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余天 一
天玑行省南端,大宇湖畔,一座荒凉破败的古庙。
古庙前的空地上,空间突然一阵扭曲,漩涡里五个黑衣魄师凭空出现。
“拇指,难道魔尊的封印真的松动了吗?”
“以我们的力量能解开吗?”
“中指,无名指,等了这么多年,拇指闭关这么久,肯定是的。”
“食指,不是不相信拇指,只是太兴奋了。”
“拇指可是离成仙最近的……”
被称为拇指的黑衣老者,一直在思索什么,身形一幻向庙里掠去,淡淡说道:“走吧,去祭坛!”
五人进了破败不堪的小庙,黑衣老大上前,在五座东倒西歪的神像前,一个古朴大鼎的底部摸索,接着双手一使劲,轰隆隆声响传来,庙里一块空地开裂,一个黑黝黝的石砌通道出现。
五人对视一眼,鱼贯而入,每经一处,石壁上灯火自燃;弯弯曲曲的通道十分漫长,一直通到了大宇湖底下。
众人面前忽然出现一处开阔的空间:蓝幽幽的四壁密密麻麻布满古朴的文字;地上矗立着一座十米高二十米左右直径,白玉石堆砌的祭坛;中间碗口粗的坛眼散发的邪恶气息,黑黝黝的笼在半空。
“这就是魔尊被封印的地方吗?”黑衣小指问道。
黑衣中指说:“小指,你是第一次来,我们可来了两次了。”
“可惜都没成功啊!”黑衣食指一脸遗憾,“上次的小指就在这被反噬,神形消散。这次怎么着也要成功唤醒魔尊。”
黑衣拇指一脸凝重,“大家各就各位,按计划行事。记着魔尊一出现,马上把祭品献上,否则我们也免不了被吞噬。”
五人按各自属性对应“金木水火土”五个方位坐下,接着五道神魄犹如五道匹练齐齐向着祭坛,涌向散发邪恶气息的坛眼。随着神魄注入,邪恶的气息越来越烈,血光滔天,直冲蓝幽幽的顶壁。
忽然四壁古朴的文字化为道道神魄融入蓝光,五只大小不一的手掌出现,古朴神圣的神魄随之汹涌而出,齐齐向坛眼的血光拍去。
“血祭大法!”
随着黑衣拇指一声大喝,五人口中五道血气喷出,飞向坛眼。坛眼本来消失的血光大盛,更为浩大的邪气席卷向五道巨掌。
祭坛开始猛烈震动起来,而且越来越猛,忽然坛眼破碎,一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已然变淡的巨掌被一击而碎,消失无形。
阴森刺骨,阴风四起,让人浑身鸡皮疙瘩的怪笑传了出来。
“献祭品!”黑衣拇指冷声喝道。
五人一挥衣袖,各自魄戒里二十个魄师,总共一百个男女各半的少年少女魄师出现。还没等这一百个魄师从懵懂里醒悟过来,一个脸色煞白,一身黑气的黑衣人已从坛眼飞出,看都没看众人一眼,鬼魅的身形已从人群闪过。百个魄师瞬间神魄全无,血肉消失,化为飞灰。
祭坛五个角落疲惫不堪的五个黑衣魄师齐齐跪了下去,抑制不住的激动,浑身颤抖着,“拜见魔尊!”
“你们什么人,为什么唤醒我?”散发着邪气,依然毫无血色的黑衣人,面无表情,冷声道。
“我等乃九黎后人,自先祖迁移此地算起,代代族人苦苦找寻,默默等待,已历无尽岁月。为的就是唤醒魔尊,带领我族走向复兴!”
