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你现在既已是六品丹师，不如去看看你妹妹？”
    边上的秦氏，陡地生出了希冀。
    那日之后，月芳菲就一直痴傻不堪。
    月清欢闻言，随意地点点头。
    院子之中，一片败落。
    自那日月芳菲痴傻之后，整个人就神智不清，喜欢在院子里到处扔东西玩儿。
    等月清欢到达院子的时候，就看到月芳菲正披头散发，坐在地上玩弄着落在地上的树叶。
    那样子，就仿佛心智，只如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一般。
    看着狼狈到了极致的月芳菲。
    月清欢忍不住轻吸了口气。
    她记得，她这个妹妹，虽然算不得聪明，却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
    “欢儿，你快去瞧瞧吧，现在估计就只有你能够救你妹妹了。”
    “放心吧，都不算事。”月清欢说罢，抬起脚来，落在了月芳菲跟前。
    她打探着月芳菲满脸的狼狈。
    忍不住地轻摇摇头。
    感叹，造化弄人。
    四年之前，她们一同划开了月轻尘的肚子。
    却没想到……
    如今境况，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一刻，月清欢无比地庆幸于自己从前的选择。
    她的唇角，轻噙着意味深长的浅笑。
    伸出手来，想要给她探查一番。
    可等探查出结果时，大惊失色！
    这一结果探查下来。
    分明是月芳菲的灵识不在了！
    灵识……
    那只有顶尖的高手才能抽走！
    即便是换做她来，都没有办法！
    “妹妹这是怎么了？谁弄的？”月清欢皱着眉。
    秦氏抹着泪。
    “还能是谁？还不是月轻尘那小贱人！”
    秦氏咬着牙，低吼着。
    月清欢手猛地一颤。
    下意识地说道：“不可能！”
    月轻尘五年前是一个废物。
    现在，怎么有本事将芳菲弄到这般？
    “欢儿，我之前就说过了，那丫头，今非昔比了……”
    月清欢紧握着拳头，脑海之中不知想着什么。
    久久说道——
    “看来，我还真是得好好地去会会她了。”
    “欢儿，那你妹妹……”秦氏见月清欢如此神色，欲言又止。
    月清欢当然不愿意承认自己无法救回月芳菲。
    只是随手取出了一颗丹药给月芳菲服下。
    “放心吧，有我在，她会好的。”
    刚刚服下了丹药的月芳菲，一张丑陋的带着疤痕的脸上，全是兴奋。
    口中还是一个劲儿地叫嚷着——
    “嘿嘿嘿，我马上要当太子妃了，要当皇后了……”
    月清欢看着月芳菲这般傻子模样，尽力地掩饰住了作呕的冲动。
    她发誓！
    等解决完了月轻尘。
    她再也不会回来南离国。
    再也不会与月家人为伍！
    月家的存在，将会是她高贵身份上的耻辱！
    ……
    南离国郊外。
    月轻尘带着煞雪草，回到了莫姨那。
    故意伪装成了月小夜的龙千墨，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修炼。
    如此，倒也没有引起月轻尘的怀疑。
    月轻尘用煞雪草入药，炼制出了一颗碧绿通透的丹药，给莫姨服下。
    四年以来，月轻尘一直致力于给莫姨治病。
    几乎用了各种各样的方法。
    却只差那么一点点。
    而今日，这煞雪草，一下子突破了那个禁锢。
    一下子……
    将最后的一条线打破！
    服下了丹药的莫姨，只觉神清气爽，体内玄力四溢！
    一阵阵的力量，似乎要破体而出，让她感觉整个身子要爆炸似的！
    她低头，目光突然意外地落在了自己的双手上。
    只看到看着原本形如枯槁的两只手，竟然一点点地变得白嫩，恢复了晶莹剔透。
    对面，月轻尘亦是震惊地看着莫姨。
    如何都没想到……
    莫姨竟然变得年轻了……
    明明之前，看着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苍老妇人。
    可现在，深凹的脸颊，饱满了起来。
    花白的发丝，一点点地褪去了白色，全数变作了青丝。
    一双眼眸，更是恢复了奕奕神采！
    这个时候的她，再也不是一个老妪。
    而是一个看着二十五六岁的年轻貌美的女子！
    莫姨看着恢复成原貌的自己，喜极而泣！
    口中不住喃喃——
    “我本来以为，我这辈子，都不能用从前的样貌示人了！”
    “莫姨，这是你真正的样子？”月轻尘问。
    莫姨双眼透红。
    点头。
    “没错！这是我本来的样子！只是当初，我被奸人所害！被人从青云城丢下，变作了这般！”
    这是莫姨第一次主动提起自己的过往。
    当提到青云城的时候，她依旧是恨得咬牙切齿。
    片刻，又看着自己恢复成从前那般莹白的双手，又笑又哭。
    “我真的没有想到，我还能恢复，我也能有这么一天！我以为，我被挑断了手脚筋，被人吸了一半的精血，摧毁了丹田，此生再也无望了……”
    挑断手脚筋。
    被人吸干一半精血。
    摧毁丹田……
    这三样，不管是哪一样，都是凶残到极致！
    月轻尘看着莫姨，忍不住地微微动容。
    “是何人所为？”
    “青云城的城主。整整十年，我莫家辅佐他十年助他登上城主之位，可他却忘恩负义，为了另外一个女人，灭了我莫家满门，将我残害成那般！”
    或许是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莫姨终于不再避讳提及过往。
    说起往事。
    她因为愤怒，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满身杀意流淌。
    一地的树叶，随之飞扬。
    十年！
    整整十年！
    从她只是一个小女孩起，只因为他给了自己一个温柔的笑。
    她便带着整个莫家，任性地辅佐于他。
    哪里想到。
    这温柔的笑，竟是穿心箭。
    最后，让她一败涂地！
    脑海之中，全是最后莫家满门被灭时候，满地猩红的血光。
    莫姨的身体都在瑟瑟抖动着。
    却这时，一双温暖柔软的手覆在了她的手上。
    “别怕，莫姨，我与你一起！杀尽天下负我狗！”
    莫姨的身形，终是稍稍地稳定了下来。
    她缓了口气。
    努力地让自己平静。
    久久，她点点头，说道：“好——等你回去青云城时，我随你一同回去。”
    原本她以为，这辈子，她也就这样了，再也回不去青云城，再也报不了仇了。
    现在才知道，原来，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
    莫姨扬起了笑。
    容色，是那般地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