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罪瞳(中)
我猛地合上铁扇,斜指镜中人:
“非是有事相求,而是相约同行!”
镜中人笑了,笑得很畅快:
“你很有意思,真的。你也是真的很聪明。当你发现手机只是我们之间的一个互相的‘玩笑’后;上次见面,你就拿一把假扇子吓唬我。说实话,我真是被吓到了。可是现在,你又主动告诉我,这扇子是假的……我开始觉得,你和我是一类人,我,很喜欢你。”
“我很讨厌你。据我所知,你干的每一件事,好像都不叫人事。”
镜中人仰面朝天,一副超脱的模样:“过眼云烟,何必再寻踪迹?”
他再次低头看向我:“说吧,想我替你做什么?”
我冷然道:“我要你做我!”
镜中人眼神一动:“年轻人,三分前街一战成名,开始不知天高地厚了?”
“现在是2020年,不是民国时期;我不是军阀,也不是混混,没有一战成名的说法。”
我依然冷眼斜睨着他,“我叫三七,中药的三七。我现在给你一次再世为人的机会,也是给你一次赎罪的机会。可你记住,我给你的,我就能收回。如果你够聪明,在我达到目的后,自己离开,否则,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镜中人本来一直在微笑,此时,嘴角慢慢耷拉了下来,盯着我道:“这么说,我算是遇到对手了?”
我缓缓摇头:“对于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而言,你,只是得到了一次机会。”
镜中人又再看了我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同样是手提铁扇,竟是缓步从镜子里走了出来,走到我面前,和我短暂的对视过后,转过身,贴近,并融入了我的身体里。
“这小子疯了!他精神分裂!”
我不知道曹新运以及其他人看到的是怎样的情形,反正就只听曹新运如此说道。
“他是疯了,但又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曹锦绣说了一句,便又再坐回到柜台后开始绣花。
蒙超搭住我肩膀:“二十一……”
我低眼看了看他搭着我肩膀的手,他立时把手缩了回去。
我笑笑:“或许是缘分吧,你的朋友叫三七,而我,同门间排行第十,刚好是三七相加之数。难得二次遨游人间,那就别叫我不喜欢的名字,我喜欢别人叫我十爷!”
离开王府后街,回到面包车上。
蒙超把着方向盘扭脸问:“二十一……不,十爷,咱们现在干嘛去?”
“学府路,那家中介门店。”
我淡淡说了一句,便把脸转向窗外,看着一切原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却又感到莫名新奇的事物。
蒙超开车……
(实际从很早以前开始,大学里就有专门针对学生的驾照培训。相对于市场价格,那算是很便宜的。可能就读的学校不同,这项专门的业务有否展开、是否进行,都不一样。但……别再揪着我前头说:穷成那13样还有钱考驾照这回事了。)
蒙超开车期间,曹新运的嘴一直就没停。
一直在问,那什么景老师长什么样、她儿子长什么样,甚至是问,景老师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小习惯;她儿子喜欢吃什么……等等等等。
从曹福瑞出来的时候,曹新运就拿了两块木板和一把雕刻刀。
在询问的同时,他的刻刀一直就没有停过。
当面包车歪歪斜斜停在中介门口,他就把一块一尺见方的木板递到蒙超面前。
蒙超立刻点头:“这就是景老师的儿子!”
我第一次去曹福瑞‘砸场子’就不说了,第二次见到曹新运,他当时在曹福瑞门口旁边摆地摊卖木刻画。
(当时我以为曹福瑞真是不盈利,但在三分前街那次,曹锦绣带着那一大帮土豪过去,我才知道,曹新运摆摊就是因为闲的蛋疼。)
手艺人能赚钱,凭借的就是手艺。
曹新运敢摆摊,那是真有手艺。
我和那景老师的儿子,也就见过两次吧,但曹新运单是听蒙超说,就在木板上雕刻出一个十分逼真的儿童模样。
在得到蒙超的肯定答复后,他把木刻递到我面前:“是他吗?”
我只看了一眼,就指着车里的木屑说:“回头洗车你出钱。”
“我次……”
房产中介看到我的打扮,以为是迎来了一个二13土豪。
但是当曹新运把木刻画拿出来的时候,几个接待我们的人,表情都各自不同的变化。
曹新运和蒙超一直在和他们交谈。
然而,我却一直时不时和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穿着白衬衫、黑色短裙的女中介对眼。
就在我们想要离开的时候,这个女中介忽然走了过来,先是冲我点了点头,问道:“您应该不是警察吧?”
我摇头,随即看向她交集在身前的双手。
女中介立时伸出右手。
我和她轻轻握了握手,收回手背到身后,微笑着冲她点头:“我叫吕……我叫三七,未请教芳名?”
女中介说出自己的名字,然而我竟然没‘听清楚’。
不等女中介再开口,我就问她:“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妇女……那人拐子是怎么抱的孩子?我是说,她的姿势是怎么样的?”
“我之前在里屋,后来听到动静,出来看到了……大致就是,我就看到她一只手夹着孩子,另一只手,连同脚,对那男的又抓又踢的。嘴里喊着:‘抢孩子啦……救命’!”
女中介比划着,但一直不敢和我对视似的。
我冲蒙超勾了勾手,“手机给我。”
我接过蒙超解锁的手机,熟练的翻开相册,找出一张宿舍里的合影,放大后给女中介看。
女中介拧着眉看了看其余几个围观的同事,同时自己也有点脸红:
“警察同志说了,他是个学生,是好人。”
我点点头,把手机还给蒙超,下一刻,抬高声音问道:“谁先上去打的这个好人?”
众人立刻七嘴八舌道:
“一个二十几吧,男的,这天儿还穿着一黑背心儿,皮肤挺黑的。”
“对对对,寸头,但后脑勺好像留个小辫儿似的,反正就是……就一撮黄毛。”
“还有一对夫妻,都差不多四十来岁。那女的可凶了,一边哭,一边打那男的……就是那个学生。”
“对,我印象特别深,那女的就跟孩子亲妈似的,哭得没人样了,我就是因为她,我才相信那什么……那学生是个抢孩子的……”
“你对她印象很深?”
曹新运问最后说话的青年。
青年点头。
“跟我说说,她长什么样!”曹新运把木板翻了个面,同时拿出了刻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