“那是何年何月何地的事啦。那个小星球发生的事我已不想再理会,也许也没人会去计较了。不过这个地方,却有一段不堪回首,心里的刺是早已消失,但留下的洞还隐隐作痛……”
五人战战兢兢的看着半空中的白脸魔尊自言自语,既不知说什么好,也不敢站起来。
“起来吧。看你们帮我破解封印的功劳上,帮你们一把吧。”白脸魔尊冰冷的眼神看了眼五人,“不过只在这,那星球就不回了。”
天玑行省中部,帝都黄粱,帝国皇宫。
一道身影从殿外掠来,殿门禁卫随之打开了门,身影进了殿,向前两步,深深鞠了一躬道:“陛下!臣有事禀报。”
金碧辉煌的宝座上,冠冕堂皇的老者摆摆手,淡淡说道:“何事如此慌张?”
“刚刚得报,似有上古魔星出现。破开封印引起的天象变化已被证实。”殿下之人说道。
“什么?”老者一下从宝座上站起来,“快说,在哪?”
殿下之人额头冒汗,心神紧张,支吾道:“就在天玑行省南部…具体位置…暂时还无法查明……”
老者怔怔的,良久坐了下去,叹了口气道:“下去吧,继续探查,一有消息立即禀报……等等,把洛丽公主和六皇子叫来吧。”
瑶光行省北部,高耸入云的群山之巅,黑魔殿七殿。
一个中年微胖的黑衣魄师正在殿里,不停踱来踱去,百来个黑衣魄师站在两旁一声不响。连他脚步踩着地毯发出的细微声响也清晰可闻,这压抑的气氛终于被进来的一个黑衣魄师打破。
“拜见殿主!还是没联系上连云谷。”
“两只小蚂蚁也搞不定,一群废物!”微胖魄师两眼一翻,怒气冲冲,“他们想干什么,造反吗?再探!”
“这…我们前后派出了三批人马…但都音信全无……”
“连两只小小蚂蚁都灭不掉,传唤也不来。”微胖魄师暴怒如雷。
“红七殿主,莫非连云谷发生什么变故?”一旁站着的一个干瘦魄师说道,“要不,我带人去看看。万一真发生什么,也可随机应变。”
微胖魄师慢慢平静了下来,在大殿中间的大座坐了下来,“好吧!连云谷的事就交给你毒龙潭了。要是顺便把那两只蚂蚁灭掉,以后连云谷就是你钟良的了。”
“谢殿主!”被称为钟良的魄师心里一喜,恭敬道。
瑶光行省南部,连云谷西门外。
“公子你说,这奥布尼森的人哪去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宫装少女对一个白袍持扇,神采奕奕的少年魄师说道,“他们说是神仙帮那村子解了诅咒,莫非真有仙人下凡了吗?”
“小鱼,这也信?神仙?我们行宫都没一个,神仙怎么会到这种偏僻的小地方。八成是沽名钓誉的好事之徒,耍了什么手段骗人而已。”少年一脸不屑,嘴角露着讥笑,扇子摇了摇,慢条斯理道,“这世上什么人都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会发生。我倒好奇是谁把这角落搞得谣言四起,乌烟瘴气的。”
少年身后跟着的四个面无表情的中年魄师,实力却很高,神魄都是十二级到十五级。都只默默无言跟着,一看就是两人的护卫。
小鱼乌溜溜的眼珠一愣一愣的,不住点头,一脸崇拜,“公子眼光独到,分析得真好,小鱼佩服。”
“再往前就是连云谷了,你们要记住不可暴露身份。”少年魄师边骑着魄兽向城门奔去,边对同样骑着魄兽的众人说道,“这连云谷可是黑恶势力的窝点之一,可要特别小心,以免惹上麻烦。”
“知道了,公子。”小鱼点点头。那四人也都称是。
进城时却发现门口根本没魄师守卫,六个非魄师的黑衣男子其中一个,盘问了几句,就放他们进了城。而所有想出城的,不管什么身份结果却都一样,不行出城。
议论纷纷,焦急万分,群情激奋,众人围着一张刚贴出不久的布告,摇头的摇头,苦笑的苦笑,但都不敢言辞过激,更别说动手之类。
