
“停轿!”楚怀王幼稚的声音传来,他拉开了窗帘看这刘邦恭敬的匍匐在自己的马车面前,眼中闪过了丝丝的喜悦。
他原以为除了那些楚国的老臣外。掌握兵权地义军没有一个将他看在眼里。好比那英布,鼻孔都朝天了,看了他拜也不拜,只是叫了一声“怀王”便走了,似乎连睬都不愿意理睬他。
可刘邦却如此恭敬的给他行了如此大礼,须知此刻正是街口,人来人往不说,地上还泥泞不堪,这一切让楚怀王那幼小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好的满足。
“你叫刘邦好我记住你了!”楚怀王认真的点了点头。幼稚的脸庞充满了欢愉。而刘邦似乎也因为这一拜,得到了一飞冲天的机会。
薛城,忠勇府。
自从曹操被命为“忠勇君”后,上门求见地人便是络绎不绝。谁不知项梁才是真正的楚国之首,而曹操的地位却于项梁平起平坐。明眼人又焉看不出项梁对曹操的器重。
这日。曹操却少见地挂起了闭门谢客的匾额,耐心的等待着一人。
这时,门官来报:“府外有一名自称张良的人求见。”
曹操听了精神猛然一震,高声道:“快快有请不我亲自去请。”
张良看着“忠勇府”两个金光灿灿的大字,神色却是一片迷茫。
父亲,良儿,这么做对吗?
良儿,真的要这么做吗?
脑中依稀浮现其父亲张平临死之前的话来:“良儿,为父要走了。可为父死不瞑目啊。想我张家五代韩相。可韩国却亡于暴秦之手。切记为父有三恨。一恨,韩国不兴;二恨。暴秦不灭;三恨,为父无能,不能保家护国。此三恨不除,我张平此生死不瞑目。”
“灭秦,灭秦”他厉声高呼,吐血而亡。
父亲啊,您可知道您给了良儿一个难以抉择的选择?天下有德者而居之,依天下大势的发展,唯有一统,才能真正地使得天下太平。
复韩,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张良的心智在动摇,他的心智在飞跃,在上涨。
一开始,张良空有才智,但行事却是一个雏儿。早年前,他以为只要杀了秦始皇,韩国便可恢复。于是,策划了博浪沙一事,随即又发现法治才是霍乱的根源。
秦法讲究民弱国强,视百姓为奴隶。百姓越听话,国家越安定,不求发展。因此,张良又以灭秦为己任。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他地恩师黄石公被授予太公兵法,日夜研读,学识有了实质性的飞跃,心中已开始觉得要想真的天下安宁,唯有天下一统。
但他还是选择了复韩,因为这是他家族的使命,他父亲的遗愿,生为人子,他有焉能让自己的父亲这辈子都死不瞑目!
当曹操第一眼看到张良的时候,眼中暴起了一阵精光,大笑道:“张司徒远来,曹某有失远迎。今日能于张司徒相会。大慰平生。”
张良本性谦和见曹操如此颇有受宠若惊之感,双方坐下,下人呈上茶水。
开始,曹操还怕张良喝不惯,谁知张良纯熟的闻了闻茶香,小小了一口。叹道:“张某以十年未馋得如此浓香的茶了。”
张良祖上荣耀,茶虽不普及,但上流人士早已用此物来招待贵宾了。所以,张良对茶并不陌生,反而偏爱此道。
曹操笑道:“此茶乃土生土长地巴蜀特产,张司徒若是喜欢,曹某送你一些。”
“忠勇君好意。那张良就此谢过。”他长得像女人,但行事作风却没有丝毫地做作。
曹操开门见山的说道:“对于复韩,张司徒有何看法?”
张良笑道:“只须三点,韩国可复。”
“愿闻其详。”曹操洗耳恭听。
“第一、请寻得王子韩成。第二、等。第三、出兵收复韩国旧地。”张良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曹操眼中闪过了一丝神采。张良此计看似非计,其实内中大有玄机。关键之处便在于那个“等”字。
章邯战无不胜,一来归于他出众的干略,二来所遇之敌,无一真正用兵能手。章邯战无不胜,并不奇怪。
但项梁却非一般等闲之人,他自幼习得兵法韬略,是一位难得地将帅之才。何况还有项羽、范增的相助,章邯想要维持他不败的记录。那是异想天开。
一路下来,章邯经过连连大战,手头兵力也相形见拙,倘若失败必向三川郡请求支援。韩国故址便在颍川郡和三川郡境内,颍川郡郡守杨傲空有学识却不晓兵事。不值一提。唯一可虑者,便是三川郡郡守李由,此人性格冷峻,沉默少言,心思缜密有城府,行为举止颇有其父李斯之风,但又不同其父。李斯不通兵事,而李由却喜好兵学,与扶苏相交甚好。曾一同拜在蒙恬门下学习兵法。
陈胜、吴广起义时。攻无不克,但却铩羽在李由镇守的荥阳城下。可见此人才干不俗。
只要李由离开三川郡支援章邯,韩国轻易可复。
所以,张良的一计“等”看似平凡,实乃上上之计也。
“好一计等。”曹操拍案叫绝:“张司徒不愧是决胜于千里之外,运筹于帷幄之中的不世奇才。”
张良眼中也出现了一丝赞许,寻常人等,又怎能一下子看透他计谋的本质?
第二天,曹操偕同张良不急不缓地返回陈郡,虞姬不善骑马,坐在车内阅览书籍。曹操、虞姬两人似乎都有共同的喜爱,曹操前世今生所看过的古籍,多得可以堆满整个谷仓。虞姬不如曹操,但也常常卷不离手,学识渊博。
入得陈郡,月余不见。陈郡已非当初的狼藉,街道干净,屋舍整齐,人口络绎不绝。
他们见到曹操不无躬身问好,有地甚至跪地叩拜,颇有欣欣向荣之感。
张良叹道:“想不到忠勇君治下百姓如此安宁。”
曹操笑道:“这些皆是曹某麾下萧何的功劳,此人治世之能,尤甚管仲,可当天下人之相。”
张良动容道:“如此,张良真当见上一见。”
“这有何难?”曹操大笑:“我以命人请来了韩王子成,今夜,我设宴款待王子成与张司徒,诸臣皆来相陪。那时,曹某一一为先生介绍。”
张良早已习惯曹操的热情,点头微笑,表示感激。
秦二世二年,六月十五日,项梁拥立楚怀王孙心为王。
六月十八日,章邯大破齐、魏联军于临济。
七月十八日,章邯围齐王田荣于东阿,项梁起兵往救,项羽、刘邦先解东阿之围。
八月六日,项梁亲率英布、龙且大破章邯于东阿。
八月八日,章邯请三川郡首李由支援,李由亲率精兵三万支援章邯。
八月十日,项梁命项羽、刘邦攻打阳城。
一切动向皆如张良所料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