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更像是一个朝圣之地，供奉了历代大儒圣人，只要是读书人进京就一定会去哪里。“
    “但久而久之，哪里也变了味，成为了权力买卖的场地，为拉帮结派提供机会，人人都知道来京城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文渊阁叩门。”
    “能被挑上的，就能鱼跃龙门，最次也是吃穿不愁，不去的，将永无出头之日。”
    说着，她蹙眉，又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甚至……有人操控了哪里。”
    闻言，叶离的目光一寒！捏拳泛白，读书人和人才是未来，他们垄断是想要干什么？其心可诛啊！
    他压制怒火，尽量平静道：“你指路吧，今天就看看这个文渊阁的水有多深！”
    孔念慈看着平静的他，但已经感受到了君王的杀意，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参与，对还是不对，但她面对叶离的提问，义无反顾的想要回答。
    不久后，文渊阁到了。
    由于是晌午时分，人流量相对较少，炊烟四起，饭菜香味飘进了深巷。
    叶离跳下马车，只见这里大的惊人，入目之处，满是古朴屋檐和参天大树，空地上还林立着不少的雕塑，都是历代先贤。
    总的来说，此地自成一市。
    “那些挂着红布的屋坊，是干什么的？”他眼神一闪。
    “陛下，那是招贤布，对应的是京师的大户人家，若有投门无路者，可以进去，只要肯效忠他们，就能得到机会。”
    “这里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孔念慈一脸肃然道。
    苏心斋忍不住冷艳道：“规模如此之大，怪不得，那些人都穿一条裤子，他们从布衣就开始抓起了。”
    叶离眯眼，扫视了一圈，没有动声色：“招贤纳客在大魏不算什么新鲜事，关键在于这帮幕后之人是否用了一些很脏的手段。”
    “亦或者说，官官相护，为某一集团做事。”
    “这些都需要证据的，否则就是捕风捉影。”
    闻言，孔念慈，苏心斋纷纷重重点头，此言在理，足够精简。
    “走吧，找个地方落脚，吃点东西先。”叶离也不急于一时，打算找个地方打听打听，反正又是午膳时间。
    “是！”众人应声，而后低调的行走在文渊阁内部的外围区域。
    很快就找到了一间酒厮，看着很普通，但酒菜香味却是异常芬芳，客人也是不少，一眼望去大多都是头戴方巾的读书人。
    而且都来自五湖四海，口音不太相同。
    “诶，一会你们想去哪一家叩门？”
    “朝家啊，那还需要说，朝大人可是礼部侍郎，儒林大人物！”
    “我去李家，权贵之家，必能扶摇直上！”
    “张兄，你呢？”
    “呵呵，鄙人不才，去孙家。”
    “……”
    屁股刚一坐下，就听见这样的对话，叶离的眉头不禁一蹙，全部是贵族之家，甚至全部跟蔡党能扯上关系。
    但这些人很多都是寒门啊！
    他假装成外地的读书人，拱手笑道：“诸位兄台，小弟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请教。”
    在这里的都是读书人，见叶离如此礼貌谦卑，一个个笑呵呵的看来：“小兄弟，说吧，咱们都是来找出路的，你但问无妨。”
    叶离道：“刚才听你们说去叩门，小弟不明白为何不去黄府，张府等地？”
    “那个黄府，那个张府？”有人问道。
    “户部尚书，刑部尚书二人的府邸。”叶离道。
    闻言，所有正在吃饭的读书人，约莫十几桌，纷纷投来了一个古怪的表情。
    苏心斋和孔念慈等人皆是一头雾水，为什么这些人一听到黄煜，张由的府邸都这个样子。
    整个大厅，几乎安静了下来。
    “咳咳咳！”
    终于有人打破沉默，笑道：“兄弟，看你年纪小，可能不知道吧，反正我劝你不要乱来，这两处地方去不得，没有什么前途，而且还会葬送一生仕途！”
    “没错，小兄弟，你初来乍到，不要乱来。”
    “如果你不介意，一会你跟我们一起吧。”有好心年长的青年道，说的有些隐晦，显然这里是有地下规则的。
    叶离内心一沉，但脸色没变，好奇再问：“就算这两个地方没有什么前景，那直接投文朝廷，效忠天子，这总该有前途了吧？”
    “我记得京城设立有这样的官署，读书人都可以去投文的，听说天子还能看见。”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哄堂大笑。
    “哈哈哈！”
    “小兄弟，你太天真了，你以为那些文章能递上去吗？”
    “就算能递上去，有用吗？没有这些大人物的提携，依旧不得重用！”
    “没错，倘若你真有那个运气，到时候说白了还不是要跟这些大人物攀交，否则你在官场混不下去的！”
    闻言，叶离的脸彻底黑了，看来此事在大魏已经成为了某种不成文的规定，不成为某个集团的鹰犬，不去他们的面前表忠心，就永无出头日。
    甚至在这些读书人的心中，投效那些人，比投靠天子还安全！
    孔念慈担心的看了一眼他，作为天子，听到这样的对话，怎么可能不觉得愤怒，悲凉？
    饭菜上桌子了，可叶离却是味同嚼蜡，一口也吃不下去。
    孔念慈贴心的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声音轻轻道：“陛下，先吃点东西吧。”
    叶离抬头，微微苦笑，自己还要这妮子来安慰了，他正准备抬起筷子，突然！砰的一声，一个蓬头垢面的青年从门外冲了进来。
    一冲进来，他就大喊大叫：“天理昭昭，天理昭昭啊！”
    “李家欺我不从，盗我四股文，移花接木，助其门客上位，天理何在啊！！”
    声音巨大，传遍了整个酒厮。
    随即，就有小二冲进来，将他拽走。
    “等等！”叶离瞬间喝止，站了起来，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何为移花接木，何为欺我不从？
    这时候，旁边桌子的一个青衣男子忍不住低声道：“兄弟，看你面善，哥哥劝你别多管闲事，咱们都是来求出路的，不是求死路的。”
    叶离眯眼，愈发觉得有问题：“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