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释然
释然偌大的通道一路延伸至一个大殿,沿途铺满了尸体。被鲜血染红的地面上,往往一名联军突击队员的尸体四周,堆满了撒旦昆顿军的尸体。尤其是皇城禁卫军,他们的尸体近乎塞满了整个战场。无论是联军士兵,还是撒旦昆顿军的士兵,都表现出无比英勇的一面。即使是临死前,他们都要给予对手最有效的反击,这也是许多尸体死状极为恐怖的原因。
一名浑身浴血的剑圣一步一滑的沿着通道,走向大殿。他身旁的通讯魔法始终亮着:“乖乖!听到了吗?还有绝地魔战!你们在哪里?”
“我们也不知道!到处都是敌人!”
“pikkis!windforce!你们两个呢?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我们正在第四层甬道尽头阻击敌人,其他弟兄们都死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了!罗刹神,你在哪里?”
剑圣喘了一口气道:“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了……大家尽量互相掩护,不要被他们分开!”他关闭了通讯魔法,走到了大殿内。
这是一个经历过激战的殿堂,虽然不大,仅仅几十个平方米,但堆满了两军尸体。墙壁上布满纵横交错的剑痕与窟窿,鲜血到处都是。罗刹神苦笑一声,走到了大殿一侧,背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抬起手中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斩空魔剑,见到剑身、剑格和手掌上的鲜血,不禁苦笑道:“老朋友……连你也不行了……呵呵……”他感觉到通道另一头似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便自言道,“还要来吗……好吧,那么要来就来吧……”
不知道位于城堡何处的武器库中,所有武器和支架都成了堵塞入口的掩体。全身是伤的幻境之魔坐在地上,背靠墙壁,显得非常虚弱。听到武器库外传来了脚步声,他摇了摇头道:“伪装魔法失效了吗?”
“坚持住,哈斯迈尔!”全身挂彩的温蒂妮儿一脸疲惫,但依旧使出全力,用治疗系魔法为躺在地上的哈斯迈尔救治。
后者的肠子露出半截,不停地咳血:“咳咳!放心吧,我风神还没活够呢!”
拉斐尔和亚纳尔击退一波来袭的撒旦昆顿军,同样显得非常疲惫。就连前者这样的创世七天使,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他对亚纳尔道:“亚纳尔,是否还记得格里姆战役?”
“队长,您是说末日之战时候,与魔族军在格里姆要塞发生的阵地争夺战?”
“恩!是不是觉得,这时候的绝望,和那时候一样?”
“是啊……不过,这一次,似乎我们更加兴奋!”
拉斐尔点了点头,看着远处正在与撒旦昆顿军殊死交战的伊特拉姆战士,说道:“天堂军的战士们,可别输给友军啊!”
“好!”
略显昏暗的通道内,疾风之狼依靠红色羽翼仅存的力量,向前漂浮。模糊的视线左顾右盼,仅存的力量已经全部集中在了感知力上。在感觉四周的环境和生物静电产生的波动中,他感到目的越来越近了。
布雷德在他的内心世界中说道:“狼,就在前面了……”
来到一扇双开式大门前,他落在地上,收起了红色羽翼。他缓缓道:“谢谢,布雷德,华尔芙德……你们休息一下吧……”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按在门上,用力推开了大门。“吱——”两扇大门被推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全身通红的迪亚波斯。“迪亚波斯?!”他诧异了一下,随后想着,既然魔族军远征军仅存的深渊魔王在此地,那么撒旦昆顿必然就在这里。
走进寝宫,他有些踉踉跄跄。不过,依靠着不屈的意志,他最终没有倒下。
“你终于来了,朕等你很久了……疾风之狼!”
听到魔神皇那熟悉的声音,疾风之狼模糊的视线在一时间变得稍微清晰了一些。他看到一张朴实的书桌前,放着一张椅子,撒旦昆顿端庄地坐在椅子上,右手手腕靠在椅子的副手上,另一只手握拳撑在下巴右侧。
疾风之狼上前几步,却被迪亚波罗挡住。他根本不看后者一眼,冷冷道:“切……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找的是撒旦昆顿!”
“你!”迪亚波罗被气得两眼喷火。
撒旦昆顿平静道:“迪亚波斯……”
虽然语气十分温和,但对于迪亚波斯而言犹如可怕的利刃一般,刺痛着他的神经。他转过身,恭敬地行礼道:“遵命……陛下……”接着,他绕过疾风之狼,走到了寝宫外,将大门关上,最后走到了距离此地大约几十米开外的指挥室。让通讯兵开启通向整个战场的通讯魔法后,他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我是魔族军近卫亲兵三军代理司令长官迪亚波斯!先通告魔族全军,以及联军全军,伟大的魔神皇陛下要求停战,陛下要求和平!要求和平!”