因为那布告赫然就是连云谷四使共同签署的,大意是因连云谷高层变更,新谷主就任前,采取临时管制,三天内只许进不许出,如有违抗一律严处。
众人本就对昨天夜里的异动和异象心存疑虑,再一看这大街小巷的布告,也就认为是发生了谷主变更的事,陆陆续续散了。但也总有那么几个没看到布告的,失望叹息着又折了回去。
“公子,好像这连云谷发生大事啦。”小鱼微微有些不安。
“嗯。看样子,这谷里现在没了谷主,群龙无首。”少年眉头也是紧皱,扑哧扑哧摇着扇子,明明春寒料峭时节,他却似乎觉得热。
他凑近小鱼,眼珠一闪一闪发出兴奋的光芒,“说不定这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啊。小鱼你想想,假如这连我父亲都不敢轻举的黑魔殿,这连云谷却被我拿下,你说哪些老家伙还会不推荐我出任副宫主吗。而等父亲年事一高,那宫主大位就是我的,到那时说不定皇室那位公主也会看上我……”
“公子……”小鱼心里发苦,其实她心里公子就是一切,她的一切也给了他。一见他说起皇室公主时,他那无比向往的眼神,心里一堵,眼泪已在眼眶打转。
少年靠拢来,毫不顾忌身后四人,捏捏她浑圆挺翘的臀部,嘿嘿一笑,“小鱼你吃什么醋呢?我只说说而已,即使攀上凤枝,你说我会忘了你吗?”
小鱼俏脸微红,转忧为喜,心里一阵激动,“公子,小鱼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魂,我会一辈子跟随你伺候你!”少年眼见小鱼心意坚定,心里虽已厌烦,脸上却神色不变。
这时候前方两男两女面对走来,正是朱曦他们。
“朱曦,你说这四瓜哥哥什么不好,偏偏签名这么搞笑呢。”莫宁想了想,又是止不住笑了起来。
“我觉得很好啊。你看还有什么东西比文字好懂,就是图画。”朱曦笑着说,“据我了解,这连云谷来来往往什么人都有,不少人不识字,但一看冬瓜一条,南瓜一个,西瓜一个,北瓜一条,马上就会明白,这是四瓜,是连云谷使者写的。既生动有形,又霸气侧漏,谁敢不尊……”
“嗨!明明是四瓜兄弟不会签名,被你这一扯,却成帅气又霸气。”翠花一脸鄙夷,一脸惋惜,“秀秀妹妹,你不会是被他这花言巧语给骗了吧?”
常秀一听也不由乐了,盈盈一笑道:“翠花姐你放心,他人倒不坏。就神经大条了些,有时说话文绉绉的,但更多的却是天然呆。你是不知道,那才是他真正可怕的地方呀。”说着向朱曦眨了眨眼。
即使戴了斗篷,朱曦也可以想象常秀那俏皮可爱的模样。听了她俩的对话,不禁一愣一愣的。心想这女人也是奇怪,甜言蜜语和花言巧语的区别,完全就在她们一念间。讲理时听着是甜言蜜语,带情绪时便成了花言巧语。
“翠花姐!”朱曦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这不是喜欢四瓜哥哥,才这么说的么。我觉得他们这是性情所在,也是可爱,总比一些宫主呀名魄师什么的好,明明一看那字就傻乎乎,却到处写,生怕世人不知他有多傻似的。多为世人做点事才好,谁傻谁坏谁聪明,千秋万代几人在,无尽岁月谁不朽……”
“咳咳。”莫宁一阵干咳,实在憋不住了,“朱曦,你这大道理什么时候学的,跟你爷爷学的吗?我怎么想起大巫师来了……”
“几个乡野小子,也敢妄议高冠名师,真不知天高地厚!”一旁的余天本来被常秀吸引着,一听朱曦这话,不由心头不爽,“他们都是这天地间的骄傲,或位高权重,或声望兴隆,题字也罢,刊书也好,既是时代潮流所向,也属民心众望所归。难不成让你等粗鄙之人来题字刊书才好,有人要有人看吗?”
