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无实据？
    秦舞阳仔细看了调查报告和书证材料，虽然没看出有什么端倪，但是总觉得太漂亮了。
    万春林低声道：“秦书记，反映邱江的问题，由于是县区的科级干部，基本上都是打回到县里调查，至于反映萧克志的问题，因为是匿名举报，确实很难查到实锤。”
    秦舞阳放下了报告，问道：“根据你们的经验，对此事有什么判断？”
    万春林斟酌了一下道：“匿名举报，要么是凭空捏造，无中生有，要么是担心报复打击。从对方的举报来看，我倾向于前者，应该是捕风捉影，如果是基于事实举报的话，比如说举报为多名职工非法.办理保险，哪怕是一个人名，我们也好查得多。全县那么多名退休职工，一个个查证，那是大海捞针，工作量确实太大。”
    “至于说邱江及至萧克志收受好处，就更难查了。”
    秦舞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事也怪不到他们头上，万春林说的确实是客观事实，要不然大多的案件来源都是来自于举报或者巡察呢，后者还好一些，但很多举报都是事实不清，查起来确实不大容易。
    不过从秦舞阳所处的角度来看，他的视线并不仅仅局限于这个举报本身。
    社保工作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工作，你让一般人举报根本说不出这么专业的话来，所以秦舞阳还是趋向于这个举报是真实的，之所以是匿名举报，很大概率是报被报复，而没有透露办理退休保险者的姓名，原因不得而知。
    所以秦舞阳认为，这个案子搞不好就有人在打招呼。
    想到这里，秦舞阳对林保瑞就有些质疑了，不过这些只是他的怀疑，不会有人告诉他这些内情，所以他还需要观察。
    这个事情就到此为止，暂时搁置。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秦舞阳打了个电话给秦奋，约他晚上一起吃狗肉火锅，秦奋哈哈一笑：“秦书记约我，我有些受宠若惊啊。”
    秦舞阳市纪委书记的身份，让他在市里就像一个独行侠，除了书记市长，其他人见到他，都是报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哪怕是同级常委，恨不得与秦舞阳拉开界线才好。
    毕竟在大家的眼里，纪委是“办人”的，能不沾边还是不沾边的好。
    秦舞阳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想打听一些情况，还是要走秦奋这条路子，比如说关于萧克志的问题。
    晚上，在有名的狗肉馆里，两人要了个包间，秦舞阳开了自己带来的一瓶茅酱，为秦奋倒了一杯，笑着道：“感谢秦秘百忙之中抽出时间。”
    秦奋故作拘谨道：“秦书记，您这么大的领导，这么说我可就坐不住了。”
    秦舞阳就笑：“咱们是老本家，私下里就是好兄弟，别提领导的事。”
    “那可是您先提的。”
    秦舞阳哈哈一笑：“我自罚一杯。”
    虽说是自罚，秦奋还是陪着秦舞阳喝了一口，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道：“这个酒带劲。”
    秦舞阳笑着道：“老弟，我初来乍到，不少历史情况都不太熟悉，只能请教你了。”
    “都叫我老弟了，还说请教？”秦奋虽然只是正科，但身为市.委一秘，权力大的没边，不过在秦舞阳面前，他一直保持着低调，不敢妄言。
    秦舞阳道：“萧克志你知道吧？我想知道他的情况。”
    秦奋很敏感地道：“怎么？他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还不清楚，他什么来头？”
    秦奋想了想道：“他以前在市公安局工作，后来提拔到市纪委，两年前到白石县纪委任纪委书记。”
    “在市公安局待过？老顾的人？”
    秦奋轻咳了一声，低声道：“坊间有传闻，白石是老顾的根据地。老顾以前在白石任过县委书记，后来不少人都被他提拔到白石了，远的有县委书记丁峰，中间的有纪委书记萧克志，哦，茅鸿声，他秘书，去白石做了副县长。”
    秦舞阳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有可能是老顾当时打了招呼？”
    “这就不一定了。”秦奋道，“老顾在市里的能量你是知道的，连王书记和臧市长都有所忌惮，就更别说其他人了，林保瑞跟他私下里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这里面有没有林保瑞打招呼很难说。”
    “明白了，喝酒。”秦舞阳举起了杯子。
    晚上回去之后，秦舞阳把这事理了一下思路，第二天一早，秦舞阳通知巡察组，下午听取专项巡察的阶段性汇报。
    巡察才开始半个月，暂时还没有什么大的进展，每一组都有立查立改的情况，但还没有发现能成案的线索。
    杨太兴汇报说，白石这边在举报信箱里发现了实名举报，目前正在调查当中。
    秦舞阳就眼前一亮，会后，与胡兰庭一起，把杨太兴叫到了办公室，让他详细介绍一下情况。
    “举报信是举报社保局局长邱江的。这个案子不难查，我们已经与举报人见过面，他的手里有不少实锤。”
    秦舞阳和胡兰庭对视了一眼，然后道：“杨组长，实不相瞒，市纪委也收到过类似的举报，但是出于种种原因，调查都不够详实，这一次务必调查清楚，是事实就严办，不是事实也给邱江一个交待。”
    胡兰庭补充了一句：“一定要做好对举报人信息的保密工作。”
    杨太兴沉声道：“保密纪律我们是严格遵守的。”
    ……
    白石县凯悦会所。
    浴池里氤氲升腾，水里坐着两个清洁溜溜的男人，一个是社保局局长邱江，一个是县纪委书记萧克志。
    “萧书记，巡察组又有举报了，而且还是实名，这回麻烦大了。”邱江一脸紧张。
    萧克志点了点头：“我也听说了，你先别慌，知道是谁举报的吗？”
    邱江摇了摇头：“巡察组这一块做的很严，上头也不清楚。”
    萧克志想了想道：“能举报得这么精细的，肯定是社保局的内部人员，这几天你注意一下，看看有没有表现不对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