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古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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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滇是西风王朝执掌西南的边陲重镇。自古以来便有“拥古滇,俯视中原”的说法,可见在军事战略上地位的重要性。
这里的风景尤为独特,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现在便是东边艳阳西边雨的诡异画面。
客栈二楼,花不忧趴在围栏上,远眺东西两方别致景色。
自从杀掉顾爷离开容州后,他就马不停蹄来到古滇。因为这里有他的仇家——玉剑门。
来到城中稍微打听才知道,玉剑门虽然在江湖中名声响亮,足足能挤进二流,但在这里过得并不怎么舒坦。
古滇第一势力,西南侯府。
西南侯名叫风泽豪,乃是宗室子弟,由于性格沉稳,聪敏能干,被西皇委以重任,派来镇守兵家重地。方圆几百里的各个城镇,朝廷大小事务全都要听命于西南侯府。传闻府内还豢养不少能人异士,并且麾下有三万如狼似虎的风廷卫枕戈待旦。
西南侯府权势滔天,风头极盛。
风泽豪深居简出,也没听说有过什么恶迹。偶尔有豁出性命的百姓去侯府中泣血申冤,他也秉公执法,杀了几位纨绔豪绅。所以上任虽然没有几年,口碑倒是不错。
这城中第二势力,依旧轮不到玉剑门,而是三仙观。
三仙观位于城郊虎啸山山顶,观内道士数百,常年香火鼎盛。
世间道教大肆传授自己的修武功法,古滇习武十人中有九人都是修习的道家一脉,再加上三仙观观主经常下山救治百姓,广结良缘,以至于在民众心中的地位,还要高于城主府。
城中第三大势力,才能轮的上玉剑门。
玉剑门是古滇最为悠久的江湖门派,已经在此地立足有百年左右。虽然立派久远,可是几十年下来却发展的不太顺利,归根结底还是功法低劣,门中弟子资质平庸。
但是大夏国铁骑从西北入关后,这局势陡然逆转。
玉剑门那一代的门主长老,在蛮子到来前就将优秀弟子和珍贵丹药全部藏了起来,等到天下大势已定,玉剑门重回古滇。
当时其他门派抵抗蛮子浴血奋战,各个门中精锐损失了足有**成,而玉剑门弟子却潜心苦修多年,个个身手不凡。
一兴一衰,高下立判。
不到一年时间,堪称当世枭雄的玉剑门门主,就率领众弟子将其它门派一扫而空。许多珍贵典籍和绝世丹药都被收入囊中,城中的当铺、妓院、赌馆、车马行也全被他们霸占,一时风头无两,连当时的城主府也不得不看他们脸色行事。又经过几十年的培养耕耘,门内的豪杰辈出,势力又延伸到周围各个城镇。附近的百姓们都只闻玉剑门,而不晓得何为西风国。
但是几年前西南侯统率三万风廷卫铁骑踏入此地后,玉剑门就收敛锋芒,乖乖夹起了尾巴做人。
以前江湖中不是现在的五大圣地,而是六大圣地。
蓬莱剑阁当年如日中天,门下弟子数千,更有天武榜第十的逍遥仙人坐镇,即便如此,蓬莱剑阁也被东花王朝一夜之间荡平,逍遥仙人被数十名朝廷鹰犬围剿斩杀,数千弟子血染蓬莱。
这些年,被铁骑踏平的江湖顶级门派,还少吗?
花不忧出了客栈,漫步在城里喧闹的街道中,走走停停。
不俗的相貌和颇为华贵的长袍,引来不少怀春少女频频回顾,有些胆子大的还明送秋波,盼着这位公子哥能有所表示。可惜,俊俏少年就像个睁眼瞎,对她们爱慕流露视若无睹,只是仔细端详临街商铺里售卖的物件。
本姑娘不如那些破铜烂铁?大多少女翻着白眼。
更有几位见多识广的,直接把他归到有龙阳癖好的那堆走旱道的爷们里去。
可怜的俊俏少年不过是想买件趁手的兵器,就被姑娘们唾弃一番。
花不忧走进一家兵器铺,里面的东西玲琅满目,以刀剑为主,也不乏几种怪异的兵器。其中有把刀造型极为别致,刀头弯曲,刀头和刀身各占一半,放在店铺的角落里,毫不起眼。
花不忧拾起来摆弄一阵,本想挽起个漂亮的刀花,可是觉得别扭。以前听鄂师傅说过,江湖中用什么兵器的人都有,越是怪异的兵刃,越不能小瞧。而且小店铺里也没准也有好东西,当年一位剑道大家,就是在村里不知名的铁匠铺里,淘到了十大名剑中的湛卢。
想起那位剑道大家的奇遇,花不忧心潮澎湃,冲着老板问道:“这叫什么刀?”
老板的眼神透着一股诧异:“你要买这个?”
怀着淘到宝贝心思的花不忧重重点头。
“这是月牙镰,你家有地?”老板的本地乡音颇重,力和地有些说不清楚。
花不忧思来想去,也没琢磨透对方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力?”
老板做了几下手臂挥舞的动作,解释道:“这是镰刀,割稻麦用哩。”
额……
花不忧尴尬将月牙镰放下,脸色通红走出店铺。
“年轻人,你要喜欢的话,五文钱卖给你,嫌贵的话,四文钱也行啊……”看到好不容易有人问起镰刀,老板不遗余力推销。
“不……不用了……”
“年轻人,三文,要不两文!”
