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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三秀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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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冯伟脸被挠的像只大花猫,眼泪水一下来,把血冲的一道道的,样子别提有多寒碜了。
    刘一耳虽然也很激动,但还是被他狼狈的模样逗乐了,“老弟,我来的不是时候?闹家务了?”
    闫冯伟一把抓住他的手,颤声道:“屋里说,屋里说!”
    刘一耳笑道:“别急啊,说了要挂炮仗的。”
    皮蛋小声问我:“什么是挂炮仗?”
    见我摇头,刘洪道:“早年间的古玩店,收了好东西,都会挂鞭放炮,目的是告诉旁人,店里都是真东西,而且不乏好货。”
    说着,朝皮蛋手里的报纸包努了努嘴。
    皮蛋看了我一眼,走上前,底气十足的对闫冯伟说:“你是老板吧?有东西便宜卖给你!”
    孟珍和闫冯伟对了对眼,扭脸问:“妹子,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刘一耳笑道:“你们是不是做买卖的?生意上门,做不做?”
    闫冯伟赶忙道:“做,做!妹子,这东西你打算多少钱出?”
    “六千六!”
    闫冯伟立刻对孟珍说:“傻老娘们儿还愣着干什么?给钱!给现钱!”
    钱拿到手上,我和皮蛋都有点发懵。
    刘洪笑道:“不是片片儿,直接过手就行了。”(瓷器玉器是不能直接过手的,不然摔了说不清算谁的。这还是闫冯伟教我的。)
    闫冯伟接过纸包,揭开后,眼睛立时大亮:“还真他妈得挂鞭了!”
    刘一耳让我买下的,是一个造型奇异的木制品,我和皮蛋都不知道这东西的用途。
    这时,只见闫冯伟用食指在那东西的一端摸了摸,眼中更是大放异彩,大声吆喝道:“江南三秀戥子一个,全乎的!”
    店外围观的人,立时一片哗然。
    刚才卖东西给我们的胖子,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跑到跟前问:“老闫,你确定这是真的?”
    闫冯伟哈哈一笑:“正经的苏造三秀!”
    胖子愣了半天,诈尸似的猛一拍大腿,带着哭音道:“你没打眼,那就是我亏大发了!”
    闫冯伟小眼珠转了转,问我:“这是你从他那儿入手的?花了多少钱?”
    “一千整。”
    闫冯伟嘴角一耷拉,叹了口气,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语气沉痛道:“老胖,节哀顺变吧。”
    说完不再管他,直接招呼我们进到了店里。
    “刘大哥,这是您给我的见面礼吧?你也太客气了。”
    “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来见老朋友,我总不能空着手来吧?”
    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实在是很微妙的东西。
    我并没有给两人做介绍,闫冯伟更早已不是当年林勤恩的模样,可两人一照面,立时就认出了对方,而且没半点生分。
    刘一耳也不顾忌,直接指了指闫冯伟的脸,对孟珍说:“弟妹,以后两口子闹家务,可别往脸上招呼了啊。不然外人看了多寒碜。我教你个法子,你准备个纳鞋底的锥子,用绳缠上,就露个尖儿,就朝他身上肉多的地方扎,保证比这解恨!”
    孟珍再怎么泼辣,也还是涨红了脸,“您是刘一耳大哥吧,我是认不出您,可这阵子,我们家冯伟可是见天把您挂在嘴边上呢。您先喝口茶,咱一家人,就不上外边吃了,我打电话订一桌,咱就在店里吃。”
    “不急,先关了店门,然后咱见个面,你们要是对着我这张脸还能吃得下去,再订桌吧。”
    闫冯伟和孟珍都不解其意。
    皮蛋也没见过刘一耳的面目,见刘一耳要摘口罩,我赶紧小声给皮蛋打预防针。
    即便这样,看清刘一耳的模样,皮蛋也还是吓得缩到了我身后。
    闫冯伟直接又掉眼泪了,“大哥,你咋成这样了?”
    “不提了,不提了。”刘一耳摆摆手。
    小沈三说是装哑巴,这时却像是忍不住好奇,指着桌上的那样东西,稚气的问:
    “这是啥呀?那个卖东西给咱们的胖子,刚才咋都快哭了呢?”
    刘一耳转向他,眼神略显诧异,道:“你这机灵鬼儿,倒是懂得替我岔开话题。我留意你一路了,怎么就觉得,你不像是个孩子呢?”
    见小沈三看向我,我干脆说:“老人家,他的情况和闫哥差不多。真实年纪……好像比您还大点儿呢。”
    刘一耳“哦”了一声,指着桌上的东西,对小沈三笑道:“那你还给我装蒜?你能不知道这是啥?”
    小沈三耸耸肩:“我原先就是东北那噶的乡下人,我是真没见过这玩意儿,不知道它值钱在什么地方。”
    闫冯伟拿起那东西,两手一错,两块木板从中间平着错开,朝打开的格子里看了看,却是叹了口气,“可惜了,杆儿是新的,秤盘也不是三秀的。”
    我和皮蛋、沈三,这才看清,里面是一个迷你的老式杆儿秤。
    刘洪在旁边给我们解释说:“戥子就是戥秤,是古代专门用来称量金银的。元末明初,江南有个巨富叫沈富。这个名字你们可能不清楚,但是一定听说过他的别号——万三。”
    “沈万三!”小沈三眨巴眨巴眼:“原来他真名叫沈富?我还以为他爹和我老子一样没文化,才给他起这个名字呢。”
    闫冯伟被他逗乐了,说道:“万三者,万户之中第三秀,所以又叫万三秀。这戥盒顶头的两个刻字,虽然磨损的厉害,可是用手摸,还是能摸出原来是‘三秀’。
    这东西,应该是沈万三当年开设的酒楼或者当铺里的物件。商人最注重信誉,所以,当时,三秀戥是江南一带,所有戥秤的标准。”
    皮蛋问:“你说里头的秤不是原配,那这东西是不是就不值钱了?”
    闫冯伟笑道:“傻妹子,不说秤,就这苏造沈家专用的戥子盒,我站在门口喊价六万六,就得有人哭着求着找我买。
    秤杆儿是‘上周’的,不值钱;秤盘不是三秀,但应该是清代早期配的。怎么也值个万儿八千。
    我这都是少说的,整套东西加起来……六千六收进来,那就是真挂鞭了。
    嘿嘿,兄弟,妹子,是不是觉得亏了?自己兄弟,我再给你们补三万吧。”
    我连忙摇头:“我是不懂你们行里的规矩,可刚才那胖子不更亏?人家也没说把东西要回去啊。”
    刘一耳点点头:“对,这是行里的规矩,也是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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