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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翌日清晨, 京城依旧下着淅沥沥的小雨,细雨绵绵,乾清宫内殿里都带着湿润冰凉的水汽。
难得佟佳氏今日跟他是同时醒来的, 两人醒后后很快坐在一块用早膳,早膳过后, 康熙又拉着佟佳氏下棋。
梁九功从外面走进来, 站在一旁,犹豫要不要说话, 怕说话打扰皇上跟佟妃的兴致, 好在佟妃先看出他有话想说,看了过来, 皇上才看过来。
“什么事”
梁九功躬身恭敬道“皇上,宜答应跟九阿哥过来了, 说是有事求见。”
康熙皱眉,郭络罗氏近些日子安分不少, 先前恃宠而骄,变得骄纵,两年一过,郭络罗氏已经可以见孩子, 怎么一可以见孩子,她又有事, 他先看一眼佟佳氏,只听见佟佳氏说宜答应说不定真有事, 于是他便让梁九功把人带进来。
过了一小会儿, 梁九功带着人进来。
郭络罗氏穿着茜色长春绸攒珠绣牡丹花纹的旗装进来,手牵着胤禟进来,一进来他们便跪在地上, 郭络罗氏没哭,倒是胤禟在啜泣。
“这是怎么了”
“皇上,你得为胤禟做主啊,胤禟,你快让你皇阿玛看看你的伤势。”郭络罗氏直接上手把胤禟的脸抬起来,康熙注意到胤禟的脸有几道抓痕,还有脖子上也有,这衣领也歪了,一看就是被人大力拉扯过。
郭络罗氏还把胤禟的袖子挽起来,手臂上也有一块淤青。
“皇上,不止是手臂,胤禟肚子上也被踢了一脚,有好大一块淤青。”
康熙见到胤禟伤成这个样子,不免有些生气,胤禟好歹是皇子,在这皇宫里谁敢这么打皇子,他下铺炕亲自查看胤禟的伤势,“怎么回事,怎么伤的”
“皇上,胤禟才六岁,你得为胤禟做主啊,胤禟说这不是第一次,先前他也被这样打过,只是臣妾不在他身边,他不知该向谁说,只能默默忍着,臣妾可怜的孩子。”
宜答应只顾着向皇上描述,越说越伤心,开始哽咽起来,她两年没见着她孩子,没想到自己的孩子在这两年里被人欺负那么多次,却不敢声张,她就心痛如绞,当初胤禟可是被她捧在手心里的孩子,一点磕着碰着,她都不让,原先这孩子性子多大胆啊,如今见着她这个额娘,那眼神都变得胆怯,这是被人欺负多的样子,连孩子都变得怯弱了。
她正抹眼泪忽然见到铺炕上还坐着佟妃,再一细看原来方才佟妃正跟皇上在下棋,佟妃静静地坐在那,也不出声,只是宜答应想起胤禟之所以被带离她身边,正是因为佟妃,她被降为答应也是因为佟妃,若不是佟妃,她孩子不会被人欺负成这样而不敢说,她忿恨地瞪了佟妃一眼,不过又念及皇上在此,上次只因为她对佟妃说了一句威胁的话,皇上生气,她很快收敛自己对佟妃的怨恨,此时是胤禟的事更要紧。
“是谁打的”
康熙看向郭络罗氏,只是郭络罗氏似有隐言,不敢直说,他直接问胤禟,“胤禟,告诉皇阿玛,是谁打的你”
六岁的胤禟抬起头,泪水在眼睛里打转,“皇阿玛,是是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他打的儿臣。”
“打了几次都是你太子哥哥打的你”
“还有太子哥哥身边的奴才,太子哥哥会叫他们打儿臣,太子哥哥踢了儿臣一脚,儿臣现在肚子还疼着,太子哥哥喜欢打儿臣,儿臣若是反抗,他就打得更厉害,儿臣已经记不得太子哥哥是第几次打儿臣了,儿臣也不知道做错什么惹太子哥哥生气,皇阿玛,儿臣害怕见到太子哥哥。”
胤禟尽管只有六岁,但他说话清晰,至少把事情说清楚了。
宜答应见到胤禟说完,她不由心疼地搂住胤禟瘦弱的肩膀,将他搂在怀里,哭得厉害,“臣妾的孩子不知道受了多少苦,他身上的伤口是就好了又有新伤,先前胤禟还是白白胖胖的,可臣妾时隔两年见到他,没想到他瘦得这么厉害,皇上,太子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还请皇上惩罚太子,为胤禟做主啊,再这样下去,臣妾的孩子就要被打死了。”
