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舞阳摆手打断：“你们有你们的难处，我不多问，不过还是那句话，欢迎守法创业，但我也想提醒各位，做生意，就安安心心做生意，懂吧？”
    方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秦舞阳会这么大慈大悲既往不咎？方阳隐隐觉得，秦舞阳是剑指核心，搞不好他已经知道是自己在背后指使了，毕竟有心想查的话，也不是没有蛛丝马迹，况且这帮家伙有没有把自己捅出来都是个未知数。
    眼下顾昊虽然还没有交待，但在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下，他能扛多久同样也是个未知数，要想一劳永逸，除非这个案子到此为止，区区一个季恒倒不可怕，可怕的是秦舞阳死揪着不放。
    方阳考虑着是不是跟沙正东联盟，但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即使沙正东与自己尽释前嫌，但他们各自身后的主子也不可能联手，况且哪怕联手了，短时间内也无法解决眼前迫切的危机。
    方阳陷入了迷茫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目光终于落在了一个手机号码上。
    毫不犹豫地打了过去，几声之后，对方接通了电话，苦笑着道：“方县长，我已经躲起来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方阳面无表情道：“替我办件事，一切一笔勾销。”
    当方阳说了之后，对方思索良久才道：“方县长，希望你能守信。”
    ……
    洛马河市某别墅内。
    一位气质儒雅风度翩翩的中年人正在煮着功夫茶，手艺娴熟，在他的对面则是坐着一个年轻人，虽然看上去同样儒雅得很，但相比之下，却是显得有些装腔作势。
    中年提着精致的茶壶，为对方的杯子里倒满，然后才放下茶壶，淡淡道：“小龙，我交待给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只是跟他见了一面，暂时还没能打上关系。”小龙正是与秦舞阳有过一面之缘的殷天龙，那还是跟祁小燕和沈碧莹一起和秦舞阳吃过一顿饭。
    中年男子没什么意外，端着杯子抿了一口才道：“有点儿风骨啊。”
    “邵总，我就不明白了，区区一个县委书记，值得您这么用心么？”殷天龙的确不是太明白老板的意思，作为邵总的心腹，他当然知道邵总在省里和市里都有着过硬的后台，秦舞阳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能屈尊与他相交，是他天大的福气，可事实却恰恰相反，邵总似乎很重视这个年轻人。
    “不懂的事情就想办法弄懂，如果还是弄不懂，照做就行了。”邵总又为自己倒了杯茶，“去吧。”
    殷天龙就比较郁闷了，邵总有些不满意他能感觉得到，事实上，他虽然有些质疑，但在执行力上完全没有问题，私底下他也打听了不少秦舞阳的情况，可是没发现他贪财，也没发现他好色，感觉就像一个蜷缩起来的刺猬，根本无法入手。
    而在县人武部的办公室里，季恒正在和县人武部长蒋天华抽烟聊天。
    “蒋部长，部里是不是有个叫罗林的人？”季恒开门见山道。
    蒋天华在禹城是一位老成的人物，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其他的事情他概不参与，常委会上需要他投票的时候，一律弃权，得来一个弃权部长的称号，他也不以为意，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所以对于季恒的到来，他显得不冷不热，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不过季恒的问题他还是要回答的。
    “有，他怎么了？”
    季恒笑了笑，无礼蒋天华的淡漠，道：“有些情况需要跟他核实一下。”
    蒋天华沉吟了一下，打了个电话到办公室：“让罗林来我办公室。”
    罗林看上去年纪不大，皮肤黝黑，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进来，敬礼道：“蒋部长。”
    蒋天华淡淡道：“季书记有点事情要问你，如实回答。”
    “是！”罗林腰板笔直，看向了季恒。
    季恒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罗林，笑着问道：“罗林同志一直是负责装备库的工作吧？”
    “是。”
    “不用这么拘束，我就是随便问问。”季恒笑眯眯的样子，却是引起了罗林的警惕，政法委书记笑眯眯的跟你说话，这笑容里绝对藏着刀子，所以他不说话，等着季恒发问。
    季恒继续问道：“你们对于退役枪支是如何管理的？”
    “按规定进行销毁。”
    季恒点了点头：“全部销毁吗？”
    罗林沉声道：“我们只销毁过一次，一共退役手枪一百四十三把，已经全部销毁，这些档案上都有。”
    “嗯，我看到了，你确定全部都销毁了？”
    “确定。”
    季恒的眼睛眯了起来，却是更显犀利：“前段时间发生一起命案，案犯所使用的枪支就是一把退役的军用手枪，据查证，就是来自于咱们这一批销毁的退役枪支。枪我带来了，你看看。”
    季恒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袋子，打开袋子，里面装着一把枪。
    罗林瞳孔不由收缩了一下，他跟枪不知道打了多少年的交道，一眼就看出来这把枪的来历。
    季恒眼光里的笑容已经不见，缓缓道：“这把枪你给过谁，不会忘记吧？”
    罗林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抵赖道：“枪我已经全部销毁了，没有给任何人。”
    “蒋部长，我能把罗林带回公安局进行调查吗？”季恒把目光投向了蒋天华。
    蒋天华沉默了一下，沉声道：“季书记，还是就在这儿谈吧。”
    季恒笑了笑，居然没有反对，又看向了罗林：“刑警队长金科就是死在这把枪下。罗林，顾昊跟你是什么关系？”
    罗林呆了一下，季恒紧追不舍道：“请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这么问你，肯定是知道你们的关系的。”
    顾昊和罗林是堂表兄弟，这个关系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真调查起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当即道：“他是堂表哥。”
    “顾昊说这把枪是你给他的，有没有这回事？”
    罗林矢口否认道：“他在说谎。”
    季恒笑了笑：“是不是他在说谎，咱们以后再说，不过这把枪上的编号却是说明这是一把退役枪，档案显示，它已经被销毁，可是上面的编号还在，你怎么解释？要不，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