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知道。”秦舞阳报出了薛千娇在水韵蓝湾的房号。
    邵天宝道：“你有没有去过？”
    秦舞阳越发地轻松了起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淡然道：“又是朋友，又是同事，自然去过，只是次数很少而已。她在洛马河有公司，回来很少，偶尔会去她那儿坐坐，喝喝茶，聊聊工作。”
    邵天宝的神情也越发地轻松起来：“你们是什么样的朋友？”
    秦舞阳忽然笑了起来：“邵主任，你这个问题让我很难回答，就好比你和你的同事一样，让你回答你们是什么样的同事。”
    “同事就是同事。”
    “朋友就是朋友。”
    邵天宝看着秦舞阳，缓缓道：“秦厅，在纪检战线，你曾经是我的偶像，你别让我失望。”
    “我当然不会让你失望。”
    “好，你还记不记得你亲口说过，那套房子是你用来金屋藏娇的地方？”
    秦舞阳沉默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点着了一根，在吐出一口烟雾之后，才淡淡道：“是，我说过，我还说过贪.污是最容易被错的行为，受贿就不一样了，只要你拿钱办事，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邵天宝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秦厅的记性很好。所以呢……”
    秦舞阳就笑了：“我说，就有人信，要不要这么天真？”
    邵天宝道：“既然说了，信不信是我们的事，解不解释就是你的事了。”
    “那我解释你就信？”
    “那要看你怎么解释。”
    “大家都是千年的妖怪，就不用玩聊斋了。薛千娇的父亲是江南省的副省长，你觉得她会跟我有什么关系？至于说金屋藏娇的事，很简单，你去查一查那房子的来源不就得了，没有哪条规定，说男女就不能做朋友吧？”
    邵天宝点头道：“这一点我们会去查证，受贿的事呢？”
    “你不关.注飞亚化工是什么时候出的事吗？那时候我还没任应急厅厅.长呢，而且飞亚的老板也是被判了刑的，我倒是想受贿呢。”
    “这一点我们也会去查证，那说说你房子的事吧。水韵蓝湾的房价还是很高的，你买的是二手房，而且是全款，这项支出与你的收入不符。”
    “确实不符，我是买不起的，但是我老妈买得起啊。”秦舞阳的嘴都要笑歪了，“有钱如果有错，那也不是我的错。”
    邵天宝忽然一笑，道：“秦厅，不要误会，你是做过纪检工作的，有举报，我们就得接收，就得调查，毕竟举报材料里有你自己亲口说的话，按照规定，我们肯定要问问你。而且，这是例行问话，所以在我的办公室，只有我一个人问。”
    “明白。那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当然，如果我们在后续的调查有与你所说不符的地方，可能还要找你。”
    “没问题，随叫随到。”秦舞阳站起来身来，将杯子里的茶一口喝了，“这个茶其实挺不错的。”
    邵天宝站在门口，目送着秦舞阳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然后才迈开步子，直接去了省纪委郝书记的办公室。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
    “希望他能明白。”
    “他这么聪明，应该会明白的。书记，他可信吗？”
    一个浅浅的笑声，之后道：“别的我不知道，但要说他会贪.污受贿，绝不可能。”
    且说秦舞阳离开纪委，坐到车上，陈杰无比担心地道：“阳哥，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安心开你的车。”
    “这年头，诬陷的事情太多了，我是怕有人恶意针对你。”
    秦舞阳笑了笑，没吭声，陈杰说对了，的确是有人在针对他。
    打了个电话给唐心，一直打到第三遍，唐心才接电话，风风火火地道：“什么事啊这么追着打，我这儿忙着呢。”
    “关心关心你老公吧，被人举报了。”
    唐心愣了一下道：“你等一下。”
    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之后，唐心才道：“什么情况？”
    “上次抓张国良的时候，我跟你全程保持通话，为了忽悠张国良，我不是说了一些金屋藏娇贪污受贿的话吗，当时是录了音的，现在这份录音传出去了，有人拿这个到省纪委举报。”
    “我觉得你金屋藏娇，也不怪人家举报你。”
    “你差不多就行了啊，说正事呢。专案组那些公安部的同志应该不会这么无聊，所以泄露出去的只可能是省公安厅的人，你想想，当时省厅都有哪些人在。”
    唐心回想了一下，道：“有两个，一个是孙厅.长，另一个是周副厅.长。”
    “你确定没有别的人？”
    “确定。”
    “好，我琢磨一下。”
    挂了电话，秦舞阳闭上了眼睛开始分析。
    孙厅.长，叫孙思邈，副省长兼公安厅厅.长，周副厅.长，叫周刘成，是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他们是当时专案组的成员。
    秦舞阳跟这两人没什么交集，谈不上恩怨情仇，如果说间接恩怨的话，除非是洛马河时政法委书记顾明怀事件，但隔了这么久了，想想也不大可能，况且最终是顾明怀一个人把事情扛了下来，并没有牵涉到高层，所以这个恩怨说起来就显得有些牵强了。
    如果不是他们的恶意报复，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或者其中之一也是受人所托。
    能让一位副省级或者正厅级的领导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不是老板就是高官。
    从这方面去分析，秦舞阳迅速在心里盘算着都得罪过哪些人。
    秦舞阳在江北的时间不算长，一部分的时间在禹城度过，即便得罪了人，以小县城官方的能量，他们够不着省这一级，或者说关系没那么深，否则当初秦舞阳采取一系列行动的时候，肯定会有人打招呼了。
    第二部分的时间是在洛马河。他主办了两件案子，一件是邵玉楼案，一件是顾明怀案。
    第三部分时间是在省应急管理厅，没得罪什么人，如果硬说有，也就是张国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