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岁月的流逝,往往在不经意之中。
转眼间,距离东方令尧成立研究室已经好几个月了。
他果真如冯雪莉所说的一样,时常早出晚归,而且每天回家都累极了,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倒头就睡。
起初伊藤月纱并不在意,她答应过要支持他完成他的心愿,所以她很努力地学习独立,不再什么事都劳烦别人了。
但是冯雪莉的话却让她不安,尤其她刚刚打来的电话
什么?还没回来?听说这个低气压有可能形成台风,他怎么可以放你一个人在家?他可真放得下心!
是啊!他可真放心,也不担心她一人在家里会有危险。
嗔怨地努了努唇,心里有种不被重视的气恼。
窗外的雨依然淅沥沥地下,偶尔挟带着强烈的闪电,让人胆战心惊。
床上的丈夫已经熟睡了,头发上的水珠沾满了整个枕头,让枕头几乎一半都湿了,让伊藤月纱有些心疼,也有些烦躁。
他有这么累吗?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样?简直太不爱惜自己了,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她会担心?
“尧哥,起来,你头发还湿着。”她推了推他,想办法要吵醒睡梦中人,这样下去不行啊。
“唔!嗯”仅仅发出几个没意义的单音,他压根儿没醒转迹象。
怎么回事嘛!竟然对她这么冷淡?以往听到她的呼唤,他都会很紧张、很温柔地问她需要什么,怎么现在变了?
***
“铃”恼人的电话声如同催魂般,吵得令人直想尖叫。”老公电话电话啦”伊藤月纱闭着眼,直觉地伸脚踢了踢身边的位置,希望他去结束这烦人的音响,不料希望却落空。
那该在位置上的人竟然不见了,偏偏恼人的电话铃响像是要夺命般,怎么也不肯罢休。
“喂!”她仍闭着眼,胡乱地伸手摸索。
“喔嗨哟!亲爱的纱纱,该上班了。”接起电话便听见东方令尧神清气爽的声音,听来有些不真切。
“尧哥?”她迷迷糊糊地问。“你在家打电话给我做什么?有事进来讲嘛,我好困喔!”
她随意地放下了电话,继续将自己埋人棉被堆里。
不一会儿,她的手机又开始响起。
“喂!我是月纱。”几乎一夜没睡,睡眠不足的火气让她想扁人,可她还是尽力地撑起疲累的身子维持基本礼貌。
“纱纱,是我,我在医院,别挂电话了。”东方令尧的声音中有些爱怜,还有些笑意。
成立研究室后,他从主治医师退居成了约诊的医师,每个礼拜排了几天时间到医院看诊,其他时候都在研究室里致力研究工作。
不过,他没因此而忽略了娇妻,这段日子来伊藤月纱的“成长”和独立,也是有目共睹的,他才稍稍放了心。
只是长久以来的关心说断就断那是不可能的事,现在换成是他有空没事就常打电话给她,了解她的现况。
“嗄?你在医院?”伊藤月纱摇摇混沌的脑袋瓜子,尽力理解他说的话。
“小懒猪,还困啊!看看现在几点了。”他话中的笑意更加浓厚。
伊藤月纱顺着他的话往一旁的闹钟望去
“啊!不可能的,是闹钟坏了吧!”她尖叫后,水眸又转向一旁的咕咕钟。“啊”“呵呵呵,壁钟也坏了。”东方令尧似乎早就猜想到了她会有的举动,忍不住大笑地替她回答。
听他的笑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别笑了,都十一点多了,我迟到了啦。”她没忘记自己是老师的身份,赶紧由床上爬起。
“别紧张,我已经替你请了半天假。”
“真的吗?”
“是啊,你很饿了吧,我已经吩咐白嫂去替你准备午餐了,要记得吃喔!”
白嫂是东方祖宅里管家梁伯的亲戚,专门替他们两个小夫妻整理家务和煮饭,为人十分勤快,而且手脚利落又干净,让他们很满意。
“好。”
“还有别忘了,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今天天气有些转凉,你出门时要多加一件衣服。”他叮咛着。
“知道了。”
“没问题。”
“那好,自己小心点,我再跟你联络了。”
“拜拜!”
