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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皇帝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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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宋建兴四年(1174年)四月十二日,是赵忱年满二十岁的生辰。
    二十岁的男子,就意味着真正的成人了。既使是普通的人家,也要热烈庆贺一番,何况是皇帝。加上现在大宋刚刚大胜西夏,声威远振,因此朝廷上下都认为,皇帝的这个生辰一定要好好庆贺一番。
    既然是皇帝的生辰,那么贺礼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在京的官员到是好办,只用到了正日子前后,把贺礼送上去也就行了。但外地的官员,甴其是一些偏远地区的官员可就没有那么好了,因为贺礼不同于别的东西,万万不能有一点闪失,一但在途中发生了意外,想再补办都没有时间了,因此早在两个月以前,就陆续有官员将贺礼送到了建康。因此离赵忱的生辰还有十佘天的时候,就以经收到了数百件贺礼。宫里甚至腾出了一间大殿,专门摆放这些礼物。
    虽然赵忱早己下旨,命令各地官员进献的贺礼应当从简办理。但给皇帝敬上的生辰贺礼,自然也不能是一般的东西,而且大宋官员的薪俸十分丰厚,即使只靠着官俸,也能过上十分富足的生活,因此所敬献的贺礼都价值不菲,各种金银玉器,书画古玩,应有尽有,其中也不乏价值上万贯的东西。好在总算是赵忱提前打了招呼,各官员们也都明白,到是没有敬献什么太过奢华的东西。
    这一天陪同赵忱一起看贺礼的周太后看着这满大殿琳琅满目的贺礼,也不禁笑道:“想不到官家这次生辰,到是发了一笔大财。”
    赵忱苦笑了一声,道:“朕早就传诏到各地方,命令各地的官员当从简办理,却想不到还是弄成这个样子了。”
    周太后笑道:“今年是官家二十岁的生辰,自然不同于以往。这也是各地官员对官家的一份心意,也是一片好意,何况哀家看这些东西,有的虽然是贵重了一些,但也并不算太出格,官家对他们到也不必苛求太多。”
    赵忱摇了摇头,道:“娘娘,我到也不是说这些礼物太过贵重,而是说……”说着赵忱从贺礼之中拿起一块石块,递到周太后面前,道:“这些什么祥瑞之物的东西。”
    周太后接过来,托在手中一看,只见石块刻着“国祚永延,寿历遐岁”四个古篆字。再看看名单,是台州知州王全敬所进献的祥瑞。据说是在当地的一座山发现的。
    其实早在今年开年,各地官员都知道今年是皇上成年的时候,而且正好朝廷刚刚大胜了西夏,那还不来纷纷凑趣,因此有不少地方都上报朝廷,说在当地出现了祥瑞之兆,不是什么彩霞起岳,黄云覆辇,,就是什么瑞雹绕坛,紫气护幄,或者就是日重轮,月重晕,,再不就是灵芝瑞谷,双头蓬,连理木,或者是异兽呈现,一时之间什么牛产麒麟、禽生凤凰、黄龙白鹿,六足龟、比目鱼,仿佛一夜之间,所有奇珍异兽全都蹦了出来。
    其实宋朝国君多信道教,因此所谓天瑞昭示,历朝均有。在宋真宗时期甚致弄出天降祥符,封禅泰山的闹剧来。
    赵忱对这些祥兆异兽虽然还有些半信半疑,但他决不相信会因为自己过一个二十岁的生日,就一下子全都冒了出来,因此下诏各地,说:祥瑞之兆,本虚无飘渺之说,朕未亲见,不可当真,各地当匆进。
    诏书下达之后,各地官员立刻都明白,原来皇帝不喜欢这一套,才能都罢手。但有一部份官员却会错了意,以为皇帝不是要虚无飘渺的喜报,而是一些祥瑞真物。于是自作聪明,开始亲手制造。云雾彩霞、紫气护幄这些祥兆自然是弄不出来,而黄龙、麒麟、凤凰这些瑞兽也找不着,但石刻木雕却弄了不少,还有就是古印,一下子也连送了十几枚到建康来。
