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闻言，一下子就笑了起来：“呵呵……。”
    感觉他笑声里都是幸灾乐祸和恣意妄为的放肆，司空茉暗自叹了一口气，算了她就不该和这个千年老妖来比脸皮厚的。
    她低声嘟哝：“好了，我不和你废话了，我先撤了，在后殿等你，这里实在太无趣了。”
    这宫宴足足要开三天三夜，以示隆重，她可是一天都受不了了！
    这一回裴炎没有强留住她，只轻笑：“好，你且去吧，一会子我再来寻你。”
    司空茉点点头，便捧着那酒壶，躬身倒退着退开，以免被人发现自己的模样。
    她离开正殿以后，摸了摸自己肩头一片湿意，不摇摇头，她估摸着如果周云生都看出来是她了，裴赫云那样的人精，大约也看出来些蹊跷了。
    一旁跟着的小胜子便立刻轻声道：“您看要不要找个地方好好地休息换身衣衫？”
    司空茉瞥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小胜子，也估摸着是裴炎让跟出来的，便点点头。
    小胜子立刻屁颠屁颠地带着司空茉一路往暖阁而去，进了暖阁，小胜子捡了几件衣衫出来搁在一边，同时笑嘻嘻地道：
    “这里头有热水，您一会若是累了，可以先沐浴一番，然后再穿衣衫。”
    说罢，便退了出去。
    司空茉有点莫名其妙，开口追问道：“我很少在这个时候沐浴，不必了。”
    小胜子抬头笑笑，也没有答话，便顺手将门带上了。
    司空茉一脸莫名其妙，她见着暖阁里已经被地龙烘烤得暖暖的，其中一扇屏风上已经搁着一套素雅精致的白底绣红梅的衣裙。
    伸手去拿那衣裙正要换上，却忽然被人一把从身后勒进怀里，有幽凉的气息喷在脖子上。
    司空茉一惊，但那种熟悉的阴霾气息一下子就让她明白了是谁，顿时放松下来，随后偏过脸轻嗤：“你怎么也跑出来。”
    “唔，本座要做什么，需要理由么？”裴炎幽凉带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司空茉轻抽了一口气，声音有点不稳：“你……你一会子不还得安排人送他们去内殿休息么？”
    “嘘，所以我们最好是抓紧时间速战速决就是了，最近赫赫那边不太平，新送来的奏报还堆在案头上。”语毕，他另外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上去。
    “唔……我陪你？”
    “嗯，只怕忙起来，便不能好好享用了，所以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裴炎轻笑，放荡又恶劣，略显粗暴地将她抵在墙上，薄唇却极为温柔地再次吻了上去。
    件件的衣袍落地，这样激烈又刺激的欢爱，让司空茉忍不住咬紧了唇角，将所有的声音努力地咽下去。
    但依然有丝丝缕缕的轻吟从濡湿的唇角泄露出来。
    有女子柔软的声音在冰冷的春夜里响起，氤氲的靡靡的香气蔓延开来。
    直到一切都事毕，司空茉泡在水桶里有点子昏昏欲睡的时候，才明白了小胜子为她准备热水的原因是什么。
    “唔……。”
    她目送着裴炎神清气爽地离开，忍不住暗自叹息了一声，浸进水里，好让带了药物的热水抚慰有些酸痛的肌肤。
    泡到她快睡着了，外头想起了白珍和白蕊两人的声音：“主子，泡久了了当心水凉感染风寒？”
    司空茉方才懒洋洋地起来，重新换了衣衫出门。
    白蕊和白珍倒是见惯了自己那位男主子的随性放荡，倒也不再像当初那般不好意思了。