康熙听到是太子时,狠狠皱眉,太子已经十六岁,是成年人,可胤禟还是小孩子,这伤口不似作假,胤禟的害怕也不似作假,他立即让梁九功把太子带过来。
随即,康熙也让人去请太医。
宜答应依旧搂着胤禟,跪在地上,母子两时不时传来哽咽啜泣声,康熙把两个人搀扶起来,只是两人不愿起来。
林翡儿坐在炕上,不知自己是该走还是该留,不管如何,她是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出声,连呼吸都变轻。
上一次她见到太子,太子也是充满暴戾凶横,太子多次殴打九阿哥这事也不是不能做出来,先前就听说太子殴打过大臣的孩子。
不管九阿哥先前性子如何,他的确还是小孩子。
过了一会儿,梁九功就领着太子进来。
“皇上,太子过来了。”
康熙一见到太子,比起胤禟的惨状,太子毫发无损,身上穿的月白色云缎绣祥云纹的锦衣都没有褶皱,他一怒,让太子跪下。
“你可知你做错了什么”
“儿臣刚刚前来,还不知皇阿玛说的是什么事,还请皇阿玛明示。”
“保成,朕竟不知道你在宫里如此放肆凶残,你连你亲弟弟都敢欺负,将你弟弟打成这个样子,你还敢说你不知道是什么事,你弟弟到底做错什么,让你这个哥哥一而再再而三地殴打他,是不是你不止是殴打了胤禟,其他弟弟,你是不是也没有放过”
太子跪在金砖上,挺着腰,生气地反驳“儿臣打九弟是因为他该打,九弟先让人打儿臣的奴才先的,儿臣不过是让他记住教训而已。”
“记住教训,你就把你弟弟打成这样子胤禟才六岁,你已经十六岁,你没有一点做兄长的样子,多次殴打弟弟致伤,还不知悔改,性子极其乖张凶残,你到内廷跪着,跪到你日落为止”
宜答应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只是跪几个时辰而已,胤禟可是实打实受了那么多伤,被打了那么多次,皇上连杖责太子都没有,仅仅是罚跪,太子是皇上一手带大的,皇上不舍得重罚太子,她还想说什么,见皇上脸色阴沉,也只能忍回去,换言道“皇上,若是太子以后还打胤禟怎么办,胤禟还这么小,他没有反抗之力啊。”
“朕会让内务府多送两个侍卫过去保护胤禟。”
“皇上,不如让胤禟搬回翊坤宫,让臣妾就近照顾。”
康熙直接拒绝“胤禟已经六岁了,他不适合再住在后宫,放心,若是保成再打胤禟,朕必定重罚他。”
宜答应有些失望,她的孩子比不上太子贵重,皇上还是护着太子,她搂着胤禟,原本已经干涸的眼泪又再次湿润,不过她不能再逼皇上,她不能再让皇上厌恶她,于是她只能假装大度地说“臣妾都听皇上的,皇上,臣妾先带胤禟下去了,让太医看看伤口,胤禟,快谢过你皇阿玛。”
“谢谢皇阿玛。”胤禟磕头道谢。
“若是哪里有问题,让太医过来回禀朕。”
“臣妾知道了,臣妾告退。”
宜答应带着胤禟还是几个太医离开乾清宫,见到太子跪在太阳底下,身边站着三个奴才,都在试图帮太子挡住阳光,她不由地捏紧手帕,就这么跪几个时辰而已,能出什么事,皇上真是太过轻饶太子了。
“胤禟,下次太子若是还打你,记得让人过来跟额娘说,知不知道”
“额娘,儿臣知道了。”
“还有你不能乖乖地让别人打,你最好是打回去,让保护你的侍卫也帮你打回去。”
太子受到的责罚太轻,还不如打回去,宜答应不想看到她孩子身上又多几处伤口与淤青。
胤禟乖乖地点头。
几人只是瞥了一眼跪在乾清宫内廷的太子,随后离开。
梁九功站在乾清宫正殿门口,看了一眼跪在太阳底下的太子,这会还算是早晨,阳光还不是那么烈,等到晌午,七月份的阳光正是最毒辣的时候,太子跪到日落怕是要中暑,人会晕过去的。
不过太子这性子的确是暴戾凶狂一些,越长大脾气越凶残,这宫里还真是时不时传出太子打人的消息,奴才也好,阿哥也好,就没有太子不打的人,不过那些阿哥被打了,大多是选择隐下,不过来跟皇上告状,可能也是怕太子事后报复,不只是九阿哥被打,太子几乎打过所有阿哥,太子这人做事全看心情,宫里除了皇上也没人敢管他。
林翡儿看着皇上也没什么心思下棋,她也就故意走错几步,很快输掉这一局,寻思着她该回承乾宫了。