币上电话后,伊藤月纱用力地伸了个懒腰,才去盥洗。
她边刷牙边照着镜子,看到自己略微出现的黑眼圈,忍不住朝自己扮了个鬼脸,回想着自己睡到日上三竿的原因。
是了,她记得自己昨天夜里就坐在落地窗前的藤编沙发椅上,看着夜雨一直到天明的,可怎么她会在床上醒来呢?
毫无疑问的,一定是东方令尧早起发现了她,才将她抱到床上睡的吧!
难怪她现在觉得腰酸背痛,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啊!
“不对,谁叫他不理我,径自睡自己的,这都是他的错。”她咕哝着,不过却有些心虚了。
毕竟她只是怀疑,没有抓到实质的把柄。
“就别让我抓到你出轨的证据,否则否则”心好痛,她也不知道当自己真的抓到把柄时,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耶。
会吗?会有这么一天吗?
说她越来越独立其实也不然,她还是很倚赖他的,可现在他对她越好越体贴,她就越加不安;一想到可能会失去他便令她心惊胆跳。
“铃”幸好电话铃响,打断了她那恼人的思绪。
“喂,尧哥吗?我早就起床了。”一接起电话,她马上用最清醒的口吻道,嘿嘿广小懒猪”这个不雅的绰号还是还给他吧。
“月纱,是我,我是雪莉。”
嗄!糗了,她偷偷地吐了一下舌头。
“雪莉,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哎呀!还以为老公又打电话来查勤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只怕他现在没那么闲了吧!
“没关系,我是听说你请牛天假,担心你,你没事吧?”雪莉关心而着急的声音,充满诚恳。
“我没事,只是睡过头而已,你别担心。”这种事讲来真是不好意思哩!
“是吗?这样就好,我还以为你跟你老公吵架了哩!”
昨晚她打电话来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她丈夫还没回家,所以好心地提醒了她几句。
“要是这样就好了。”伊藤月纱嘀咕着。可惜东方令尧才不会跟她吵架呢!
他呀!是个标准的好好先生,他常说:只要她一开口,他就没辙了。
呵!一想起他那有点无奈的样子,她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什么?”哪有人会这么想的。“月纱,如果你有什么事,别放在心里,一定要告诉我。”她热心地道。
“我知道。雪莉,我真的没事啦!”她真是个好朋友,这么关心她,伊藤月纱真的很感动。
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知道是白嫂来了。
“雪莉,白嫂来替我做饭了,我到学校再跟你聊了。”
“喔!”真令人羡慕,吃顿饭都有人伺候着。“那我等你来了,拜。”
伊藤月纱挂上电诊,心里想着东方令尧,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好想见他喔!
怎么会突然这么想念他呢?没有理由啊!
***
放下了电话,东方令尧俊雅的脸上扬起了迷人的笑容。
结婚第三年了,娇妻那慵懒而甜美的声音,依然令他着迷不已。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千里,两小无嫌猜”
还记得她当初在背唐诗的那股勤劳劲,那软软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耳里。下意识的转了转手上的婚戒,有时候他还真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娶到了心目中的公主为妻呢!
幸福哪!这甜如蜜的感觉,除非身陷其中的人,否则无法体会。
好想见她,亲亲她、抱抱她,只可惜呀
“大哥,你的气色真是春意盎然啊,让人好嫉妒喔。”东方令薇一脸的欣羡,太过夸张的表情,显得有些顽劣。
她目前是某护理技术学院大二的学生,穿着一身洁白的护士服,正在医院里实习,而这家医院正巧是她大嫂娘家开的伊藤医院,所以这小恶霸自然如鱼得水,混得不亦乐乎。
东方令尧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坐在他大张办公桌上的妹妹,忍不住摇头。
“小薇,女孩子坐要有坐相,下来!”他轻易地将妹妹赶下桌子。
要是他的娇妻,绝对不会做这种粗鲁的事,伊藤月纱气质优雅,就像尊贵的公主般。就算结婚这么多年,他依然这么认为。
“哎哟,这么凶干嘛?跟大嫂吵架啦!”东方令薇甩着两条长辫子问。
“胡说,我们怎么可能吵架?”
