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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九章 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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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皇子都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先和廖公公解释自己遇到的事,抬眼便看见了他的这位——好舅舅!
    齐振业也看到了三皇子。
    吼泉山上的行宫最近几个月变化很大,树都修剪过枝丫,很多超高的建筑物都被拆除掉了,此时此刻,斑驳的影子稀稀疏疏,完全遮不住齐振业的脸色,只一瞬间,三皇子从自己舅舅的脸上看出了一丝惊慌。
    只一刹而已。
    如果不是三皇子死死盯着他,说不定都发现不了。
    “殿下。”
    齐振业目光凛然,面上露出急切来,又带着一点生气,冲廖公公拱拱手,就压低声音,细若蚊蝇地道,“你,你这几天到底跑去干什么?连个消息都不留,真要急死人的。”
    三皇子冷笑:“若是让舅舅知道,我今日还能站在这里?”
    齐振业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云淡风轻,瞥了廖公公一眼,蹙眉低声耳语:“罢了,最近朝中不稳当,我担心你跑丢的事让老大他们抓住把柄,便令恒寿住在碧水居假扮你,说是染上了伤寒,卧病在床。”
    “唉,娘娘和陛下都很担心,也是我行事太急躁,想得不够妥帖。”
    这廖公公怕不是发现了什么?
    只是廖公公在陛下身边多年,刀斧加身也色不变,从他脸上很难看出他的想法。
    齐振业此刻是真有些后悔,一时冲动,行事不周密,现在却是进退两难,不过,这小子到底是他的亲外甥,即便心有怀疑,想来自己也能好好把人安抚住,必须安抚住——
    三皇子盯着齐振业,心下怅然。
    若是舅舅说的是真的该多好,如果一切都是误会又该多好。
    小时候,舅舅也曾把他抱在膝上,给他讲很多很多的关于战场,关于家国天下的故事。
    这些记忆虽然已经被时间洗刷得斑驳,但再是斑驳陈旧,仍然是他脑海中一抹不褪色的美好回忆。
    三皇子沉默半晌,一言不发地举步向水榭而去。
    齐振业也闭口不言,心中瞬间闪过无数的念头,指尖微颤,杀心不可抑制地浮现,只是他虽和皇后姐姐亲近,却也不可能带兵刃入行宫。
    陈易娇生惯养,武功自然很一般,但毕竟是皇子,从小也是由武师傅认真教导过的,并非手无缚鸡之力。
    且左右宫人这么多,廖公公还在,他是武将,可却没有雷霆一击,瞬间诛灭所有人的本事。
    即便是有,独他一人存活,又该如何脱身?
    三皇子只觉得背后目光如刺,他背脊登时一紧,毛骨悚然,徐徐吐出口气,看到水榭边上明黄的车驾,还有肖统领扶剑侍立一旁,心中才稍稍安然,却是一下子便把对舅舅残存的那一点心软犹豫都打得支离破碎。
    他敢心软,等待他的说不定就是尸骨无存。
    “易儿。”
    一眼看到母后,三皇子眼眶微热。
    永昌帝和皇后正坐在水榭看天幕,此时见到儿子,皇后连天幕都顾不上了,忙把人拉到身边,上下仔细打量,惊喜道:“好孩子,今儿身子可是舒坦了。”
    陈易微微叹息,只听扑通一声,他那位好舅舅就跪在了鹅卵石的地面上,急声道:“陛下、皇后娘娘,微臣有罪!”
    皇后一怔:“兄长何故如此?快快请起。”
    连皇帝都侧目,意外道:“你这是做什么?”
    齐振业叹气:“三皇子并不曾生病,之前陛下和皇后所见,乃是臣之前为三皇子寻到的替身。”
    永昌帝和皇后顿时露出一脸的意外。
    皇帝心下不悦:“替身?”
    陈易目光微凝,冷笑了几声,却不开口,他倒要看看,自家这位舅舅,究竟想怎么请罪。
    “之前臣随三殿下去山里游猎,行至半路,殿下忽然不见踪迹,臣仔细查验过,分明是殿下自己甩开同行的侍卫不知跑到何处去,绝没有遭遇袭击,臣一时糊涂,便暂时隐瞒了消息,只自己派人寻找——”
    话音未落,皇帝和皇后皆是大怒,皇后都气得哆嗦起来,既恼齐振业欺瞒,也恼儿子独自行动。
    三皇子也吓了一跳,连忙扶住母亲,怒道:“我为什么走,舅舅不知道?你同谢安,孙宇商量要置我于死地,要伪装成意外的话,我可是亲耳听见了,不走?等死?”
    皇后一愣:“……”
    随即笑起来,气都被逗得消下去些许,连忙板起脸伸手在儿子的胳膊上掐了一把:“你这孩子,居然还当面给你舅舅扣黑锅。”
    皇帝也无奈,若不是当着皇后,他非踹这臭小子不可。
    真不怪帝后不信他的话。
    皇帝心下思量,齐家可是老三的外家,又是嫡子。
    虽然永昌帝在女色上,多少被人诟病,前阵子他因为想给宠妃的父亲升升官,还被御史逮住连喷了好几天,才偃旗息鼓,不敢再提。
    但永昌帝好美色归好美色,他不薄情,尤其是对皇后,更是十分尊重。
    哪怕是宠妃,也绝不让人在皇后面前嚣张。
    早前便有一位玉嫔,有一阵子十分得宠,当时永昌帝除了初一十五,大部分时候都宿于玉嫔处。
    那段时日,六宫粉黛都有那么一点独守空房的意思了。
    因为这个,玉嫔渐渐就生出骄横之心,争风吃醋不说,居然还敢众目睽睽之下把小嫔妃推下湖。
    皇后当即降旨,当众打了玉嫔十杖。
    永昌帝一边心疼地偷偷抹眼泪,一边却没多说半句话,转头还降玉嫔为玉美人,从正五品掉到了从六品。
    玉嫔气得不行,找永昌帝去哭闹,永昌帝就叹气:“皇后都罚了你,我岂能不罚?若我轻轻放过,岂不是伤了皇后的威严?后宫诸嫔妃若人人争相效仿,将置皇后于何地?”
    从那之后,永昌帝再也没有宠爱过玉嫔。
    这也算是杀鸡儆猴,后头的宠妃们都越来越守规矩,尤其是这几年,高位的妃子们都不大指着皇上的宠爱,连斗气说酸话的时候都越来越少。
    皇后更是越发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对后宫那些新来的小嫔妃们都十分和气,也很公证。
    朝野内外,都赞皇后乃是贤后,三皇子身为皇后嫡子,虽然还不至于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可赢面不小。
    齐家对三皇子,自来是捧在手里,揣在心里,齐振业又怎么可能对他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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