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临危受命1
“难到局势真的到了如此危机的地步了吗?”赵构也有些茫然的问道。
赵眘道:“都是儿臣无能,才累及大宋遭至大劫。惊动了太上,实在是儿臣之罪也。儿臣纵然万死也难以……”
赵构挥了挥手,道:“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你说,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吧?”
赵眘道:“如今金兵大军己兵临城下,而临安守备空虚,儿臣想请太上暂时幸驾潭州,暂避一时,待他日击败金人之后,再返回临安。”
从虞允文府回宫之后,秋雨还是下个不停,但连绵的秋雨并不能阻挡前方的消息传到临安,赵眘马上又收到两条消息,一是魏胜的援军己经赶到,正驻扎在临安府西北武康县附近。李宝的船队也暂时停泊在金山待命。而另一条则是金军的船队以经在嘉兴府的长江入海口靠岸,金军上岸之后,当天就攻占了江弯县,现在分兵两路,一路取平江府、一路取嘉兴府。同时刘宝也接到了调令,开始准备回撤了.
赵眘立刻招集陈俊卿、韩彦直,杨沂中、李道等人,先向他们说明了虞允文的抗金策略。陈俊卿、韩彦直等人听了之后也都觉得虞允文的这个策略十分可行,为了阻挡金军,同时也为从临安撤退争取时间,陈俊卿、韩彦直,杨沂中、李道等人也制定出一个以太湖为界,分南北两路防御金军的防御计划。南路以崇德为核心,在石门、皂林、长安镇、乌墩镇等地布防,北路以湖州为核心,在乌程、归安、卞山、长兴等地布防。
赵眘看他们制定的防御计划之后,也立刻批准,当即传令,命魏胜率本部人军暂时驻守湖州,等刘宝的人马撤回之后,便将指挥权移交给由刘宝付责,付责北路的防守,而另由赵月如领选锋军、策选锋军,游奕军、神勇军四军,共计两万六千多人。驻守崇德。同时又命李宝率船队南下,与广南的水军汇合。
布置好了防御之后,赵眘亲自到德寿宫,参见太上皇赵构,请赵构尽快离开临安。
赵构听完之吞,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难到不能重新在与金人议和吗?”
赵眘摇了摇头,道:“事以至此,太上以为金人还会与我大宋重开议和之路吗?”
赵构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自然也知道,即使是议和,也必须是有实力做为资本的。当年绍兴议和能够成功,全赖于在绍兴十年、十一年大宋连续两年挫败金人的南侵,使金国觉得无力消灭南宋,才决议与宋议和的.而现在的局面,很明显金国是想一举灭掉大宋,现在以经兵临城下,在这个情况下去与金国谈议和,只会落得靖康年间,二帝被虏,国破家亡的下场。
因此赵构点点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临安?”
赵眘道:“儿臣虽然无能,却也知道‘天子死社稷’即为大宋之君,当死守临安,决不退后一步。若是侥幸守住临安,则是大宋气数未尽,太祖太宗皇帝庇护。趟若守不住临安,城破之时,儿臣便以死殉国,以告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赵构一怔,道:“什么?”
赵眘接着道:“只是儿臣死不足惜,但为了延续大宋皇脉,请太上与太子尽快离开临安,幸驾潭州,暂避一时。若时儿臣以身殉国,则请太上下旨,立太子为君,我大宋二百余年,一向以仁治天下,必当天佑大宋,命不当绝,必然还有返回临安的时候。”
赵构一时之间也无言以对。赵眘起身给赵构跪下,道:“儿臣感念太上厚爱,恐怕今生将无以为报,只求来生报达,只请太上早作准备,离开临安。”说着对赵构连拜四拜,然后起身离开了德寿宫。
从德寿宫出来,赵昚发现,一连下了好几天的秋雨不知什么时候以经停了,久违的阳光也从乌云背后露出头来。当回到自已的宫中,韩彦直以经赶来,向赵昚报告,杨炎以经赶回临安了。赵昚一听,心中大喜,急忙下旨,转召杨炎入对。
原来接到临安的调令之后,杨炎把大军留在广南,慢慢准备,自巳带着刘复武和马军司选锋军先行赶回临安,在半路上接到了催他速回的使者,这才知道金军己经从海上突袭,李宝兵败的消息,因此杨炎立刻下令急行,一天一夜,赶路三百五十多里,累死战马二十多匹,终于赶回到临安,但全军早己累得人困马乏,疲惫不堪。杨炎刚到临安,刚安顿好人马,连府都没回,就径直被人带到宫中,风尘仆仆去面见赵眘。