也对啦,她这个大哥是出了名的疼老婆,他若会跟伊藤月纱吵架,那恐怕太阳都打西边出来喽。
“那就是欲求不满喽!”她暖昧地朝他眨眨眼。
“小薇,别忘了你是女孩子,讲话有分寸些。”真是的,爷爷不知道是怎么教的,竟然把这小妮子教成这副德行,东方令尧真想装做不认识她。
“好啦、好啦,别害羞了。”东方令薇笑道。
她这个大哥就是这样可爱,都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这么好玩,还会为这种话而害羞,嘻!
“难怪当初大嫂那么紧张地想将你订下来。唉!如果你不是我大哥,我也真想嫁给你。”她故做娇柔地靠向他怀里。
“东方令薇,你欠打是不是?”就连威胁人,也是连一点火气也没有。
“哎哟,我们好兄妹,好不容易同在一家医院服务,人家我是有好好玩的消息想告诉你,好康道相报,不过既然你不想知道那就算了,我走了。”
“你又想整谁啦?”他太清楚这个妹妹的把戏。
“喂,说的是什么话?你妹妹我这么温柔婉约、气质斐然、如梦似幻”
“够了,说重点。”这小妮子最爱东拉西扯了,亏他耐性好,还没将她轰出去。
“重点是二哥跟人同居了。”
东方令尧差点跌倒,这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他那酷得不像话的弟弟竟然会与人同居,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该去检查、检查了。
“你是说阿驹?”他知道东方令驹订婚了,但是他怎么可能跟那女人同居?“你别告诉我那个人是何靖雅。”’
何靖雅“目前”是东方令驹的未婚妻。
“no!no!何靖雅那女人算什么?二哥才不会那么想不开。”她对那女人感冒极了,家里有几个钱就狂兮兮的。还是她大嫂好,一样是千金小姐,但是她温柔又可人,更重要的是不会用鼻孔看人。
“不然呢?”
“是潘妮,猜不到吧!”东方令薇不可思议地道。“二哥竟然会跟一个女人和平共处耶,实在很难想像吧。”
啧啧!她那二哥冷得跟块冰一样,连一向爱玩爱闹的她在他面前也不敢多放肆,竟然有女人这么不怕死地敢接近他,还跟他同居,这还不稀奇吗?
“的确。”太值得玩味了,看来该找时间将注意力分一点在他那亲爱的弟弟身上。“不过,你今天来的目的,应该不止于此吧!”
“嘿嘿,好了,我言归正传。”她站直身,清了清喉咙宣布。
“想敲诈。”两兄妹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光看她的眼神,东方令尧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宾果!”东方令薇给予最大的鼓励。“大哥好厉害喔!”
“少狗腿,恕难奉陪,我还有许多患者等着看病,如果你真的太闲,我会记得提醒护士长对你特别‘照顾’的。”
在他想按下内线吩咐护士继续看诊之前,东方令薇及时拿了封信挡在电话上。
“这是什么?”他怀疑地问。
“情书吧!”她有九成九的把握。
“情书?哪个不怕死的竟然敢写情书给你?”东方令尧瞪大眼睛,真是不可思议。
刚刚听到弟弟东方令驹和人同居的消息还没消化,想不到又来一个。
这样也好,东方家终于也有女初长成喽!可喜可贺呀!
