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奥菲路
奥菲路
叮!叮!叮!锻造之锤砸落三下!每一下都溅起绚丽的火花,随着砸落的次数增加,一股混沌之力的深邃光芒绽放在锤头。而路西法的双臂上却不断溢出最为纯净的光属性能量!元素能量对于任何天使、恶魔和人类而言都是生命之源,一旦失去就等于失去了生命!
仅仅砸落十下不到,路西法的脸便变得越来越苍白,眉头锁得紧紧的,显得非常痛苦。“可恶啊……”
克莱文摇了摇头,略显惋惜地说道:“光辉之星阁下!你太过小看这座锻造熔炉了!启动它的能源体足以摧毁这座遗迹,若不是老夫舍命保护,和这里的自动防卫装置,恐怕这里已经和天界的造物者遗迹一样灰飞烟灭了。”
“哼!”路西法冷冷道,“才这么几下而已,不碍大事的!我可是光辉之星!”
疾风之狼的眼中流露出浓郁的悲伤,本来赴死的应该是他,而今却变成了最不可能的路西法,只叫他难以抑制心中的情感,带着颤音道:“路西法……别再敲了!让我来吧!或者让我们一起来!”
克莱文长叹道:“这是不可以的……锻造必须一气呵成,不可以更换施法者,否则难以形成精华啊……”
叮!叮!叮!路西法又重重地敲击了三下,只觉得全身的元素之力正在急速外溢。这把锻造之锤就像一个吸血鬼一样,贪婪地吮吸着他的生命。“可恶……”他心中暗暗道,“没想到,光凭这么几下,就让我有一种被吸干的感觉……”锻造之锤将他的光属性能量转化为混沌之力,缓缓上升到低空,汇聚在一起后,化作一条蜿蜒的长龙,飞到了锻造熔炉那六角形的空缺中。旋即,后者发出一阵“嗡嗡”之声,整个熔炉微微颤抖了几下,表面的大片电路板和指示灯中的一小部分亮起,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哼!”他心中再次暗暗道,“远远不够吗……只能继续了。”
“唔!”突然,路西法感到身后一股劲风袭来,立马霍然转身,准备迎击即将到来的偷袭,却不料对方的速度奇快无比,加之自己刚才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腹部连中三拳,整个人向侧面滑行了好几步,单膝跪倒而下。噗嗤!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锻造之锤已经脱手,在低空画个几个圆后,被一个白皙的手掌牢牢扣住。
“大天使?!”众人异口同声道,带着百分百的惊讶。
路西法喊道:“你想干什么?唔!”他刚要起来,不料腹部猛然传来一股暗劲,迅速传遍他的全身,封锁了所有的重要穴位和经络。“你这是……”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他依然无法动弹,只能呆呆地看着大天使走到锻造台面前。
“路西法……”大天使看着锻造台,缓缓道,“我没想到你竟然能够明白……这场战争真正的意义……也能明白,人类终究不是我们两界的奴隶和附属品。光凭你愿意帮助人间,替造物者挽救这个岌岌可危的世界,就已经证明,年幼的光辉之星又回来了!一切的错误,就由我开始来纠正吧!”
“住嘴!”路西法骂了一句,大声喝道,“我造成的错误就由我自己来承担,用不着你来假惺惺地帮我!走开!”
大天使仰天看着穹顶:“如果不是我们当初互相猜忌的话,如果不是我们当初求胜心切,你也不会离开天界。战争让我们大多数人都变得麻木不仁,甚至把道德都抛弃。与我们中的一些人相比,你光辉之星更懂得什么叫做仁义。哪怕是你堕落以后,也是如此。甚至当异端审判庭判决雪莉尔的时候,我们甚至剥夺了你拯救爱人的机会,就因为情感是被禁止的……”
“够了!”路西法近乎咆哮道,“雪莉尔……是被你们害死的!”
大天使转过头,露出微笑道:“对不起……不管怎样,这次就让我来道歉吧……”
“不要自以为是,你没有这个资格!”