黑暗城堡内,所有战场的激烈战斗均以撒旦昆顿军主动撤退而告终。鲜血淹没的通道和阶梯上,醉语清风和牧星终于喘了一口气。而距离魔神皇寝宫只有一层只要的eterynal一行人大都一屁股坐下,看着敌人渐渐退去,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罗刹神静静地坐在墙角下,本以为对面的大批近卫亲兵第一军团士兵即将结果他的生命。不料迪亚波斯的声音犹如广播一般传递到战场的每一个角落。虽然不甘心,但对长官言听计从的魔族士兵们还是忍着怒火,慢慢向后退去。这样的场面同样出现在了拉斐尔、亚纳尔、哈斯迈尔和温蒂妮儿面前。一切都来得太快,结束地太快。
听到迪亚波罗的全军通告,****杰、米迦勒等人对视了一下,便一齐命令联军所有士兵停止战斗。砰!砰!砰!许许多多信号弹和信号魔法被射到空中,炸开五颜六色的光晕。这些光晕全都是撤退信号的意思。
撒旦昆顿军阵营中,也放出了魔法撤退信号。两军的信号光芒交织在一起,在接近傍晚的天空中编制出一幅绚丽夺目的美丽景色。而就在此刻,“堕落之尘”消失了……两军此刻变得非常有默契,没有再度交战,没有任何报复行动,只有默默地向后撤退。
魔神皇的寝宫中,疾风之狼收起了造物者的奇迹战甲和奇迹之剑,露出了衣衫褴褛和浑身浴血的躯体。
见到对方如此摸样,撒旦昆顿的双瞳微微颤抖了一下:“年轻的孩子……你们究竟是依靠什么,坚持到今天?”
疾风之狼想了想,答道:“是你们没有的……不!应该是你们早就抛弃的东西……奥菲路曾经对路西法说过。人类一旦有了想要保护的东西,就会激发无穷无尽的力量。”
“是吗……”细细品味着同样放弃那最重要东西的奥菲路,留下的话语,撒旦昆顿缓缓道,“正是因为如此,就连朕和朕的部下们,也败给了你们和天堂军呐……”
疾风之狼问道:“你为什么要停战?”
撒旦昆顿答道:“正如你刚才说的那样……朕在与你们的对决中,产生了许多疑问。也曾经在战后仔细想过为何会败给你们,以及天界为何会抛开仇恨,和你们联合。不过,你刚才的那番话已经回答了朕的问题……我们抛弃了最重要的东西,一切都是因为造物者的错误而造就的所谓信念。这两重因素,最终是我们两界征战了一百亿年……”说到这里,他的两眼不停地颤抖着。
疾风之狼说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设置这最后一场战役,牺牲那么多的人……”
“呵呵……”撒旦昆顿笑了笑,“朕也是在你们发动突入此地的奇袭后,才彻底明白这个道理的……说实话,在此之前……朕一直在努力破解造物者的殇神阵,但是……”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显得非常疲惫与痛苦,“不用朕说,你也应该看出来了。起先,朕一直无法想通,但越往后面想,加之之前在与你的对决时,见到了久违的老友上帝,许多事情就慢慢想通了。错误终究是错误,纠正就好了,但我们却跟着错了一百亿年,也失去了许多朋友……朕之所以要对你们设置之后的难关……其实,是为了证明,人类是否值得朕接受……咳咳……”说着说着,原本严肃凝重的神色,反而在痛苦不断加剧下,变得淡然起来。
疾风之狼也变得轻松了许多:“那么,接下来呢?”
撒旦昆顿擦去嘴角的鲜血,微笑道:“朕……老夫将跟随老友的足迹,前往浩瀚的大宇宙,去一探造物者苦心经营许久的世界。”他看着疾风之狼,说道,“你们的生命短暂,但却极为精彩!说实话,老夫真的很羡慕你们呐……还有,年轻人,保重身体。战争已经结束了,以后就不必如此伤害自己了……”
“恩!”疾风之狼点头后,说道,“还有……路西法让我带个话。他说要谢谢你,给了他不一样的精彩人生……”
“是吗……”撒旦昆顿先是一愣,然后欣慰的笑了,“这个小鬼,还记得呐……这样,朕也就放心交给他了……”说罢,他召唤出一个通讯魔法光球,开口道:“各位联军将士,朕乃地狱魔族魔神皇撒旦昆顿,请各位听朕一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