“皇上,臣妾该走了。”
“嗯,你先回去吧。”
皇上没有挽留,林翡儿带着如春跟绿枝走出乾清宫,也见到跪在正殿前,空旷内廷上的太子,隔了二十几步距离,她仿佛也能看到太子向她投射过来的凶狠目光。
“我们回去吧。”
太子在那跪了很久,梁九功时不时出来看一眼,眼看着这阳光越来越烈,越来越猛,皇上还让太子身边的人不得围绕在太子身边,还不给太子喝水,太子跪了这么久,膝盖怕是都要跪伤了,皇上也没有要放过太子的意思。
太子跪了两个多时辰,原本挺直的腰终于软下去,他趴在地上,似乎要昏过去,梁九功赶紧进殿跟皇上说一声。
“去看看是不是真晕过去了,如果不是,继续跪着。”
梁九功在心里叹口气,皇上心狠起来也是真的狠,他叫来小潘子过去看看太子是否真的晕过去了,过一会儿小潘子说太子还没晕过去,只是人累得软下去了,他跟皇上回禀时,皇上说让他继续跪着。
又过了两个时辰,此时已经是申时,距离傍晚日落约莫还有一个多时辰,太子是整个人软下去了,小潘子匆匆进来说太子已经中暑晕过去了。
梁九功赶紧跟皇上说,太子毕竟是太子,皇上的嫡子,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最心疼的估计还是皇上,皇上听太子晕过去了,才叫人把太子送回毓庆宫,与此同时也下令将太子近身伺候的奴才送去慎刑司那边做苦役,让内务府重新挑人送去毓庆宫。
太子这人吧,虽然殴打弟弟,殴打奴才,不过他对自己亲信的奴才可是十分信赖,而且待那些奴才是十分好的,吃喝用度跟宫里的阿哥格格没有差异,这下近身伺候的奴才被皇上调走了,还不知道太子会怎么样呢。
太子还是中暑了,跪到膝盖淤青红肿,不过没有性命之忧,至少皇上没有拦着不让请太医。
这一天过去,这事就算是这么过去了,至少梁九功是这么认为,没成想五日后,太子与四阿哥打架再次闹到皇上面前。
这太子的膝盖才刚刚好一点,身子恢复过来,竟然又跑去打架,梁九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太子这人性子也硬,非得跟皇上硬杠。
两个人都跪着,这一次两个人衣裳都很是凌乱,脸上都有抓痕,四阿哥比太子小四岁,虽然还是比太子要矮小一些,不过跟六岁的九阿哥胤禟比,他还是能跟太子抗衡一二的。
皇上坐在前面,没有言语,先让两个人就这么跪着,殿内静默无声。
小潘子无声地进殿,在他耳边轻声说两句,想着佟妃在皇上这还是有份量的,梁九功又过去跟皇上耳语几句。
“让她进来吧。”
林翡儿是听说胤禛跟太子打架闹到皇上这,她匆匆赶过来,她姐姐走后,不管怎么说,胤禛都还是记在她姐姐名下,算是她姐姐的孩子,自然跟她有关系,她怕胤禛被皇上责罚,过来求情的,她被领着进去,见到太子跟胤禛都跪着,她瞥了一眼皇上,先行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
“你过来干什么”
“臣妾听说太子跟胤禛打起来,臣妾”林翡儿还不知道两人为何打起来,不好直说她是为胤禛求情的,毕竟这事还不知道错在谁那,“臣妾过来想知道为什么他们打起来,臣妾好教训胤禛。”
“胤禛又不是你的孩子。”
“是,胤禛不是臣妾的孩子,他是姐姐的孩子,姐姐虽然不在了,但臣妾作为胤禛的姨娘,也是可以教训胤禛的,毕竟他还叫臣妾一声佟姨呢,皇上,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问他们。”
林翡儿不可能问太子,只能问胤禛。
“是儿臣不对,儿臣不应该与太子哥哥打架,有损皇家的脸面,有失皇子的风范,儿臣应与太子哥哥道歉,太子哥哥只是想跟儿臣玩闹一二,是儿臣不小心当真了,失了分寸,还请太子哥哥原谅弟弟。”
“胤禛,你不用替他圆话,他身为哥哥,屡屡以大欺小,欺负弟弟,哪里有半点哥哥的样子,先是胤禟,后是你,那日他罚跪都没意识到错误,朕就该让他继续跪上三天三夜”