    周太后知道以后,也不禁是又好气又好笑,又宽憵赵忱道:“依哀家看,这些官员也未必真是趋炎附势,只不过是前朝陋弊,习惯使然罢了。正所谓上行下效,只要官家不兴这一套,不与理睬,不让小人有可趁之机,时间长了,也自然就不会有人再送这些祥瑞之物了。”
    赵忱苦笑了一声,道:“还是娘娘说的是。”
    他们正说着,忽然有人来报,永宁公主到宫中向赵忱进送贺礼,现在就在殿外候旨。
    赵忱一听是姐姐来了,急忙命人请进来。不一会儿,赵倩如款款走上殿来,向赵忱和周太后行了礼,看着这满殿摆放的贺礼,也忍不住笑道:“想不到官家一个生辰,竟然可以收到这么多的贺礼,日后朝廷若是缺钱,官家不访可多办几个生辰就行了。”
    周太后笑道:“我方才也说,官家过个生日,却是发了一笔大财。”
    赵倩如道:“看来只有我们送来的贺礼到是寒酸得多了。”
    赵忱道:“姐姐说的是那里话,我们都是一家人,只在姐姐的一份心意,又岂在礼物的轻重。”
    赵倩如微微一笑,这才叫人把贺礼拿了上来,原来送来的是一尊送子观音雕像。整个雕像有二尺许高,用的是一整块碧玉雕刻而成,手工技法都十分细腻精美,看得出是经过精心准备的,价值绝对不在任何一件贺礼之下。而且这份贺礼含义也十分明确,自然是希望宫中早曰诞下皇子来。当然这样的意愿也只有身为赵忱亲姐姐的赵倩如才能够表示。
    赵忱也吓了一跳,道:“这样一尊雕像还寒酸吗?可太让姐姐和姐夫破费了,朕到是真有些过意不去。”
    赵倩如笑道:“官家历年来对我们府里的赏赐还少吗?这区区一尊雕像又算得了什么?”
    周太后也笑道:“官家,这也是你姐姐、姐夫的一番心意。可也不要辜负他们,快叫人收好吧?”
    赵忱听母亲这样说了,也点点头,赵倩如送来的贺礼自然不能和大臣们送来的贺礼放在一起,赵忱立刻命內侍将这一尊雕像抬到后宫中供奉起来。然后才请赵倩如到偏殿过落座。内侍宫女知道他们母子三人谈话不喜欢有人打挠,因此献上茶之后,都自觉退出殿外。
    三个人坐下之后,周太后才道:“不过皇嗣的事情,虽然有关国体,但官家到也不用太过着急,太医检查官家的身子也没有大碍。你姐姐,姐夫也是成亲三年之后,才有了身孕,而且一次就是一对龙凤胎。何况官家才刚满二十,正值青春年少,日后还没没有子嗣吗?”
    赵倩如也点点头,道:“娘娘说的是,大夫也说过,怀孕生子之事,不可强求。夫妻婚后数年不孕也是常有的事情。只要慢慢调养,时候一到,自然就会水到渠成,因此官家也不要太过刻意了。”
    赵忱大婚也快一年了,除了皇后和其他三位贵妃之外,又临幸了了几个宫女,也都立为偏妃,现在后宫里的大小嫔妃也有七八人了,但别说无一有出,就是连一个有身孕的没有,虽然皇帝、皇后还有嫔妃们都还年轻,还有的是时间,但也不能不让人有些但心。而且帝王的子嗣还有继承皇位的大事在里,因此赵忱自己有时也有些着急。
    但周太后也明白,赵忱到现在还没有子嗣,一方面是时机不到,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前一段时间朝牛的政务实在太过繁忙,赵忱每天查阅奏章往往都到到深夜,那里还有精力来征伐于床地之间,一直无所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自从今年改革了官制之后,所有的奏章都是先由大臣们草拟意见,然后才呈交给皇帝裁决,因此只有大事才会仔细审阅,而对于一般的事务,赵忱只用大致浏览一下,即可批准了,政务也得到大大减轻,到是有足够的时间来调养身体,陪伴后宫的嫔妃。因此子嗣也应该不远了。
    听了母亲和姐姐的话之后,赵忱到也宽心了不少,笑道:“娘娘说得是,前两天朕还听到有人说,要不要请个有道行的道士来看看朕和皇后的运像,是否相冲相克,否则为何到现在还无子嗣,看来实在是担心过甚了。”
    周太后端起茶盏,正要喝茶,听了赵忱的话之后,眉头微微一皱,立刻将茶盏放下,沉声道:“官家是从那里听到的这些话,除了说到官家和皇后之外,可还提到了其他人吗?”