朱曦四人都不由一愣。大家这才注意到一旁骑着狮鹫兽,衣着华丽的少年魄师嘴角扬起,正不屑的看着他们。他身边是一个容貌秀美的宫装少女,身后还有四个眼神冷冷的护卫。
从两人九级神魄和七级神魄的修为,衣着打扮,以及他们身后紧跟的神魄吓人的护卫来看,众人已知这人非同寻常。
翠花正要说话,常秀拉了拉她袖子,众人相视一眼,向西门走去。
“本公子还没发话,谁敢走!”
少年一见众人居然无视他的存在,心窝窝里飞起了无名火。他想就七级、六级、三级神魄的魄师不但非议世事而且态度恶劣。他堂堂瑶光行宫宫主的公子,平素无不一呼百应,这让他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本来准备顾自离开的朱曦一听这话,眉头已是微微一皱,他突然想起在莫族和莫毅见面的一幕,同样不可一世的语气,同样蛮横无理的态度,朱曦心想莫非也是同样的傻瓜。
常秀和莫宁也都叹了口气。还没等朱曦开口,翠花却已按捺不住,“哪来的家伙,敢这么跟翠花姐我说话?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货色,给老娘端洗脚水都嫌憨。”
“你……”少年没想这又胖又别扭,还不是魄师的女人居然说出这种话来,已是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猪肝。
一旁的小鱼也是双眼圆睁,吓得说不出话来。她可是最了解公子的,他的话可没人敢说不字,忤逆了他就大祸临头,轻者废除魄核赶出宫去,重者直接杖毙。四个护卫神色也是一凌。
“你不要命了吗?还不快向公子磕头道歉!”胆颤心惊的小鱼,连连向翠花这边使着眼色,语气万分焦急。
“晚了!”少年强忍怒气,语气冰冷,“即使她现在求饶,我也不会放过她。”
朱曦转过身,制止了翠花,双拳一抱,不卑不亢道:“我们无意冒犯你,还望看在她是普通人,不要和她计较。我这里给你赔不是啦。”
按朱曦的想法,这种人别理就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毫无意义的战斗能避免最好。可惜几乎所有骄横的人,都会认为这是弱者的求饶,朱曦一番言辞反而助长其嚣张气焰。
“滚一边去!”少年面无表情,“除非她们俩都留下,否则别怪我下手无情!”
朱曦四人的脸色都起了变化,本来就看不惯这公子做派,没想这人不但不讲理,毫无魄师风范,而且心胸狭隘,色胆包天。
“我奉劝一句,不管什么人,伤天害理的事干多了,地狱之门也就开启了。”朱曦冷冷说道。自从他和常秀心意相通,朱曦最反感他人对她的觊觎,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魄师还是男人吗。他眼里散发出了淡淡的杀气,一扫狂傲少年。
后者听他这么一说,又从他的眼里感受到了一丝冰冷的杀机,反倒疑惑了,似乎想从分明只是三级神魄的魄师身上寻找什么。
“我是瑶光宫主余浩的儿子余天,你是谁?”
余天从小到大多多少少见识一些魄师界稀奇古怪的事:敢说大话的魄师,要不是坑蒙拐骗的傻子,很可能就是实力滔天的疯子。他的第五感告诉他,眼前这个三级神魄的人疯子的可能性比较大。因此,这才试探着问起话来,语气已是稍微缓了缓。
朱曦皱眉一想,行宫既然是瑶光的最高统治机构,这少年既然是宫主的儿子,自是不会和一般魄师,为几句话大打出手,杀人行凶。
于是微微一笑,说道:“我是朱曦,这三个都是我的伙伴。既然是行宫余公子,那大家就各退一步,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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