    “听说爷今晚要在暖阁批阅奏折，只怕是回不了咱们涑玉宫了，主子你怎么打算呢？”白珍素来是个机灵的，笑嘻嘻地问。
    司空茉正要说今晚她要去陪裴炎，却忽然见前面长廊之下有修长挺拔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梅树下，望着天空一轮圆月，静静的月光落在他身上。
    白蕊有些惊讶地道：“大小姐，是西狄的那位陛下呢。”
    白珍因为裴赫云当初劫持过司空茉，所以对他没有太多的好感，只是不屑地轻哼一声，什么都没有说。
    西来年规模微微颦眉，对着白蕊和白珍轻声道：“我一会过去，你们两个都先走远点等我就是了。”
    二婢应了，随后主仆三人便一路向长廊前方走去。
    二婢直接越过了裴赫云离开，但是司空茉最终在他面前停住了脚步，对着他微微一笑：“陛下怎么会在这里赏月？”
    裴赫云转身看向她，目光在她比平日都要柔和妩媚许多的眉眼间顿了顿。
    心中多少都有了些底，眼中不知道为什么便多了一丝阴霾，他抬头便对着她淡淡地道：“因为我在等你。”
    司空茉一愣，随后轻声道：“等我做什么？”
    裴赫云转开脸，继续静静地望着天空那一轮明月：“我只是来告诉你，也许我很快就要离开天朝了。”
    司空茉挑眉：“是么，这我倒是没有听说，不知陛下打算什么时候走，而且我听说咱们两国的协议似乎还没有完全定下来吧。”
    裴赫云笑了笑：“怎么，你还指望着我会因为你发现我的病情而对合约有任何让步么？”
    司空茉不语，只是答非所问地道：“如果换了您是我的位置，您会怎么样？”
    裴赫云摇摇头，俊秀无双的容颜上带了一丝促狭的味道来：
    “我自然是希望对面这个男人最好在签订了最丧权辱国的条约之后，赶紧驾鹤西去，然后换个蠢物来做这个敌国的皇帝。”
    司空茉倒是没有想到他说得那么直白，顿时有点小囧：“您果然是坦荡直接的人，我与西狄人接触那么长久，如您这一般的人物，倒是少见。”
    裴赫云负手笑道：“是啊，所以为了看这样的西狄，不若跟我回西狄怎么样，我封你个陆军兵马大元帅，掌西狄八十万陆军如何？”
    司空茉瞬即一怔，看着裴赫云一本正经的模样，随后她摇摇头，很诚恳地道：
    “您还是赏赐我八十万两白银，会让我更愉快，不过作为一个守财奴，我发现我家的千岁爷手中银子大约不只这一点，所以不好意思，我不能舍小弃大。”
    裴赫云倒是没有想到司空茉会搬出这样的奇葩理由来拒绝他，虽然他原本也不过是似真似假地随口一说，但是如今听着她这么说，不由摇头道：“你真是够市侩的。”
    司空茉笑道：“好说好说。”
    裴赫云看着她清美妩媚的容颜，眸底闪过一丝幽光，忽然伸道：“我那日你来送我如何？”
    司空茉迟疑了片刻，随后道：“自然是一定的。”
    她本身还是千岁王妃并着飞羽督卫，一个是代表着贵族女眷，一个是代表着天朝武将，于情于理都不可能不去送他。
    裴赫云听到这样的答案，点点头：“好。”
    随后他看了看天色，忽然伸手掠过司空茉的发鬓，停在她的衣领上，替她拉了拉衣领：“你终归是女子，若是被人看见这般不拘小节，多少还是于你声名有碍的。”
    司空茉没有想到他说伸手就伸手，一下子就倒退了一步，打算避开裴赫云这样过于亲昵的动作，但是裴赫云比她更快，整理完了她的衣襟之后，便笑了笑：“我走了。”
    说罢，便转身悠然而去。
    司空茉愣在原地，有点莫名奇妙，随后她忽然想起什么，手腕一动，一把袖底刀落在手腕中，她拔出来，用雪亮轻薄的刀面对着自己的脖子，借着月光一看——
    “死狐狸，我操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