胤禛赶紧说“皇阿玛,是儿臣先动的手,太子哥哥只是反击而已,此事的确是儿臣不对,还请皇阿玛不要责罚太子哥哥。”
林翡儿在一旁听着也没听出来他们为何动手,她总觉得还是太子的错,不知胤禛为何替太子求情遮掩。
“为何动手”
“回皇阿玛,是太子哥哥想教儿臣作诗,儿臣觉得太子哥哥卖弄,跟太子哥哥争执起来,儿臣气不过先动的手,此事的确错在儿臣,儿臣恳求皇阿玛原谅儿臣。”
“保成,真是这样”康熙问道,不是特别相信胤禛的话,定是保成做了什么嫉妒胤禛。
“四弟说得没错,不过儿臣的确不应该跟四弟打起来,儿臣是哥哥,理应让着弟弟,是儿臣失去分寸,还请皇阿玛不要责罚四弟,要责罚就责罚儿臣吧,儿臣甘愿受罚。”
见到两个人相互想承担责任,康熙忍不住皱眉,让佟佳时先带着胤禛离开,此事就先这样算了。
出了乾清宫,林翡儿才问胤禛是怎么回事。
“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太子哥哥见我在看书,他嘲讽我几句,故意把我手上的书撕了,我这才生气跟他打起来。”
“那你为何不如实告诉你皇阿玛”
胤禛笑了笑,抬头看她,眼里难得闪着智慧,“告诉皇阿玛又怎么样,皇阿玛不会真的重罚太子哥哥,若是告诉皇阿玛,太子哥哥事后肯定会报复我,还不如不说,太子哥哥真的生气的话,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还不如先忍让一时,佟姨,你是不是担心我才过来的”
“佟姨怕你被你皇阿玛责罚,想过来替你求情来着。”
她姐姐走了,德妃现在又有十四阿哥,胤禛算是无人看顾,她怎么着也得照看这孩子多一点,林翡儿摸了摸胤禛的头,“好啦,没事就好,怎么跟你太子哥哥相处,你比佟姨更清楚,佟姨就不说什么了,不过还是能不打架就不打架,你比他力气小,你打不过他。”
“谁说我打不过,太子哥哥也受伤了。”
“他受的是轻伤,佟姨怕你受重伤。”
“放心吧,我没事,这些都是小伤口,过几日就能好了,男子汉大丈夫,一点轻伤算什么,佟姨,你回去吧,我没事。”
“那你记得请太医帮你清理伤口。”
胤禛点点头。
林翡儿交代完后才跟胤禛分开,走回承乾宫。
这一边的乾清宫,康熙正盯着太子,不知不觉中,太子竟然养成了这种性格,可以说是在他眼皮底下都不怕事,乖戾无常,压根不知错,还不如弟弟明事理。
“你跟皇阿玛说实话,你到底对胤禛做了什么”
“四弟刚刚不是说过了吗”
“保成,你太让朕失望了。”
太子胤礽抬起头,十分硬气地迎上自己皇阿玛愤怒的目光“皇阿玛,是儿臣让皇阿玛失望了吗皇阿玛不相信儿臣,已经先给儿臣定了罪,儿臣说什么,皇阿玛都觉得儿臣在说谎,在这宫里,只有儿臣没有额娘,胤禟有自己额娘护着,连胤禛都有佟妃替他紧张,只有儿臣什么都没有,连皇阿玛都不信任儿臣,儿臣没人护着,没人会替儿臣求情,皇阿玛,你要罚就罚吧,儿臣反正被皇阿玛罚了那么多次,儿臣已经习惯了,在皇阿玛眼里,儿臣做什么都不对,做什么都是错的。”
说到太子没有额娘时,康熙怔了怔,想到自己当初迎娶进宫的赫舍里氏,她生下保成第二日便崩逝,保成只知道他额娘是赫舍里氏,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却从未感受到什么母爱。
“朕没有不信你,只是保成,你为何不问问自己,为何朕会不信你,你仗势欺人,以大欺小不是第一回了,别人告状告到朕面前,朕哪一次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替你周全,替你道歉,你若是有一丝悔改,朕也不会不信你。”
“那皇阿玛,你就罚儿臣,儿臣可以再到外面跪上几个时辰,反正儿臣这膝盖不要也罢。”
康熙看着太子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更气了,可是他又怕真的伤着他膝盖,保成毕竟是太子,身上不能有任何残缺,最后他还是罚他抄写礼记两遍,便让他离开了。
