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一场家宴,再以太孙储君之事!
蓝昭搞来了将近二百万两白银。
这真没什么好说的。
家宴就是家宴,朱元璋没有其他的意思,单纯想要犒劳一下蓝昭而已。
朱标也跟着劝说道:“小昭,此次你功劳最大,无论如何得和陛下与孤共饮一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蓝昭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看着斟满的酒杯,随后一饮而尽。
“多谢陛下,多谢太子!”
家宴之上,也得谈些国事。
朱标放下酒杯,问道:“白莲教的事,查到了吗?”
“暂无眉目。”
蓝昭很是实诚。
有一说一,那帮人做事隐蔽的时候真隐蔽,锦衣卫就差把浙江翻了个遍,只能说有迹可循,但谁在背后筹谋,实在是挖不出来。
浙江左布政使杨光莲那批人,在诏狱中受了刑罚。
不是他们不肯说,而是真的不太知情。
蓝昭可以确定的是。
白莲教,一定和倭寇有染。
乌香一事,也只有他们能够做得到。
朱元璋猛地捏紧酒杯,那股难以言喻的杀意再度涌起。
“这还是唯恐天下不乱!”
“真他娘的后悔,没在立国之初就将他们全部剿灭。”
“还得留给你们这些后辈处置……”
朱元璋是恨不得自己这一代人,把所有事情都给做了,让子孙万代都能够享受洪武一朝的福荫。
他这个人,似乎不明白人力终究有穷尽时的道理。
可也不知道,后世子孙,会如何推翻他在洪武一朝定下的规矩。
朱标却是淡然笑道:“小昭可是说了,三年之内,必将白莲教连根拔起。”
“父皇,您就无需过多杞人忧天。”
“这些事情,大可全部交给小昭来办,他信得过。”
若是此刻连蓝昭都信不过,朝中将再无可信之人。
朱元璋情不自禁吐露了一些心里话。
“小昭,咱这一代人都已经老迈昏聩,这大明江山迟早得交到你们这代人手里。”
“以后鬼知道天下会变成什么样。”
“你可得好好辅佐太子,如此一来,大明兴盛,你蓝昭的名字不也可以在史书上光耀千古吗?”
“咱经历过胡惟庸的事,实际上起初对你是不太信任的。”
“但你做了很多事情,咱也看的出来,你是觉得咱对你爹有猜忌,才做了那么多想消除猜忌,可你实在是想多了。”
如今,朱元璋对蓝家父子确实没了什么戒备。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蓝昭不断示好。
所做的一切,从他身上看不出半点野心,在朝中是忠臣,在朝外是孝子。
这种人,难得。
蓝昭主动自斟一杯,恭敬道:“臣蓝昭,能得陛下与太子眷顾,实乃三生有幸。”
“至于猜忌,以前或许有,现在也没了。”
“对于大明,臣只要一日不断气,便会竭尽全力效忠大明!”
朱元璋眉头低垂,冷不丁地问道:“仅仅是效忠大明吗?”
这个字眼,可以进行很多解释。
效忠朱元璋是在效忠大明,效忠朱标也是在效忠大明。
效忠其他朱家人,也是在进行效忠。
蓝昭知道朱元璋是什么意思。
但接下来的话,又造成了一番合理的解释。
“陛下,切莫多虑,臣定会忠诚到底。”
“但臣仍然是原先的态度。”
“若立太孙,臣最期盼允熥皇孙,可若陛下与太子真决定立允炆的话,臣也会尽力辅佐,所以才会说出效忠大明四字。”
朱家父子相视一眼,眸中皆有满意神色。
朱元璋转而却又叹息一声。
“唉,在太孙一事上,咱和标儿斟酌许久,仍是难以拿定。”
“允熥逐渐有了出息,可允炆也是咱的孙子,他娘吕氏现在也是太子妃。”
“礼法上,都算是嫡子,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就好比你家那个福蝶,给你生了个大胖儿子,以后要是妙清再给你生一个,你会立谁为袭承凉国公之位的世子?”
蓝昭没有丝毫犹豫,回应道:“定是立妙清之子。”
“哈哈。”
朱标笑了一声,手搭在蓝昭的肩头上,说道:“小昭,你还是有些年轻了,事情没到那一步,你恐怕也会和我们一样。”
“假如福蝶之子贤明,妙清之子暴戾,想必你也很难取舍。”
“再者而言,两子若是皆为贤明,一长一幼,一嫡一庶,若是不处理好,多半会内院起火。”
“你也总不可能,杀了一个儿子吧?”
站在朱家父子的角度来看,确实就是如此。
可蓝昭是站在后来者的角度来看。
朱允炆,实打实的废物皇帝,也是一个被文臣耍的团团转的傻皇帝。
就算让自己成为辅政大臣,多半会在朱允炆手上憋屈死。
可也不能直接和朱元璋说,你家老四到时候会篡你孙子的皇位,还废了他的年号,踢出族谱,还把朱标一脉杀绝吧?
自家,也不过是一座凉国公府而已。
有几个儿子都无所谓。
只要徐妙清生的儿子别太离谱,第三个凉国公,就是他。
到时候,也未必是凉国公了。
蓝昭陷入沉默,朱标以为他是陷入纠结,便开口打圆场。
“太孙的事不必急着考虑,陛下福寿万疆,孤也年轻力壮,以后再商议此事也不迟……”
话音刚落,朱标猛地捂嘴咳嗽不停。
朱元璋目露担忧。
朱标连连摆手,起身走往武英殿的精舍。
“小昭,你自己先吃,咱家去看看标儿。”
“遵旨。”
蓝昭心中无奈。
这场打脸,来的真快。
再过一阵,那就是洪武二十五年了,历史上的朱标正是在这一年死亡。
朱元璋的寿元,还有六年。
蓝昭看着满桌菜肴,却是没有丝毫胃口。
有些事情不谈不行。
就算朱标想要拖延此事,自己也必须要在他死之前,把朱允熥推上太孙的位置。
否则,什么都改变不了!
就算能够安然活到朱元璋驾崩,蓝昭也不愿在这个废物手里当臣子。
那间精舍当中。
朱标扶着墙,嘴里不断往外滴着粘稠血液。
朱元璋见状,担忧更甚,但和蓝昭一样,更多的却是无奈。
“标儿,你这身体,一直都没有好转吗?”
朱标用手帕擦拭掉血水,艰难开口:“爹,对不住了,孩儿怕是难以撑过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