见礼己毕之后,赵眘赐杨炎平身。看着眼前这个只有二十出头年纪的青年人,但现在大宋的命运至少有一半是掌握在他手里,赵眘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自从杨炎成名以来,虽然闹过一回大闹公堂,劫走人犯的事情,但总体来说,对大宋还是十分忠心,尽职尽责,所建立的功绩远远超过他现有的年纪正常的表现。这一次也是他率先预知金军将会从海上突击大宋,而且在大宋最危机的时候,又马不停蹄赶回临安,从他满身泥浆,脸上未抹尽的灰尘就可以看出,是多么急切的赶回临安,因此赵眘心里也感觉颇为欣慰。
但正因为这份远远超越正常年纪的能力和功绩,使赵眘心里却总像堵着一块疙瘩,化解不开。如果还是太平盛世到也罢了,但现在偏偏就快到了宋室大乱的时候,乱世往往更容易出枭雄,无论杨炎本心愿不愿意做枭雄,但不可否认,杨炎现在确实有成为枭雄的能力和实力。
赵眘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自己能安排的都以经安排好了,以后的事情,就不是自己所能预料和控制的了,大宋是否还有气数,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赵眘轻轻咳了一声,道:“杨炎,现在的情况你都知道了吧。”
杨炎道:“回禀陛下,以前的情况,传令的使臣都告之微臣,只是不知现在局势又有什么新变化。”
赵眘苦笑了一声,道:“金军己在嘉兴府的长江入海口靠岸,据今天才收到的消息,这支金军是由完颜长之率领,现在以经攻取了平江府和嘉兴府,现在正从嘉兴府进攻崇德,刘宝和魏胜以经率军回援,而海州、楚州、高邮军、扬州、镇江府都以失守,金军己经在镇江渡过长江,一路南下,沿太湖进攻湖州。局势就是这样了。”
杨炎也大吃一惊,没想到才短短几天,局势就变成这样,连镇江府也失守了。他当然不知道镇江府是朝廷故意放弃的,不过现在也不是询问详情的时候,立刻道:“请问陛下,现在朝廷是怎样安排抵挡金军的。”
赵眘道:“朕以命刘宝、魏胜驻军湖州,阻挡从镇江府南下的金军,又命永安公主驻军崇德,抵抗完颜长之。”
杨炎全身一震,“啊”了一声,道:“永安公主?”
赵眘苦笑道:“朝中己无大将,只好让她带兵出战,所以你回来得正好,现在正是缺人之际,你看你现在应当去防守那一方合适呢?”
杨炎不加思索道:“崇德。”
“哦?”赵眘嘴角泛起了一丝晒笑,道:“为什么是崇德,而不是湖州呢?”
杨炎思索了一下,道:“湖州有刘都统和魏统制把守,两人都久经战场的宿将,应无大碍,因此臣应当去崇德驻守才对,何况进攻崇德的是完颜长之,此人的武功兵法过人,只有臣……”说到这里,杨炎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再说下去,到是有自吹自擂之嫌了。
赵眘微微一笑,道:“就是这些原因吗?难道就再也没有别的原因了?”
杨炎怔了一怔,有些不明白赵眘这是什么意思。赵眘接着道:“你敢说这其中难道就没有六娘的缘吗?”
杨炎身子一颤,道:“陛下,这……”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赵眘见他瞠目结舌的样子,也忍不住大笑起来。杨炎隐隐感到似乎要有什么事情,但却又不敢想下去。其实他早就清楚自己对赵月如的感情,只不过他知道赵月如是皇室公主,婚姻是不由自己作主的,尤其是和赵倩如成亲之后,更是明白两人是注定今世无缘了,因此将这份感觉埋在心里,平时和赵倩如谈及赵月如的事,也尽力差开,不愿多谈。但却不明白现在赵眘为什么要把自己和赵月如扯到一起。
这时赵眘才止住笑声,又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在你第二次去广南,九娘进宫辞行的时候,就把你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告诉皇后,皇后又转告给朕。希望朕能够成全你们,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说着赵眘又摇了摇头,道:“朕到是没有想到,你们三个之间竟会有这么复杂的事情,也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朕这两个女儿偏偏都对你情有独衷呢?”
杨炎也不是脸皮薄的人,但这时也不禁觉得脸上发烧,连耳根都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