梁九功看着皇上,顿时觉得原来皇上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不是什么事都会遂皇上的意。
清晨,宁寿宫。
太后刚睡醒,坐在镜子前,由奴才们梳妆,这西洋传过来的东西真是稀奇啊,这镜子可比那铜镜清晰明亮许多,她昨夜不过晚睡一会儿,这眼角似乎又多几条皱纹。
翠欢端着一盆热水让她浸泡双手,等她的手都泡软了,宫女翠宁用柔软的手巾给她擦干,擦干后又抹一遍护手膏,里里外外都抹均匀,揉按几遍,为的就是让这双手滑嫩无纹,看起来像是初生儿的手,不过这年纪大了,再怎么保养这皮肤都不可能像十几二十岁的姑娘。
“还是年纪大了,昨夜晚睡一会,今早起来都觉得身子疲惫。”
“太后娘娘正处芳华,还年轻着。”
太后笑了笑,“翠喜,你就别骗本宫了,本宫都五十啦,芳华早就过去了,宫里最近可发生什么事,跟哀家说说。”
翠喜连忙道“昨日太子跟四阿哥打架闹到皇上那了,佟妃也去了一趟乾清宫,皇上似乎没责罚太子,也没责罚四阿哥,不过四阿哥回到阿哥所后才发现自己的手指骨折了。”
“手指骨折”
“是,太医那边说四阿哥右手尾指骨折。”
都能让手指骨折,可见这两人打得多用力,这太子前几天不是刚跟胤禟打过架,怎么天天打架,太子是储君,可他却没有半点储君的风范,成日惹是生非,这性子还是太暴戾恣睢了,年纪也不小了,半点稳重都没学会,当初皇上在十五六岁时已经开始亲政,打理国家大事了。
太后对太子不是特别满意,不过也不大喜欢胤禛,胤禛毕竟是记在佟佳氏名下,又是被佟佳氏养大的,这孩子跟她这个祖母也不亲近。
“谢太医家人那边查清楚没有”
太后正说着话,宫女给她戴鎏金镂空嵌红珠长指甲套时,不小心戳她手指一下,那指甲套本就是黄金溶成的,外壳硬实,就这么一戳,把她的手指皮划破一点,很浅,不过她依旧十分不满地看着干活的人,“翠宁,你是怎么干活的,竟然伤着哀家的手,你在晃神吗”
翠宁立即双膝跪下来,磕头求饶“太后娘娘饶命,是奴婢不对,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划破哀家的手,岂是一句恕罪就能饶恕的,你自个下去领两杖责罚吧,如若有下一次,哀家要你的命。”
“奴婢帮太后娘娘重新戴好,奴婢再下去领罚。”
太后只是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翠宁赶忙起身,重新帮太后娘娘戴好指甲套,破皮的地方很小的一个伤口,无需处理,做完手头上的活后,她才走出去领罚。
翠喜也才接着回答太后娘娘的问题,太后娘娘想收买太医院的几个太医,到时候为太后办事,其中谢太医是其中一个,太后差人去查谢太医的家世,她老老实实跟太后说了谢太医的家世。
太后听完后皱眉,又一个跟佟家扯上关系的人,这谢太医跟佟家关系这么近,保不齐佟家将这么一个人送进太医院,给佟妃保驾护航的,表哥表妹的关系,两人定是相识的,只是此前从未听人提起过,先前佟佳语雁还活着的时候,谢太医可是去过不少次承乾宫给佟佳语雁看诊把平安脉。
这几人掩饰得真好,她不查都不知道他们还有这层关系,他们佟家真的是家大势大啊,这关系都渗透到太医院,这谢太医还是跟着鲁太医的徒弟,负责产科的太医。
“这谢太医不能留。”
“主子的意思是”
“想办法把他弄出太医院,实在不行”太后脸上闪过一抹狠厉,“杀了他”
“可是主子,要怎么杀才能不引人怀疑”
谢太医是太医,有家有户之人,阿玛也是朝堂官员,又跟佟家关系密切,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而不引人怀疑或找寻,若是对谢太医动手,还得不让人怀疑到太后这,这事并不好办。
“先不着急,先等等吧,本宫才掌管不到一年,还是先等等看。”太后也不想后宫出那么多事,这谢太医还是先留着一条命,此事得慢慢筹谋。
“胤祺呢今日去上书房没有”
“去了,五阿哥还赖床了。”
