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生机
“来寻你的路上,我已得知了消息。”
耿仪阳将不灭天麟火的火种收起,回头望向楚政:
“你不止杀了方炅,还有太虚圣地的凌麒,是么?”
“不错。”
楚政沉默了一阵,颔首解释道:
“凌麒看出我身怀太玄神火经,将此事告知恰巧赶至的方炅,方炅得了线索,前来追击,因而命丧离火枪下。”
“我担忧太玄神火经的消息外泄,再度引来圣地关注,只好先下手为强。”
“灵泉境的修为,就敢招惹两大圣地,等你神婴,怕是仙盟都不放在你眼里了。”
耿仪阳一阵摇头:“当真是胆大包天。”
以他的阅历见闻,也是从未听说过,似楚政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
圣地的底蕴,根本不是楚政所能揣度,仗着一件兵刃,就敢犯下这等惊天大事,只能说是不知死活。
“困兽犹斗。”
楚政摇头否认,他自觉不是胆大过人之辈,只不过更擅当机立断,尽快做出当前情况下,他所能做出的最佳选择。
有时候,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考虑,回过神时,局面已经变成眼前这样了,在实力薄弱的情况下,贸然招惹强敌,实非他所愿。
刀已在颈,总不能引颈受戮。
小世界中没有日月,只有苍穹之上悬着两颗小星辰,散发着暗黄的光。
黄昏之下,耿仪阳抬手收敛了叶雨楼的尸骨,发现其脚下的画轴后,俯下了身。
他缓缓展开画轴,看着画中的女子,浑浊的目中五味杂陈,半晌后,一声轻叹:
“一场孽缘。”
若非与妖族纠缠不清,叶雨楼的下场,绝不会如此凄凉,如今或许早已成仙,入了仙盟,得封仙王仙尊位,尽享长生果位。
“你从何处寻到的这片小世界?”
回过神后,耿仪阳卷起画轴,同叶雨楼的尸骨放在一处。
“一座古战场中,从一具妖族尸骨之上所得。”
“古战场,妖族尸骨……”
耿仪阳顿时眯起了眼,转头问道:
“除了太玄神火经,你从叶师兄的身上还得到了什么东西?”
楚政没有丝毫隐瞒,将空灵戒中的所有东西全部取出。
无形的神念扫过,耿仪阳抬手将两样东西取至掌心。
太玄神火经的传承玉牌,以及那一副苍云秘境图。
“此图关乎于苍云秘境,其中有成仙之秘,不过如今看着,已有些太老旧了,自叶师兄走后,此图已更新了不下百遍,回头我另拿一副新的给你。”
“等你凝魄,便可尝试入此秘境碰碰运气,有人在其中寻到过仙宝的残片,甚至亲眼见过仙人遗骨。”
耿仪阳瞥了一眼,便将苍云秘境图扔到了一边,看到那块传承玉牌时,他的面色一凝:
“这块传功令近期内用过两次……伱将功法外传了?”
这些东西之中,传承玉牌是最为珍贵之物,仙法的传承,并不是那么容易,其中的很多修行细节,根本无法以文字形式记录下来,只能通过玉牌神传。
每一份完整的太玄神火经,都是真仙留下,无比珍贵,如今整个太玄圣地,加上楚政手中这一块,也仅有三块而已。
一时间,耿仪阳有些无言,他不知道该如何说楚政,这小东西的举动,总是有些出乎常人意料。
太玄神火经这等无上仙诀,寻常人得到,只怕是至死都不会外泄。
“除我之外,确实还有一人修行了太玄神火经。”
楚政解释道:“当时我并不知太玄圣地之名,只以为无人会知晓,没想到会因此惹出麻烦。”
这句话发自肺腑,他严重低估了太玄神火经可能会带来的危险,若是早知道会有后续诸多波折,他此前的很多选择都会发生变化。
但他算不到那么远。
耿仪阳顾不上想那许多,追问道:“那人现如今何在?”
“幻灵宗。”
“幻灵宗……”
听到这个名字,耿仪阳神色有些许恍惚:
“幻灵真君是个人物,本有机会开创一方圣地,可惜未曾挺过仙劫,本命灵宝也受了重创,灵智陨灭,威能十不存一,道统就此一蹶不振,可惜了。”
话音落下,楚政眼前一花,身前已然多出了一片熟悉的草棚。
“你知不知道你眼前这批人会惹来多大麻烦?”
耿仪阳的低语在耳边响起,看着一众武道大宗师,楚政陷入了沉默。
他很清楚耿仪阳话中的意思,此界不容武道,会引来仙盟的注意。
但这其中有个极为关键的问题,天道的异动,是因为他,而并非是这些武道修行人。
即便现在这些包括宋绫雪在内的武道中人全死绝了,天道的法则变化,也不可逆改,仙盟依旧会一查到底。
除非楚政第一个死。
“我知晓。”
这些隐情,楚政不可能同耿仪阳明言,沉默了半晌,他也只能回这一句。
“那女娃年纪最浅,但武道修为却是最高,仙盟寻得人应当就是她,算算时日,她在此界,还有整九年光阴。”
耿仪阳望向宋绫雪,淡淡开口:“此人我会在万宗潜龙大比之后,交给武殿,这对她而言也是场造化。”
他并未询问楚政的想法,开口已有定论。
楚政沉默了一阵,一字一顿道:“那是我发妻。”
“那再好不过。”
耿仪阳目光扫来,虽是脊背佝偻,但楚政一瞬之间,却是仿若直面星空大日,似烈火焚身。
“离火枪只是器灵,不会顾旁人死活,你能请动它出手杀了方炅凌麒,这是你的能力。”
“但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代价。”
“你杀了方炅,炼化了天星焰,就要拿远比他性命更重的东西回报太玄。”
“此次万宗潜龙大比,你代我太玄圣地参加,夺了前十,我免你一死,甚至可举你为圣子,日后你入仙劫境,便有机会加入仙盟,到时你妻依旧是你妻。”
“若是做不到,你阳寿便只剩九年,你与她才做了几日夫妻,她能记你百年已是不易,千年之后,你妻便未必还是你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