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太后的下马威
她已经开始在心底盘算起来,这赵太后压根不知道自己是穿越过来的,所以打这与裴占的感情牌对自己是毫无作用的。
不过这赵太后的心思她是看出来的,这又是下马威又是给糖吃的招数,并不算少见,也见不得有多高明。
这赵太后这般想要禹王归来,也是为了赵家以后能在朝野之中彻底的站住脚跟。
那北境多有战役,禹王裴占若是一个不小心丢了性命,
赵家后宫只有一个无宠爱也无所出的淑妃,前朝又无更大力量,等着他们的便是百年世家的衰败。
江云娆算是明白了过来,赵太后是心慌了,
怕江家就此彻底归顺裴琰,裴琰兵不血刃的剪掉了赵家的一只臂膀。
而禹王归来,母亲是当朝太后,背后又有大周两大世家,那裴琰面临的便是帝位不稳,很可能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赵太后道:“你笑什么?”
江云娆回:“太后娘娘如此想禹王殿下归来,真的仅仅是因为思念儿子吗?”
赵太后变了脸色,似被她说中一般的在心虚:
“江云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哀家不是思念儿子是什么,难道想谋反不成!”
江云娆可不会信,花这么大力气难道就是为了看看自己的儿子吗?
骗三岁小孩儿呢?
不过自己知道了也没用,告诉裴琰也是不可能的,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污蔑皇帝的嫡母,只有死路一条。
赵太后又敛了厉色,一副慈母般的样子:
“占儿这么多年不曾娶妻,在北境那边孤身一人。
哀家想着,或许他还在心中惦念旧时情谊。
娴婉仪啊,咱们本是做至亲之人的缘分,现在却生分了。
你难道不想占儿回来吗,虽说你们已经无法再续前缘,但这往日的情分安能全全没有啊?
占儿若能回到帝都,便能见一年四季分明,春华秋实,不必再在寒风暴雪里立着,即便是做个闲散王爷也是好的。”
江云娆拂了拂衣袖,语声冷淡:
“皇上最是忌惮朝臣结盟威胁帝位,嫔妾家中恐有忌惮如此做法。且嫔妾在后宫,父亲在前朝,也都不是最具权势之人,无法追随赵太后您。”
赵太后:“你父亲负责新政一事许久,只需瞒着新政在北境的推行成果便是,其余的事情你便不用管。”
只要江归鸿刻意隐瞒一段时间,然后再让人去告发,
江家很快就可以在皇帝面前失去信任,届时北境那边犯下些小错也是无关痛痒,
最主要的便是剪了这君臣之间的信任。
到了那时她再安排赵家人给出甜头,何愁不归顺?
江云娆之前时常在天元宫,她听裴琰议政时说过几句。
新政,是瓦解世家圈地、瓦解这些权贵在地方影响力的一个全新举措。
它将土地归还于百姓,打击那些横行、欺压百姓的土地主,
也让百姓每家每户多能自耕自产,让大周少了更多的流民与乞丐,这是兴国之举。
而她的父亲在户部主管此事,若是隐瞒北境真实情况,不知道会多生出多少事端来。
禹王到底是个如何秉性的人,她如今是算不准的。
一来江云娆不可能答应赵太后,因为这是动摇国本的事情;
二来一旦被裴琰发现,这君臣之间的信任便是全无了。
她冷眼看了过去:“若是嫔妾答应不了呢?”
赵太后扬了扬下巴:
“那也很简单,哀家会将金龙鱼的罪名安在你身上,皇帝在前朝如何扶持江家,哀家就在后宫如何置你于死地,哀家就看看江家能否向赵家低一次头。”
江云娆看着赵太后连假意掩饰的样子都没有了,那么足以证明赵家人现在是有多着急上火。
这老狐狸尾巴都不藏一下,看来北境局势有些不好。
不过她又琢磨着,自己提前来这行宫,是不是暗地里被人算计的啊?
江云娆清了清嗓子:“太后娘娘所言过于事大,容臣妾考量考量。”
赵太后微眯着眼,眼角的皱纹深了深:“三日,哀家只给你三日。”
江云娆定睛看着她:
“七日,此事我还要书信回府与家父相商,来回脚程需要六日,加上家父还需谨慎思考,还请太后娘娘宽限些时日。”
赵太后高坐凤椅居高临下,冷声传来:
“希望七日后,江家能给哀家一个满意的答案。这宫女暂且就押入大牢,五日后,带着你江家的诚意来与哀家要人吧。”
江云娆蹲下身子拉住花吟满是鲜血的手,低声说:
“花吟,你一定要撑住,我一定会来救你!”
可怜的花吟,只是一个小小宫女,却因朝政权势之争而被无故牵连。
赵太后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便如此动自己手下的人,当真是心狠手辣。
江云娆心底终究是不忍的,这万恶的封建主义,吃人的后宫,真真是步步为营,步步惊心呐。
花吟躺在地上,此刻已经说不出来半句话,但她能听见江云娆在说什么。
眼泪止不住的涌了出来,花吟没想到自己一个奴婢,还能让主子这样来救的。
花吟只能虚弱的点了点头。
江云娆心疼的看着她:“你别心生愧疚,错不在你,等我。”
她站起了身子看着赵太后:“太后娘娘,花吟就暂时交到您的手上了,十日后,嫔妾亲自来领人。”
赵太后笑意不达眼底的看着她:“跪安吧。”
江云娆离开梧桐宫后,又走到了方才走的那一段林间小道,层叠的深青色林木将小径都给遮挡住了不少。
夜色朦胧起来,她心生害怕,步伐越走越快。
她暗骂自己大意了,出来的时候也没多带几个人,现在知道自己怕鬼了吧?
林间小道那双黑色的眼眸正从参天的树上注视着她,目光随着她的身影所转移。
那腰间的长刀不小心与环佩碰撞了一下,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江云娆猛地止住脚步,朝着四周张望着,凝声道:“谁!”
无人答话,只有一阵清凉到阴森的风从背后吹来,吹入纱裙的每个角落,她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江云娆语声带了些怒意:“到底是谁,一直在跟踪我,没胆子出来会会我吗?”
树干上蹲着的那人,起身展臂,从参天高的大树上飞身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