    赵忱也发现周太后的语气变了,也不由心中一凛,道:“是两天以前,郭长达对儿臣说,他听人说儿臣和皇后婚后不孕,只怕是运气相冲,他听说城外黄云观来了个道士叫郑玄常,颇有道行,最善看气运,因此建议儿臣请他来看一下。”
    郭长达是赵忱身边伺候的一个贴身内侍,为人十分伶俐,到也颇受赵忱的信任。
    周太后“哼”了一声,道:“这个奴材好大的胆子,官家难到还不明白吗?这奴材那里是在请人看什么气运,分明是在中伤皇后,还想向官家引见道士,难到是把官家当作徽宗皇帝了吗?还想在宫里引进王仔昔、林灵素不成?”王仔昔、林灵素都是宣和年间的术士,经人引接入宫,颇受徽宗的信宠。
    赵忱心里也不由一凛,他对宫里的事情并不太在意,而且对道士一流兴趣也不大,听了郭长达之后,也只当是一句戏言,也沒有当真,听过之后也就忘了。全然没有向别的方面去想,现在听了母亲的话之后,才略有些醒悟。
    周太后接着道:“且不说这番话该不该这个奴才来说,何况官家大婚之后,宫中未孕里女子也非皇后一人,为何偏偏要说是官家和皇后气运相冲,如果让皇后知道,岂不是要伤心,官家还不当一回事,怎么这么大意,依哀家看,背后一定是有人暗中唆使,一定要严查。”
    赵忱这时才想起,如果岳璎听到了这番话,心里一定会不好受。而且自从两人成婚之后,岳璎一直恪守本份,既不争赵忱专宠,也从不排挤他人,而且对待其他嫔妃十分和气,对内侍宫女也非常体恤,偶尔有人犯了过失也少有责罚,对周太后也十分恭敬。因此虽然当了还不到一年的皇后,但在宫里上下,绝大多数人对皇后都十分敬重。
    赵忱对岳璎本来就十分喜爱,又见她宽容大度,处事得体,对她不是爱慕更重,而且还多了一份敬意。而周太后也十分喜爱岳璎,后宫历来都是多事非的地方,由其是有光宗皇帝的李皇后这个例子,就更显得岳璎的气度、品格不俗。认为赵忱确实找了一位贤良的皇后,欣慰不己。
    赵忱道:“是儿臣一时疏忽了,就如娘娘所愿,立刻把郭长达交给敬事房审问,看看是什么人教他这么做的?同时也警示宫中的人,以后不许胡言乱语。”
    周太后这才点点头,又道:“官家,你想使大宋富强,因此一门心事扑在朝政上,这虽然是好的,但对宫里的家情也不能不理不问。自古以来,凡是英明之主,其后宫必然和睦,如此官家才能有精力来处理国家大事。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宫里就是官家的家里,若是连家里不能安定,又谈什么治国、平天下呢?”
    赵忱有些惭愧,道:“是儿臣大意了,好在还有娘娘在宫中维持。日后儿臣一定多多注意。”
    周太后摇了摇头,道:“现在哀家到是能够帮你们管一管,但我也是奔五十的人了,还能帮你们操心几天,何况这宫里的事情归终到底还是该由你们处理的,这一次就当是一个教训。”然后又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这些事情本来都是皇后来做,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地太善良,对底下的人也太放纵了,宽容大度虽是没错,但功赏过罚才是根本。无论是治宫还是治国都一样。”
    因为谈到宫里的事倩,赵倩如也不好插嘴,这时才道:“圣人也还年轻,有时候难免有些照顾不周的地方,娘娘以后不访多教寻她一些,也就是了。”
    周太后点了点头,道:“说得也是,倩如,我还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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