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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再续前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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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空多出的两人,是一男一女两个老人。
    我肯定我没见过他们,也没有见过身边的年轻女子。
    但是,我又觉得,我跟他们很熟悉,熟的,就像是一家人。
    “又发什么愣呢?快吃饭呀!”年轻女人白了我一眼。
    此时,她还是原来的样貌,但离奇的是,她的身形容貌,已经没了先前那种病歪歪的感觉。
    同时我还留意到,房间竟变得十分宽敞;原本向一边倾斜的折叠桌,也变成了实木的圆桌!
    “我还在睡觉。”我对自己说道。
    对于这点,我十分笃定。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事实是,傍晚那场特殊的生日宴,对我的触动,远比其他人要强烈。
    我当时想逃走,是因为,我不知不觉把当时的‘女主角’,想象成了皮蛋。
    我肯定,眼前所见,是因为顾海涛……不,是因为骆寅生的经历所引申的梦境。
    这一来,面前三个陌生人的身份,就不难解读了。
    年轻的女人,是骆寅生的妻子——季巧梅。
    两位老人,是她的父母,也就是骆寅生的岳父和岳母。
    一家四口,围坐一起,开始了家常的晚餐。
    我没有破坏这份和谐,但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不喜欢这个梦。”
    骆寅生说过,季巧梅的家乡,是川滇交界的一个城市。
    眼下变幻出的房间,各种陈设也都符合我印象中,那个地域自建房饭厅里的情形。
    “爸,你就不能少喝点嘛!”季巧梅嘴里说着,却是盛了一碗酸辣粉汤,放在了我面前。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原来是真滴!”老头瞪了她一眼,“你娃儿咋个从来都没得帮我夹过一筷子菜噻!”
    听他话里满是醋意,我忍俊不禁,但是没等嘴角扬起笑容,老头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你这是咋个了嘛?”老太急着替他捋顺后背,“你不要对着桌子嘛,你这样别人还咋个吃嘛……”
    “咳咳咳……噗!”
    话音未落,老头竟是满脸涨红,偏头朝着一边,喷出一蓬鲜血。
    “阿爸!”
    一时间,所有人都慌了。
    但也只在短暂的忙乱后,就又恢复了‘平静’。
    “格老子的!”老头微微气喘着,“咳……我今天去医院查过咯,老子一辈子都不抽烟,结果是格老子的肺癌。”
    我确认自己是在梦境之中,因为和骆寅生的交流,大致知道当初的情形如何。
    见状,我便下意识想要回避这一场面。
    我成功了。
    但在场景变换前,还是听老爷子说了一句:“一定要对我闺女好噻!不然我做鬼也饶不了你个小王八蛋!”
    “我晓得!”
    在我不由自主的回应了一句蹩脚的当地话后,餐桌又变成了倾斜的折叠桌。
    “能不能让我醒过来!”我内心嘶喊。
    然而这时,身旁的季巧梅已经面容蜡黄憔悴,靠在椅子里,半张着嘴,眼睛半开半合的看着我,眼神中已然没有了生机。
    “啊!!!”
    “巧梅!!!”
    这一刻,我不光深切体会到了生死离别的痛苦,还知道了什么是瞬息万年。
    圆桌的桌面不斜了,四菜一汤变成了满桌盛宴,还有一个切了三分之一的老式奶油蛋糕。
    我紧搂着女人,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昏天黑地,但一直没有抹杀感觉。
    我就这么抱着她,感受着她体肤温度和肌肉触感的变化……
    “寅生!”
    “寅生!”
    听到呼喊,我没有立时反应过来。
    “老虎!你醒醒!”
    听到这一声叫唤,我猛然挺起了身子!
    我又再回到了最初的状态,孑然一人坐在餐桌旁,桌面依旧倾斜,桌上依然是那四个没怎么动过的菜。
    “老虎,你醒了!”
    女人轻柔的声音传来,可我身边……桌旁就只有我一个。
    我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角落里,一个看不清面孔的女人正在向我招手。
    我下意识的踉跄起身,摇摇晃晃走了过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但我仍然看不清她的面貌。
    我只看到,她穿着一身艳红色的套裙。
    女人一直低着头,长发掩面。
    我越是看不清她的面容,就越是想看清。
    在这种潜意识的驱使下,我直走到了她面前。
    “老虎,我回来咯。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女人蓦地抬起脸问道。
    我终于看到了她的面孔,头皮却是简直要炸开了。
    这会儿我跟她之间的距离,鼻息相闻,可我仍然看不清她的脸。
    我和她中间并无障碍,但她的脸……那就像是包裹了一层肉色、不透光的隔膜,就只能分辨出眉眼口鼻的位置所在,却看不到样子!
    我本能的想要退缩,可身不由己。
    不但没有后退,还张开双臂,用力的朝着对方搂抱过去。
    我感觉结结实实的搂住了一个人。
    然而,身体传导而来的触感,以及一连串的‘咔嚓’怪响,令我打从骨头缝里透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
    我平日没少跟小沈三一起厮混,那货虽然表面上是个小屁孩儿,但说话绝对有意思的很。
    他开的是丧葬铺,卖的是香烛元宝、纸人纸马。
    正因为如此,此时我才贴切的感受到——被我抱住的根本不是真人,而是一个纸人!
    那种刺激神经的‘咔嚓咔嚓’的怪声,根本是纸皮破裂和竹篾架子绷开所发出的声响!
    “行了!”我大吼。
    我知道这是一场梦,深知即便在沉睡中,也是能够主导和改变梦境的。
    这场诡异的梦,对我而言实在太可怕了。
    简直让我分不清,梦的主角究竟是骆寅生还是我本人和皮蛋!
    我拼命挣扎着想要醒来,但却无法支配行动。
    仍然是紧搂着那疑似纸人的家伙,随着肢体的颤抖,“咔嚓咔嚓咔嚓”的声响越发密集紧促。
    “完了!”
    我脑海中陡然显现出一行手写的字迹。
    那是杨武刀遗留在笔记夹缝中的最后一行
    ——形若非是人支,便是入魔;沉沦魔道,即万劫不复。
    我当初看到这段话的时候,不解其意。
    现如今,也还是不能够完全理解。
    可是,面对现今自身状态的恐惧,我本能的生出一种想法
    ——我这是着了魔道,难以自拔了!
    我已经知道,杨武刀非是一般人。
    他虽然早已过世,可如果他所记述的都是真的,那么我一入魔道,还能有回转的余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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