“什么叫不怕死的才敢写情书给我?人家本小姐的行情可好的,不输你那‘陶瓷公主’呢!”东方令薇捧着让自己苹果似的脸蛋,心满意足地骄傲道。
当然“陶瓷公主”自是她对她那大嫂的尊称啦!谁叫伊藤月纱那么漂亮,美得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呢。
“你想跟纱纱比?呵呵!好勇气。”不是他爱吐妹妹的槽,实在是东方令尧心目中,他那娇妻绝对是任何人望尘莫及的。
“你”好啦,她承认自己是没有大嫂那么美,但是但是好歹她也长得不错啊,大哥实在太毒了,杀人不见血。“你竟然敢欺负我,我这就拿这封信向大嫂告状去。”
“什么信?告什么状?”说到娇妻,东方令尧就慌了。
“嘿,这不是人家写给我的情书,是写给你的。”她顽皮地拿着信在他面前晃动,笑着道。
“写给我?谁那么无聊?”二话不说,他马上抢过那封信,看也不看地马上撕毁。
“唉呀!那位陈小姐好不容易才交托我将信送到你手中,你竟然看也不看的就撕毁,真是枉费了人家一番心意。”她似真似假地抱怨着,其实心中大喊万岁哩!
这个大哥真是好样的,其痴情堪称天下无敌,如果生在古代,大概可以得到一座贞节牌坊了嗯,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男人有贞节牌坊可得吗?
“你少胡说。”东方令尧皱起眉头。
陈小姐?这又是哪号人物?想不起来,完全想不起来。
他当然知道有些人抱着宠物来让他看病,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常常会“不小心”地靠他太近。这个时候他都就会晃晃手中的结婚戒指,或者有意无意地将视线移向桌上娇妻的照片;大多人都会因此而变得规矩些。不过现代豪放女实在也不少,关于这点他也没办法。
昨天会那么晚归,其实有一部分也是因为一位姜小姐的痴缠。明明她手中的猫咪就没病,她偏偏要他“再”检查仔细些,让他简直头痛欲裂。
“我才没有胡说呢!大哥,不知道是你结婚后还这么有行情,还是乱放电的下场啊?竟然有好多女人都对你前仆后继,想办法让我替他们拉拢关系,我想关于这个问题还是问大嫂会比较清楚喔。”她可爱的脸上带着威胁,笑盈盈地道。
“少玩花样,你究竟有什么目的,直说了吧!”他清楚妹妹的想法。
“嗯!其实很简单,请我和唐承康吃牛排,我就答应不告诉大嫂这件事。”她趁机敲诈。
“承康,他回来了?”
唐承康是东方祖宅里帮佣唐家夫妇的独生子,人不但长得相貌堂堂,而且十分聪明,同住在祖宅里,他和东方令薇可算是青梅竹马,但他们与他和伊藤月纱的感情却完全不同。
这两个家伙见面就打打闹闹,活像对好兄弟似的。在他们之间,仿佛没有男女之别。
“是啊,部队放假了。唉,真的有点想他呢。”想打他。嘻!
没有扁他的日子实在有点难熬,不过没办法,他当大头兵去了,还要一年才能退伍呢。
炳!东方令薇决定了,见面一定要好好多打几拳补偿才行。
“好吧,我请客。”东方令尧认命地乖乖拿出钱来,谁要唐承康那小子也是他的好朋友。“那情书的事”
“放心,我以唐承康的项上人头跟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告诉大嫂的。”话说完,东方令薇便拿着钱飞快离开了。
嘿,其实身为东方家的三小姐,她的经济一向不虞匮乏的,但都怪她那讨厌的二哥啦,说什么不能够养成她大小姐的骄气,所以限制了她的花费。
没办法了,唐承康那家伙难得回来一次,她身为他的好朋友,当然不能没有表示,只好找人敲敲竹杠了。不过主要的目的还是吓吓她大哥,好玩而已。
“什么?”想到她和唐承康时好时坏,这种保证他怎么能够信任?“小薇、小薇”
可惜她来去就如一阵烟似的,一下子便消失了踪影。
不幸哪,竟然会有这种妹子,唉!
但愿她自己知道分寸,明白什么能讲,什么不能讲才好。
虽然伊藤月纱一向优雅闲适,似乎没有什么事能够令她烦心,但可不代表她获知此事后不会胡思乱想,他还是预防的好。毕竟他也不希望她为这些小事而烦恼,他希望她永远都快乐幸福。
咦!出门才多久,怎么又想起了那张娇颜呢?
她好吗?再打个电话确定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