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茉勾了下唇角：“那是因为如果不让她知道不实话实说就会牵连到她并不想牵连到的人。”
    司空霜方才若有所觉，随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会才支支唔唔地道：“其实我看着五妹妹大概是不知道为什么鬼迷心窍了，或者是被什么人指使了，一时间头脑发热才……。”
    “才想要我的命，或者说想要我孩子的命，是不是？”司空茉淡漠地道。
    司空霜瞬间怔住了：“大姐姐，您的意思是……。”
    司空茉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冷冷地道：
    “你说的那些红色粉末，底下人拿去给太医验看了，那些是西域番红花，你久居侯爷府邸，这些害人的玩意儿不会不知道是些个什么用途。”
    司空霜瞬间睁大了眸子，她当然知道，平日用的番红花已经是药性很烈的，一点就能让怀胎初期的女子流产，而一定剂量的红花则能助产。
    但是西域番红花是一种极为难得的活血圣药，足以让产妇失胎，而且血流不止而亡。
    “这种番红花平日里也很是难寻，五妹妹到底是去哪里弄来的？”司空霜百思不得其解：“这种东西就算是平常药店都没有的，二十两银子一钱呢！”
    因为进货价太贵，平日里也很少有人买，所以药店都不怎么进货，当年她弄掉那些小妾的孩子的时候也曾经派人去寻过这些药，所以知道行情。
    司空茉轻哼：“是啊，这就要问咱们那五妹妹了，我已经让人去查所有上京的药店了，看看谁曾经卖过这些玩意儿，谁又曾经来买过。”
    司空霜咬了咬牙，脸色也变了：“这事儿可不简单，我原本以为五妹妹只是一时间昏了头，如今看来，这小贱人难道真的……那……那……。”
    她眼底闪过一丝狠辣，咬牙道：“那就真的留不得了！”
    司空茉抬起眸子看了司空霜一眼，轻嗤：“方才我还觉得你是个心软的，怎么这会子态度忽然变了。”
    司空霜眼底闪过森冷：
    “不是我这做姐姐的心狠，而是咱们国公府邸到了今日，她还是放不下以前的那些恩怨，就真的是无药可救了，毕竟当年还是小孩子，但是如今咱们都已经心智成熟了！”
    司空茉看着司空霜，沉默了一会，随后拿起甜汤喝了一口之后，方才淡淡地道：“这个，我看五妹妹倒不是因为当年的恩怨才下此毒手。”
    她顿了顿，在司空霜诧异的目光中缓缓地道：
    “若是她要报复，完全可以在你发现之后住手，你到底顾念着这些年姐妹的情分，所以必定会帮她隐瞒，然后她可以再伺机而动，但是她还是坚持完成了这件事，她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危险做这些事，你觉得我当年与你的怨深还是与她的怨深呢？”
    司空霜下意识地没好气地道：“当然是和我，我到现在都记你踩断我的手指，又把我绑上花轿的事儿。”
    司空茉轻笑：“那么如今呢？”
    司空霜别扭地别开脸不说话，只是脸颊绯红。
    司空茉方才道：“这不就是了，你都能放下了，我原本与她也没有什么太深的怨恨不是？”
    “那……那她到底是为什么，是被人指使么，但若是她不恨你，又有谁能指使她做这些事儿？”司空霜还是很疑惑。
    不过她也在疑惑若是司空月已经恨司空茉到了如此地步，当时甚至可以直接要了她这个三姐姐的命，也不至于让她有机会跑出来示警。
    司空茉道：“你在虞侯府上的时候，会在什么情形之下希望能置一个女人一尸两命呢？”
    司空霜冷哼：“当然是那些抢了夫君的注意力，将我身为夫人的尊严踩在脚下的贱人，恨不得她们和她肚子里的孽种都死掉才好。”
    司空茉微笑：“那你觉得我和五妹妹都喜欢上同一个人了么，否则怎么会有此举呢？”
    司空霜一愣，下意识地摇头：“不，这怎么可能么。”
    她虽然不知道司空茉到底喜欢着什么人，但是……应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吧，否则按着司空茉的性子，怎么会让人随便动她？
    而司空月明显不知道谁是司空茉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行了，咱们也不必再猜测，但等两日，我想我们就能知道答案了。”司空茉轻叹了一声，揉了揉眉心。
    看着司空茉有些疲乏的样子，司空霜才想起今日司空茉真的劳神了，立刻起身，柔声道：
    “好了，大姐姐，你先休息吧，总归是没有出事，已经是万幸，可不要因为太过操劳反而让你身子不好。”
    司空茉点点头，让人送了司空霜出门，自己也在简单洗了脸后就上床歇息下了。
    白蕊看着司空茉忍不住轻声安慰：“大小姐，不必把这事儿往心里去。”
    司空茉自嘲地笑了笑：“嗯，我只是希望司空月不要让我太过看淡了人性。”
    司空月沉默的时间并不久，不过一天时间，她要求见一见司空茉。
    司空茉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一点都不惊讶，虽然没有任何人过来逼问，但就是这种仿佛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沉寂，让她越来越不安。
    最终太多的想象和之前裴炎在府邸里大开杀戒时候曾经给予她最直观的冲击，会让司空月终于忍不住要求面见司空茉。
    “怎么，想好了么，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司空茉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女，淡淡地开口。
    司空霜在一边看着司空月，也有些紧张，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若是司空月真的……她心中叹息了一声。
    司空月沉默了许久，久到司空霜都觉得空气很有些窒息的味道，而司空茉却非常耐心。
    直到司空月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忽然抬起头看向司空茉咬牙道：“大姐姐，不管你信不信，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司空霜在听到这个答案后，瞬间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这丫头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司空茉手上喝安胎药的动作一顿，随后淡淡地道：“你让她说下去。”
    司空月红着眼，咬牙道：
    “大姐姐，虽然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九千岁的，那么这个孩子要么是九千岁强迫你怀上，给他延续香火的，要么就是你心上人的，若是九千岁强迫你怀上的，那么这个孩子若是生了出来，你又还能有活路么。”
    她泣不成声：“九千岁这样的人，虽然看着身子不全了，但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在他身边养育孩子的，这是昭示天下他……他无能，母去子留，这史上也不是第一次了，而若是你心上人的，九千岁更不会允许这个孩子留下来！”
    她一口气说完之后，又继续哽咽道：
    “月儿知道你会恨我，但是若是大姐姐能好好地活着，月儿便是九死亦不悔，我绝对不会让任何能够威胁道姐姐生存的人或者物存在！”
    话说到了最后，司空月扑倒在司空茉膝前，抬起头看着她，眼睛里一片猩红，甚至有一种近乎疯狂的神色出来：
    “姐姐，你要相信我，相信我是……”司空月近乎痴迷地看着司空茉，轻声道：“相信我是爱你的，比谁都爱你！”
    司空霜看着司空月瞬间毛骨悚然，司空茉冷冷地起身，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大姐姐！”司空月看着她的背影，低声轻喃。
    “大姐姐！”司空霜复杂地看了司空月一眼，随后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