花不忧紧走几步,赶忙离开,“他娘咧,小爷丢人都丢到古滇了……”。
再往前行,来到一处拐角,无意一瞥,摊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弹弓。
花不忧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
他从小就对这弹弓情有独钟,看着这里各式各样不同款式,玩心大起。随手拿起一把,拽着皮筋瞄了几下,发现还不如他小时候玩的那把劲道足,便丢弃一旁。
仔细挑选之后,一把造型别致的弹弓吸引到他的目光。
只见那弓身是竹子所制,皮筋像是用蛇筋,弹兜是熟牛皮,一看就是出自行家之手。花不忧摆弄一阵,以他现在若溪境几百斤的力气,竟然没有完全拉开。
花不忧拿在手中如获至宝,和卖家商讨了下价钱后,又买了几袋铁丸,放进口袋。
正要离去,一位二十来岁头裹棉巾的青年气势汹汹的冲他走来。
花不忧顿时有些发懵,自己刚来古滇还没几天,谁也没有招惹过,怎么这么快有人找他麻烦,还在纳闷什么时候和此人结过怨时,棉巾青年绕过他,对着卖弹弓的大叔嚷道:“什么破玩意,拉了几下筋就断了,赔钱!”
卖弹弓摊主大约四十来岁,长的不高,身体粗壮,一脸的横肉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善男信女,经常打架的应该明白,这种身材的人爆发力好,耐力也足,战斗力极强。
摊主听到青年的话后,不屑一顾,爱搭不理说道:“你买最便宜的货,还想用龙筋的弹弓?”
青年见他这个态度,更加恼怒,拿着弹弓朝摊子上狠狠摔去,骂道:“你个矮冬瓜,赔不赔!”
桌子上本来码放整齐的各式弹弓顿时被他砸的稀里哗啦。
摊主见到摊子被砸,恼怒万分,当街打脸的事怎么能咽得下去,蹭的一下将衣衫撩开,露出满胸黑毛,喊道:“老子就不赔,怎么地!”
青年听后怒目圆睁,撩起袖子,伸出右手,从身后抽出一把尺长的明晃晃刀来,朝着卖弹弓肩膀猛然砍去!
摊主没想到他说打就打,猝不及防,赶紧拿手臂挡住,手腕被狠狠劈了一刀。
摊主也是个硬汉,挨了一刀后吭都没吭,从摊子下抽出一把匕首,歪着身子冲对方扎去。
两人都没有练过武,只是凭借身体强壮和打斗经验,没一会儿就互相挂了彩,四周东西打的狼藉一片。
这时,一位又黑又胖的中年妇女跑了过来,口中骂骂咧咧,拿起竹竿向青年戳去。
青年正在和摊主纠缠在一起,根本没有防备,被竹竿上绑的尖刀深深刺入腰眼,猛地趴倒在地上,不停抽搐。
摊主还没善罢甘休,举起手中匕首冲着他肩膀连戳两刀,本来就是强弩之末的青年顿时倒在血泊中,进气多,出气少。
东面又跑来几个人,男女老少都有,全都围在了青年的旁边,像是他的亲属朋友。看到自己家人生死不明,除了一位在旁嘶吼大哭的少妇,其余几人全都朝那夫妻俩扑上来。
有的拿起扁担抡,还有拿起凳子砸,更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妪,看起来约莫有七八十岁了,拿起篓子里的镰刀就砍了过去!
挥刀时的矫健身手,绝对不是第一次砍人!
摊主夫妇俩也有亲朋好友在旁,也都拿起武器加入战斗,乱糟糟的打成一团。
花不忧早就闪到一旁,生怕溅到自己一身血,看到老妪持刀上阵,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嘀咕道:“以前老听鄂师傅说真他奶奶猛,真他奶奶猛的,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到了今天才知晓,奶奶猛,才是真的猛啊……”
旁边一位观战的大婶像是听到他的话,扭过头怒目相向!
花不忧缩了缩脖子,躲避大娘凶悍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东面响起滚滚雷音。
花不忧回首望去,只见那边远处尘土飞扬,两边的行人也都站在一旁,让出条宽阔的道路。
片刻间,一群雄壮的马队飞驰到花不忧眼前。
马队最前方是一位黑塔似的壮汉,端坐在一匹神骏的高大黑马上,比后面人高出一头。散发无冠,脸沉似水,一身漆黑的铠甲将他全身都包裹起来,只是环眼一瞪,全身有若实质的杀气四散弥漫开来,离他近些的百姓都不住的后退。
这是个手里沾了不知多少血的主!
只见他大手一挥,后面几十位着铠配刀的精壮汉子齐声下马,皮靴将这黄土地面上跺的一震。
花不忧看着这队人马虽没有西风十八营那样精锐,但也相差无几,冲着身边大婶问道:“大姐,他们是谁?”
大婶脸上没了刚才的骄横神色,轻声忌惮说道:“风廷卫。”
花不忧心神一凛,“西南侯府?”
几十位如狼似虎的疯廷卫将还在打斗的众人驱散,有反抗或者咒骂的,抬起刀把就猛砸几下,闹事的双方瞬间全被控制起来。
风廷卫们熟练的将他们的手绑在背后用绳子捆住,将另一头绳子拎在手中,排好队伍串成一串全带走。
街上刹时安静下来。
旁边的摊主们有的泼水清理血迹,有的在窃窃私语,还有离的远一些摊主根本没被影响到,又高声吆喝起来,一团祥和之气。
除了地上隐约血渍证明了刚才的激斗,古滇百姓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花不忧傻呵呵站在原地,自言自语道:“古滇,是什么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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