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交代
余庆抓住这本来自‘仙人’的手札,宛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以前干活时也精力旺盛,可没有一次如这次一般,竭尽全力。
几乎孤注一掷地把大部分家资都掏出来,精挑细选了好几个慈善基金捐献出去。
都是他当初干活的时候仔仔细细调查过的,负责人都特别认真负责,账目透明公开,所有善款一分不少的用在了慈善事业上。
钱去人安乐,仙人手札上记录,逆用斩孽阵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临时抱佛脚,要赚些功德护佑自己周身灵光,余庆可不敢在这方面马虎,一点都不敢。
余庆脑海中各种画面闪过,眼睛盯着时间,一点一点地给韦山解释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韦山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时竟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烧心一样的愤怒是有的,可过去之后,更多的竟是茫然无措的恐惧。
他这些年来所坚守的一切,全是见不得人的笑话!
他想骂,却觉得余庆怕是已经疯了,如果不疯,他会莫名做出这些事?他就算是个骗子,耍着自己玩,在自己的利用价值还没被彻底榨干之前,他也不该这么快暴露真面目。
一时间,骂都没力气骂。
和一个疯子对骂,能有什么输赢?
余庆拿铁丝勒着他的手腕脚腕,他向来可以很放心地把后背交给余庆,从没想过竟会有这样的一日。
周围一股柴油味,味道刺鼻的厉害。
韦山想,他这回怕是真逃不过去了。
余庆和韦山的恩怨正在进行,就在离他们不远处,川流不息的马路上,保姆车内,秦小双听着穆青云和巡查司通电话,有条不紊地倾诉此时此刻正发生的一切,心里那点紧张就隐隐退去。
此时,余庆终于说到‘秦小双’。
在他眼里,‘秦小双’显然是他所有骗局里最重要的一桩,自然说的特别详细。
“秦小双和她母亲当然不是什么坏人,老太太一辈子老实巴交,就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秦小双被她教的也是做老实人,老实做事,毕业以后能进电视台,她特别高兴,也特别感激,虽然没有转正,却仍然十分努力。”
“如果不是她倒霉地遇见了邢晶晶,那通过她的努力,大概能过上她所希望的,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当时邢晶晶参加了一档综艺节目,秦小双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正好负责她那一组的拍摄工作,结果那天邢晶晶因为风头都被青云娱乐的小穆总给抢没了,就忍不住生起闷气,偏偏在她家的两个嘉宾和工作人员也在议论这件事,尤其是秦小双,笑得最开心,让她撞了个正着。”
“邢晶晶是什么人?那是个一笑天下俱欢颜,一哀满城皆落索的大人物。”
“啊?”
保姆车上,秦小双听到这里不由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穆青云也是哭笑不得。
敢情那位女主还是什么相当有分量的概念性武器?
她记得自己写的那些剧本,除了中二病晚期写的以外,其它的作品无论男女主,至少都努力往正常人的方向写了。
像这样的武器类女主,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
穆青云他们只想笑,余庆说话时的语气,表情,却都十分认真。
“邢晶晶一难受,她身边的助理阿胜就动了怒,对付穆总,他还有点顾忌。”
“上一个要对付穆总的人,如今已经进去了。”
“可要收拾一个秦小双,他有一百种办法,大概也是灵机一动,想到了孙程,就找到我这儿来。”
余庆面上隐隐有些懊恼。
他想,度过这个关卡,以后他行事真要改一改。
他必须学会相面的技能,接生意先相面,哎,谁知道表面上平平无奇的人,会不会又突然变成老天爷留下的bug,谁碰谁死!
随着余庆的话,韦山面上木然一片,保姆车里,秦小双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就因为……这个?”
秦小双努力想了许久,一点点地扒拉自己的记忆,终于记起当天的事。
那是《年夜宴》直播快结束时,全民偶像,影帝谢风,被当做‘土特产’,坐着集装箱出现在了穆家。
一瞬间,但凡看直播的,谁没被炸得脑袋昏昏?没看直播的也被朋友圈给炸得外焦里嫩了!
谢风在村里的欢聚盛宴上登台亮相,圈内圈外都议论纷纷,她秦小双也就是和大家伙一样的乐子人,喜欢听个八卦,议论个八卦而已。
就因为这点事,就要害她,害她妈妈?
秦小双能想象得到,如果没有穆总,她的后半生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们家,只为了供她读书,就耗光了家底,她读大学也是拿着助学贷款,毕业以后一直在努力偿还,她妈借走这五十万,在别人嘴里,那区区五十万,却足以将她的妈妈彻底压倒。
就算她将来能赚足了钱,能解决问题,可现在呢,母亲能受得了这担惊受怕的日子吗?她的身体本来也不算好,这段时间的煎熬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秦小双深吸了口气,愤怒的心情仍未整理好,车载屏幕中,余庆已经做完了一切准备工作。
“韦山,你放心吧,等我拿走了你的命格,回头我把曾经给你画过的饼,尽量都变成真的。”
余庆现在知道了,功德很有用,做人到底还是需要多做好事。
韦山这人,他以前以为就是个棒槌,现在看,他做的那一点好事,可能才是他这些年运气不坏的原因所在?
余庆默默地扔下了他那个刚刚花了两元钱从两元店买的打火机。
秦小双吓得勐地一跳老高,一头撞在车顶上,满脸惊骇。
打火机瞬间落地。
“啊啊啊!”
秦小双死死地闭着眼,穆青云一边笑,一边伸出手,温柔地拍她的后背:“周巡查他们都到了,别怕。”
一阵阵的鸣笛声响起。
视频中打火机孤零零地倒在地上,一时还未熄火,一簇火苗可怜巴巴地闪烁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