“从小你就是这么固执,不过正是因为这一点,上帝才会让你成为创世七天使之首。刚才我用的力量只是暂时封锁你的行动,过一会儿你就能动了。”大天使长叹了一口气,“我甚至妒忌过你,为什么你从刚出生的时候,就含着金钥匙,而我只是一个代替品!”
“你在说什么?”路西法带着几分疑惑,嚷道。
大天使继续微笑道:“不过后来,我慢慢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但之后,你变了!也许是因为我们的天界变了……到了最后,连我也有些动摇,但最终也没有像你那样离开。你离开的时候,我本以为你只是暂时离开我们,所以没有最终阻止,可你却……”他的话语中,开始略微带有一丝颤音,“如果当时我强行把你留下,或许许多事情就会有变数了。或许我们无论做这么,都无法消除你对我们的仇恨,但是至少……现在这是我能为你做的。也是,我能为人间做的!”他抬头看着疾风之狼道,“疾风之狼……不要觉得你们人类亏欠我,反而是我们亏欠你们太多。不是我主动要帮助你们,而是你们人类感动了我!让我明白了,我们天使和恶魔究竟缺少些什么……”他又对路西法道,“影子终究会成为影子……还有……路西法……我们不是朋友……还会是什么呢?”
叮!大天使抡起锻造之锤,朝着锻造台重重地敲击下去。铿锵有力的金属声响彻了整个洞窟,阵阵回声传递到众人耳中。疾风之狼、克莱文和阿普顿都张大嘴巴,难以想象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场景。
叮!叮!叮!敲击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声声入耳。阵阵白色光属性能量从大天使手臂中传递而出,渗透进锻造之锤,化作混沌之力,凝聚成一条源源不断的银河,流入锻造熔炉的六角形空缺之中。旋即,锻造熔炉发出一阵响亮的轰鸣声,遍布其表面的电弧不断跳跃着,犹如欢快的鱼儿般,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电弧凝聚在一起,形成更为庞大的树干粗细的电流,不停地在锻造熔炉外壁上游弋。隆隆声中,熔炉表面的仪表盘、电路线条和指示灯统统亮起,内部传来真切的工作声。
“启动了!熔炉启动了!”克莱文喊道。
而大天使仍在不断敲击锻造之锤,脸色越发惨白,可每一次敲击却依旧沉重有力,毫无保留。他的神色淡然,甚至保持着微笑,与可怕的脸色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
“住手!不要啊,住手!你有什么权利,连这种事情都……”路西法近乎咆哮道,“你为什么要……要死的人应该是我啊!”
大天使依旧不停地敲击锻造台,毫无保留、毫无顾忌地敲击着,脸色越来越难看。声声敲击声传递到众人耳中,像是在预示着他生命最后一刻的每一分每一秒。
“不要!不要再敲下去了!”路西法的右手似乎突破了束缚,向前一抓,但距离让他根本无法够到大天使,“住手啊!给我住手!住手……住手……你……你这个家伙……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上……只能死在我光辉之星路西法的手上!”怒斥声……咆哮声……逐渐减弱,转化为了苦苦地哀求声,“我不准你就这么死去……我不准……求求你……不要再敲了……求求你了……”
了解路西法为人的疾风之狼和阿普顿,尤其是疾风之狼,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两眼睁大,嘴巴大开。他们见到过孤傲的路西法,见到过桀骜不驯的路西法,见到过高高在上的路西法,却第一见到痛哭流涕,正在苦苦哀求别人的路西法!此时的后者一扫作为一名至高无上之人的形象,成为了一个跪倒在地上痛哭的普通男人。
“路西法……”疾风之狼几乎哽咽道,“到底怎么了……”
“停下……快停下……求你了……”
叮!叮!叮!敲击声依旧在继续,身后的雷电声和机械工作声越来越响亮,但大天使脸上的血色也越来越少,头发的光亮也越来越暗淡。
“不要……不要死啊……”路西法留着眼泪,伸出右手想要阻止大天使,但他怎么也做不到,“千万不要死啊……奥菲路……”他抽泣着低声道,“我……我……我……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