太后笑了笑,胤祺不爱去上书房,不爱念书,成天想着玩,每日叫醒对奴才而言都不是易事,很爱赖床,“等他回来,多给他弄一些好吃的吧。”
“奴婢会吩咐下去的。”
“扶哀家走走吧,老待在这屋子里也闷得慌。”
翠喜连忙搀扶起太后。
连下了好几天的细雨,今儿天晴,天都是蓝的,几朵白云飘在上面。
她们到宁寿宫附近的一个小御花园看看,太后听到小女孩的声音,循声看过去,见到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跟她的婢女正在小御花园里放风筝,笑得很开心。
太后瞧着这人面生,问了一句。
“太后娘娘,那是赫舍里以柔,是孝诚仁皇后的妹妹。”
“她都这么大了”
“赫舍里以柔今年刚满十五岁。”
赫舍里以柔是孝诚仁皇后生太子难产崩逝后,没过几年,皇上便把孝诚仁皇后的妹妹接到皇宫,维护皇家跟赫舍里家族的关系,当时小赫舍里氏进宫时才八岁,如今都七年过去了,小赫舍里氏也长大了,十五岁已经是可以侍寝的年纪。
“她住在哪个宫”
“景阳宫。”
景阳宫是偏了一些,东西六宫中相对离乾清宫最远的宫殿,太后看着小赫舍里氏的样貌,比起孝诚仁皇后,小赫舍里氏还是逊色一些,没有那股端庄大方,母仪天下的气质,勉强算是清秀,不过少女正处在灵动鲜活的年纪,将她普通的样貌遮去几分,只觉得这女孩可爱活泼。
“既然住在景阳宫,为何会过来这边的御花园”
“许是离得近吧。”
太后带着人走过去。
专心放风筝的赫舍里以柔跟她的婢女一直没注意到身后的人,直到有人咳嗽两声,她们才回过头,吓得差点放掉风筝,来不及收线,她们拽着线赶紧跪下行礼。
“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吉祥。”
“起来吧,此处是哀家的地方,你们往后还是不要过来这边放风筝。”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下次不会再过来打扰太后娘娘的清净。”
太后此刻心情好,不想为难她们,挥挥手让她们离开。
赫舍里以柔赶紧收线,收得快,手指不小心被锋利的线划了一下也不在意,收好后带着人离开。
太后喜欢看到后宫的人见到她时恭敬又畏惧的样子,所以对小赫舍里氏的表现还算满意,嘴角微扬,她在这小御花园来回逛几圈后才回去。
八月一日。
林翡儿发现这阵子承乾宫的氛围很糟糕,跟如春绿枝几人谈过后,效果不理想,她们还是陷入一种类似冷战的气氛中,承乾宫隐隐分成两派人,连一向话多活泼的碧荷也不怎么主动跟如春如夏她们说话。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扭转这种氛围,她们还是认真做自己负责的差事,她吩咐的事,她们也很好完成,只是没有合在一起,一条心,同在一条船,劲往一处使的感觉。
她心想还是给她们时日,慢慢和解才是,时间是良药。
这一日,郭贵人跟温答应一起过来承乾宫找她聊天,这眼看着又快到中秋了,她们给悦悦各自带了一件荷包,荷包上面绣的月饼,里面装着平安符。
郭贵人“听说小格格前阵子病了,这平安符保平安,希望小格格能平安长大。”
“谢谢郭姐姐,还有温妹妹,你们真是有心了,到时候我也亲手做几个月饼给你们送过来。”
“你会做月饼”郭贵人有些惊讶。
“学着做,做得不好吃的话,你们别怪我。”
郭贵人轻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做月饼呢,原来还要学,行吧,我比较喜欢吃莲蓉蛋黄馅的,你给我多弄几个莲蓉蛋黄馅的。”
林翡儿点点头,“我知道了,温妹妹,你想吃什么馅的”
“我想吃鲜肉馅的,不如我们约着一起弄月饼吧,反正也闲着。”
八月十五那日肯定不行,那日是宫中家宴,她们就约在两日后,八月三日,提前十天,月饼就是要在中秋前吃。
到了八月三日,她们在承乾宫兴致勃勃地开始从饼皮做起,开始揉面团,这每个宫殿都有一个小膳房,一般是供给每个宫的主位娘娘使用的,她们不用到东西大膳房那边借火。
