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们钟少怎么样了？”
    万江着急上前不小心将乔惜都挤开了，他就跟在移动病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钟意。
    白大褂满脸疲惫但透着几分高兴：“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还好你们送来得及时，要是再耽误一些时间，命估计都保不住。钟少的身体虚弱，之前就曾受过重伤……”
    看着年轻的身躯，但却早已千疮百孔。
    “那我们需要注意些什么？饮食和日常该怎么安排呢？”万江一听命保住了，就松了一大口气。
    “稍后我会写一份注意事项给你，家里要多用些清淡补血养气的药膳。我看这位乔医生就很厉害，若不是她的金针术止血，估计都撑不到这里。”
    那白大褂自然是听过乔惜的名声，试针大会的魁首，他们这些医药系统的谁没有耳闻。
    他又说：“钟少这次伤了底子。如果不调养好的话，可能会损寿命，以后也会吃苦头。”
    “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不客气，这是我的职责。”
    白大褂和护士们推着钟意的病床离开了。
    万江落后几步，看着在一旁脱下口罩和防护服的乔惜，内心有些犹豫。
    中医重调理。
    乔惜作为国医程寒的徒弟，医术高明。
    这整个帝都，最不会对他们钟少有坏心思的肯定是乔惜！
    但长廊里，气氛紧张。
    万江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
    今晚不合适，等明天再提吧。
    想着，他就跟上病床回到了病房。
    而长廊中。
    乔惜看着霍行舟，缓缓走上前。
    冰冷的手指勾住了他的手指，沙哑轻软的声音响起：“抱歉。”
    抱歉。
    她自作主张。
    也很抱歉，她最终还是将他拖下水。
    霍行舟抽回了手指，皱着眉头打量她身上染着钟意血迹的礼服，那件西装外套也不知所踪。也许是匆忙之间被落下了，他的声音十分平静。
    “是回家还是留下？”
    他又给了她一次选择的机会。
    乔惜身体冰凉，轻声说道：“回家。”
    一旁的老陈和周煜都松了一口气，还好乔惜没说要留下。
    不然这醋缸子一定要发疯。
    别看霍行舟表现得这么冷静，他也有疯狂的一面。
    而乔惜很幸运，没见识过。
    周煜见这两人之间别扭的气氛，就努力打圆场：“小嫂子，你可不知道今天霍二知道你在十三湾的消息，就直接丢下了宴会，吩咐我直接出动了。”
    “周煜，你话有点多了。”霍行舟神色冷淡，暗藏警告。
    周煜讪笑，“小嫂子，我们赶紧去车里。你穿着这样单薄的衣服，可千万别着凉。最近舒雪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他努力转移话题。
    乔惜摇了摇头：“没有。”
    她的余光还留意着霍行舟的动静，察觉到他迈着步子往外走。
    她赶紧跟上。
    她脚上穿着的是医院里面统一配的消毒拖鞋，她的高跟鞋早就落在了十三湾码头的仓库里。
    一身搭配很混乱，又狼狈。
    周煜跟在她身边，一边走一边说道：“舒雪说她援非可能会提前结束。他们这支医疗小队表现得非常出色，今年或许还能赶回来过年呢。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年……”
    “真的吗？”
    听到舒雪要回国过年的消息，乔惜心中的失落少了一些。
    “真的！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就抽空带她来帝都和你聚一聚。她说很想你，但总怕打电话会耽误你的正事。两边时差比较大，找不到机会和你细说。”
    “是我的错，我最近也总抽不出时间联系她。”
    程寒，程清念就将她搞得头昏脑胀。
    现在又多了一桩钟意的事。
    乔惜真希望自己能拆成两半，应付这么多事情。
    一行人走出私人医院，霍行舟嘱咐保镖留下继续守着，无论是谁来打探都不能透露消息。
    然后径直坐上了车。
    老陈将另一边车门打开，请乔惜上车。
    乔惜低声道谢。
    她坐进了后车座，车内的暖风熏得她的皮肤都有些麻木。
    从十二月冰冷的风中，骤然到了温暖封闭的车内。
    冷热交替。
    让她一时之间无法适应，只能用手摩挲着冰冷的皮肤表面。
    渐渐地，浑身暖和了起来。
    她才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车子启动，朝着花园别墅开去。
    可是这一路上，身侧的霍行舟都是低着头在回复短消息，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击着。
    一眼都没有看她。
    乔惜抿了抿发干的唇角，伸出左手落在了真皮软垫上。
    手指往他的方向挪动，最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衬衣。
    试探，小心。
    又带着几分歉疚。
    霍行舟的目光没有挪开手机，只是一心二用说道：“我还有许多烂摊子没有处理，今晚天元集团宴会幸好有谢叙白和孙威猛撑着。钟意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我们霍家和他算是绑在一起了……”
    他的语气平静，都听不出怒意。
    可是。
    乔惜知道他生气了，生了好大的气。
    她的手指忍不住松开他的衬衣，收了回来。
    内心有些自责，这些烂摊子多半是她惹出来的。
    霍行舟拧着眉头，眉间郁涩。
    他放下手机，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似是解释，又欲盖弥彰。
    “就算没有今晚的事，我迟早也会和钟凌霄对上的。钟家底蕴积厚，他上位一定会大刀阔斧对我们霍家出手。今晚的事，只是让这一天提前到来。我们霍家站的是钟意这一边。”
    “乔惜，你听明白我的话了吗？”
    乔惜愣愣地点了点头。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话吗？”她喉咙发干，问道。
    “那你呢？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我……”
    千头万绪汇集在心头。
    乔惜不知道该从哪一句开口。
    她今晚经历了大起大落，想起那些疯狂追击的敌人还依旧会后怕不已。
    还有她所暴露出来的秘密。
    乔惜咬了咬唇，将那些纷杂的情绪压下。
    看着霍行舟，她最终还是将梗在心口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我知道钟意的身份了，我也知道你们一直都在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