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彘奴 七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入冬的第一场大雪就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张叶婉和刘涛看到白雪皑皑一望无际的雪景,蹦蹦跳跳如小鸟一般相约去看雪景。等两人一路开开心心的聊到湖面时,竟然意外的没有看到彘奴如往常一样在凿冰,于是刚才还兴高采烈的张叶婉瞬间就晴见多云,情绪也瞬间降到了一个令人窒息的冰点,刘涛从来也不知道,原来仇恨可以让人转变的如此可怕。
扫了兴致的张叶婉气冲冲地打道回府,刘涛一个人也顿觉无趣,就带着坠儿追着张叶婉回去了。
一行人回到衙门后,叫来掌管彘奴的负责人,询问他为什么今天没让彘奴上工,管事的看到张叶婉黑脸天尊的样子,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然后弱弱的回复张叶婉:“启禀张里正,今..今早一起来,我发现那彘奴发烧生病了,根本动不了,所以…”
“哼!病了?我不信,莫不是他想偷懒,带我去看看”张叶婉冷冰冰道。
于是,负责人赶紧在前面带路,把他们引到彘奴的住处——一个用几个破棍子搭起的不足半米的茅棚。
彘奴静静的蜷缩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人知道生死。这时心地善良的刘涛又不顾几个人的白眼,上前查看彘奴的身体状况,接着回过头来:“叶子,那人真没骗你,他确实发烧生病了!”
“哼!他算什么东西,生病了就不干活了吗?你,去把他拖出来!”张叶婉用手一指在旁边的负责人,口气不善地吩咐道。
负责人拉了拉彘奴,他却仍旧一丝不动,负责人也面露一丝无奈。张叶婉看到那彘奴在自己亲自来了的情况下,竟然仍旧不肯起来,怒气一下子就冲上了大脑,然后就做出了一个大家始料不及又大吃一惊的动作:她用旁边用来清洗衣物的水桶装了满满一桶凉水,一下子就兜头泼向了彘奴,寒冷刺骨地凉水一下子就激的彘奴从地上哆嗦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张叶婉,丝毫没有露出一丝怜悯之心,却淡淡的说道:“这不是起来了吗?还想装病,现在你可以把他带走干活了”。于是负责人就按张叶婉的吩咐做起来。
旁边的刘涛惊愕过后,一把拉住张叶婉的胳膊:“叶子,你疯啦!他明显是被冻病的,你还那样对他!”
张叶婉眉头也不皱一下:“冻得?你也不是不知道,给他过冬的棉衣比街上那些乞丐还要厚上三分!我看他明显就是装的,涛儿,你就是心底太过于善良,对谁都同情心泛滥,你也不看看,对这种人人发指的罪人,你有什么好庇护他地!”
说完,也有些不满的甩开刘涛的芊芊玉手,自顾自的走掉了。
“小姐…”看到呆呆愣在原地的刘涛,坠儿慌忙上前轻声地安慰起自家小姐。
望着毫不留情离去的好友背影,刘涛喃喃自语:“叶子,我想拉你入佛,而你偏却要成魔!”
这件事情之后,刘涛很长一段时间不愿意跟张叶婉接触。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的飞快溜走了,转眼间,冬天已经接近了尾声。
这一天,湖面上突然传来几声“救命!救命!”的求救声。原来是河边老王家的小儿子跟几个小伙伴在河边滑冰玩,可是随着天气的转暖,冰面早已变得脆弱不堪,所以一个不小心,老王家的小儿子就掉入了河中,呼救声招来了众多的村民,可是现在河面许多地方的冰面都融化了,非常危险。
孩子的母亲在岸上哭着让人们救救自己的儿子,可是河水如此冰冷,再加上春寒料峭,在这种阴冷的天气下,入水救人,简直就是玩命,即使救上孩子,恐怕也得搭上半条命,所以即便孩子的母亲哭的情真意切,但人群里更多的是爱莫能助。
这时,老王头突然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酒壶,站在一高地上,大声冲人群喊道:“求求各位会水的乡亲们救救我儿,我愿把我家珍藏百年的好酒赠予他,而且事后必有重谢!一辈子不会忘了他的大恩大德地”可即便是这样,人群里还是没人愿意站出来去救人。
眼看那小孩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弱,不懂水性的老王头绝望中就要下水亲自救人,却被自己的本家死死拉住,因为这根本无济于事,平白再搭上老王一条性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只听“扑通”一声,一个人影落入水中,游向了落水的孩子,这时大家才发现,救人的竟是那个罪大恶极的彘奴,原来是正在河边搬冰的彘奴刚好看到这一幕,于是果断入水救人。
等彘奴把溺水小孩推向岸边时,大家慌忙把两人拉上岸边,这时小孩的母亲慌忙抱起昏迷的孩子奔向村里的郎中,而见到自己儿子得救了,老王头却肉疼起那壶家传的好酒,于是趁人不注意,偷偷把酒换成了凉水。
等从冰凉的河水中爬出来的彘奴,待救人后,把壶中“酒”一饮而尽,结果那种冻彻灵魂的感觉一下子激的他爬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可是大家把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根本就没人关心彘奴的死活。
等到第二天,一个放羊的路过河边,才发现已经冻僵的彘奴,一摸其气息,竟然奇迹般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呼吸,放羊人惊奇之余,突发了一下善心,把他拖进了河旁的枯草堆中,拖拉中,无意划破了他的御寒棉衣,这时放羊人才发现,他的棉衣里装的根本就不是棉花,而是外形跟棉花极其相似,却丝毫没有保暖特性的芦花,也难为他能熬过整个冬天了。
后来太阳出来了,冻僵的彘奴,先是左手的手指略微的动了下,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死在这里,他的妹妹张洁婉还在受罪,他还要再给她赎罪,要想让妹妹脱离苦海,还有几次黄纸要烧。其实如果此时有人可以内视的话,一定会惊奇眼前的这一幕,有一道柔和的白光一直萦绕在他的心肺之处,不仅护其不受外力的损伤,更是能源源不断地对其自身进行着修护,这也是彘奴好几次大难不死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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