承乾宫的小主难得聚在一块,包括那拉贵人,梁答应,刘庶妃跟苏庶妃,大家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自从她姐姐走后,承乾宫一直笼罩在一层说不明道不清的阴霾中,包括林翡儿自己都沉浸在悲伤中,现在她们也逐渐走出阴霾,心里依旧充满思念,只是也要走向新的开始。
不少人都是第一次做月饼,她们还借来膳房那边做月饼弄出形状的木胚子,比自己亲手捏成圆形还要方便,尽管如此,她们很多人做的月饼是奇形怪状,坑坑洼洼,时常需要重新修补,捏面团把露馅的地方补上。
一群人忙活一个白天,也弄出八十多个月饼,林翡儿这个月份例上的很多东西都用完了,包括面粉,白糖、鸡蛋等等,大家吃了一些,剩下的分了,每个人至少分得一个。
到了傍晚,皇上翻她牌子,林翡儿寻思着她把她做好的月饼分两个给皇上,也只剩下两个,人多,大家一人吃半个也消灭掉不少。
她小心翼翼用油纸包起来,这油纸还挺珍贵的,这宫里油纸少,小石子还是花了银子要弄来两张油纸,不然她可能就直接提着食盒过去了,她还用彩色的绣线绑了一个蝴蝶结,反正就是四四方方的,像是一个小礼物。
等轿辇到了乾清宫,她没在寝殿见到皇上,一问才知道皇上在沐浴,她也只好先放下她精心打包好的油纸包块,也先去沐浴,等她出来时,皇上已经在寝殿里,她的头发还没绞干。
“皇上,臣妾要送给你一样东西。”
康熙挑眉,难得佟佳氏想送给他东西,尤其是见到她一脸高兴的样子,她头发被毛巾裹成团,穿着浅绿色的单薄寝衣,说话时眼睛仿佛闪着光,“是什么”
林翡儿过去把她打包的月饼拿过来,就放在寝殿内的红漆膳桌上,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根本不会留意膳桌上有什么,她把那方块放到皇上手上。
“你拆开看看,小心拆,别掉了。”
神神秘秘的样子让康熙也十分好奇,这彩色绣线绑着,他拉开蝴蝶结,慢慢拆开,一拆开见到里面是形状不怎么好看的月饼,甚至馅料还跑出来了一部分,他是觉得诧异的,同时也的确感到惊喜,“你亲手做的”
“是臣妾亲手做的,大家聚在承乾宫一起做的,从面团开始揉捏起,这两个是臣妾包的,臣妾第一次做,其实做得不好,还破了,不过它们都熟了,臣妾觉得挺好吃的,皇上,你要不吃吃看,这馅料是红豆沙馅的,甜的。”
的确做得不好,比起宫里那些擅长做点心的师傅而言,她做得很差,不过胜在心意,这宫里的小猪虽说常常往前殿送东西,各式各样的点心糕点甜羹都有,但她们只是吩咐膳房的人去做,她们不会亲自动手,说是她们做的,其实是奴才们做的。
康熙拿起一个咬了一口,他觉得味道好极了,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月饼,有人亲手为他做的,佟佳氏就站在他身前,一脸期冀地看着他,等着他评价。
“很好吃,这是朕吃过最好吃的红豆沙月饼。”
林翡儿也忍不住笑了笑,这明显是给她面子,她做的月饼是好吃的,但没好吃到这种地步,她知道这会皇上肯定用过晚膳了,她开玩笑道“既然这么好吃,皇上,你今晚就把这两个通通吃完才行。”
“朕会吃完的,你给朕倒一杯茶水过来。”
林翡儿过去给他倒一杯茶水,端着茶水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吃完两个月饼,还好月饼不大,在他吃完后,她把茶水递给他。
康熙喝了一口后见佟佳氏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他不由站起来,手掌扣住她后脑勺,直接倾身吻过去。
“嗯”
哪能刚吃完东西就吻她,林翡儿嫌弃地皱眉,笑着推拒。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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