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2章 世子
大商皇宫。
奉天殿。
为李家之主封侯的圣旨宣布后,群臣激愤,尤其以海青公为首的贵族一派,更是反应激烈。
商贾封爵,就等于彻底打破了贵族好不容易架构的阶级壁垒,比农与工还要低贱的商贾阶层,也将开始踩到他们的头上。
一直高高在上的士族,又怎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于是,贵族的代表海青公提出了要见商皇的请求。
一时间,朝堂上,众臣附和,纷纷要求面见商皇。
龙椅旁,慕白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下方群臣的反应,平静的眸子中渐渐显露出了一抹寒意。
怪不得李兄说,大商的腐败,已经到骨子里了。
贵族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就要完全封死平民晋升的可能,何其可恨。
短暂的思绪后,慕白收敛心神,淡淡道,“父皇身体抱恙,需要静养,如今,本王受命监国,朝堂上的事,可以做主解决,不必劳烦父皇。”
“四殿下。”
大殿中,海青公抬起头,看着龙椅下方的四皇子,沉声道,“殿下方才监国不久,对于朝政还不熟悉,此事关系甚大,殿下恐怕看不出其中利害,臣请求殿下,让臣等面见陛下!”
“求殿下让臣等面见陛下。”后方,众臣纷纷附和,态度激烈。
“海青公可能没有听懂本王的意思。”
龙椅前,慕白看着下方群臣,眸中冷意闪过,再次说道,“父皇身体抱恙,现在,朝堂上的事,本王可以全权做主!”
“殿下。”
众臣前,海青公依旧寸步不让,神色沉重地应道,“这是涉及到国本的大事,臣等觉得,还是要陛下亲自决断,方才合适。”
他很清楚,四殿下和那李家嫡子的交情,非比寻常,此事,只有面见陛下,才有转机。
“国本?”
龙椅前,早已忍无可忍慕白站起身来,一身强大的威压弥漫而出,冷声道,“本王就是国本!海青公,莫要以为你是三朝元老,就可以在本王面前放肆,最后告诉你一次,本王如今寿命监国,本王的话,就等于圣旨,你若再一再以下犯上,就不要怪本王翻脸无情!”
一语落,慕白右手挥过,顿时,龙椅旁,天子剑应声出鞘,破空而出,铿然一声插在了海青公身前。
众臣前,海青公心神一震,看着近在咫尺的天子剑,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后方,其余贵族出身的臣子们脸上也露出了震惊之色,没有想到,一向待人温和的四皇子会有如此霸道的一面。
“宣李家三公子上殿。”震慑住群臣后,慕白开口,下令道。
一旁,同样被四皇子震住的张公公第一个回过神来,赶忙喊道,“宣李家三公子上殿!”
与此同时。
奉天殿下方,不急不慢走来的李子夜听到前方大殿中传来的尖锐声音,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不错啊,比他想象中还要快一些。
幸好他腿脚好,不然就赶不及了。
这奉天殿前修的台阶,实在是太多了,没有一千,也有好几百吧?
思绪间,李子夜走上千层石阶,一步步走了前方奉天殿中。
大殿内,众臣看到后方走来的年轻人,神色各异,除了少数几人,大部分都抱有敌意。
自古以来,贵族与平民的对立已成为永恒不变的问题,掌权的贵族,对于任何一个敢于向上爬的贱民,都会下意识地出手毁去,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觉得是那样理所当然。
平等,不过是掌权者的贵族为百姓交织出的白日梦,而平民百姓,也总是在这个白日梦中日复一日的自欺欺人。
李子夜,出身低贱的商贾世家,却是凭借一己之力,将李家带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今时今日,终于名正言顺地走到了满朝皇权贵胄面前。
这已不是个人利益的得失,而是阶层的碰撞。
所以,李子夜上殿后,满朝文武明显表现出了无比强烈的敌意。
对此,李子夜如若不觉,脸上的笑容,温和而又礼貌。
“殿下。”
殿内,李子夜拱手,恭敬行礼道。
“放肆,四殿下受命监国,见殿下如见陛下,你一介平民,竟敢不跪!”众臣前,海青公看到眼前李家嫡子拜而不跪的行为,立刻借机发难,怒声喝道。www..net
一旁,李子夜看到眼前老家伙气急败坏的样子,脸上笑容越发浓郁,却是没有着急反驳。
今日的主角,不是他。
安心看戏就行。
“大商律法,国士,可不行跪礼。”
龙椅前,慕白扫了一眼下方的老家伙,神色淡然地说道,“海青公,你是否对我大商律法有异议?”
“臣,不敢!”海青公神色一沉,双手紧攥,应道。
“李教习。”
慕白迈步走下大殿,开口道,“准备受封吧。”
“是!”
李子夜再度一礼,应道。
后方,张公公端着一件朝服、一枚金印和一块铁券走来,神色和善地说道,“李教习,不,世子,这是李侯爷的朝服、金印和丹书铁券。”
“臣,谢主隆恩。”
李子夜伸手接过朝服、金印和丹书铁券,恭敬地应道。
“陛下。”
就在李子夜代父受封之时,众臣中,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吕思清出列,正色道,“李家受封皇商,李家之主被赐予爵位,理所应当,臣没有意见,但是,丹书铁券和世袭罔替的资格非是大功之臣,不得赐予,李家之主并未立此大功,授予丹书铁券,恐难服众。”
吕思清的话落,群臣中,一直保持中立的臣子们也纷纷望了过去,等待四皇子的解释。
李家成为皇商后,李家之主封爵,不论是伯爵还是侯爵,无非是爵位高低的问题,都能理解,但是,这个世袭罔替的资格,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不,李家有这个资格。”
慕白转身,看着眼前的老臣,平静道,“吕大人,去年冬天,你的府中取暖时烧的什么?”
“煤炭。”
吕思清愣了一下,如实回答道,“冬季长,炭涨,所以,老臣府中,今年没有再烧木炭,而是烧得矿藏司售卖的煤炭。”
“张大人呢?”
慕白看向另一位文臣,开口问道。
“臣的府中和吕大人一样,也是烧得煤炭。”
张启正出列,实话实说道,“煤炭的价钱,比木炭要便宜不少。”
“两位大人在朝为官,都感觉到炭贵,改烧矿藏司的煤炭,那我大商的百姓,想必就更烧不起木炭了。”
慕白神色平静道,“两位大人觉得,矿藏司寻找煤炭,算不算解了百姓的燃眉之急。”
“当然。”
吕思清正色道,“四殿下开设矿藏司,功在社稷,利在千秋,对我大商百姓而言,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如此,若本王说,开设矿藏司的想法,还有寻找煤炭的办法,都是李教习教给本王的呢?”
慕白淡淡道,“两年前,李教习看到百姓饱受寒冬之苦,便提议本王开设矿藏司,并将寻找煤矿的办法教给了本王,不然,各位觉得,为何煤炭脱硫之法只有李家知道?”
话声落,在场众人心神狠狠一震,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吕大人,张大人。”
慕白看着眼前的两位老臣,反问道,“现在,你们认为,李家有资格被授予丹书铁券和世袭罔替的资格吗?”
吕思清、张启正闻言,对视一眼,旋即朝着眼前年轻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唤道,“世子。”
李子夜看到两位老大人的态度,马上拱手还了一礼,轻声道,“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