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初入临安
晚饭之后万如菊开始收收东西。杨炎也在一边帮忙。万显声看着她们母子忙个不停,忍不往笑道:“有什么可收拾的,杨沂中家里除了龙肝凤胆之外,又有什么没有呢?”
万如菊笑道:“有些东西都是随手用习惯了,所以也舍不得丢掉。”
万显声起身道:“你慢慢收拾吧,炎儿,跟我到院子里来。”
万如菊也道:“炎儿,跟外公去吧,这里娘一个人收拾就行了。”
杨炎答应一声,随着万显声走出屋子。
满天繁星,一轮弯月,万显声背手而立,扬炎走到他身后。万显声突然一个转身,右手一摆,五指如钩向杨炎抓来。杨炎头一抵,整个人不退反进,向前大跨了一步,这一抓没有抓着。
万显声的眼中露出赞许的目光,刚才他那一抓暗藏四种后续的变化,无论对方是左右式是向后躲闪,后续的变化都会如附骨之蛆,陆续而来,令对手彼于招架。除非是功力相当的对手硬碰硬的对抗,否则就是表尽先机最终落败。
但杨炎不退反进,整个人突入万显声的圈子,不仅躲开了万显声的一抓,左手二指一并,向万显声的丹田点去。
万显声微一收腹,左手长袖一摆,迎上杨炎的手指,“啪”的一声,杨炎的手指点上万显声的衣袖,万显声左手一卷,长袖一挥,杨炎整个人立即被一股强大的劲气带起,飞出一丈多远,落地时又连转了三四个圈方才站稳。
万显声心中也不禁暗吃了一惊。刚才他那一摔,以使上五成真劲,自以为至少能使杨炎摔个筋斗,却没想到杨炎在地上转了三四个圈就站住了,虽然有些狼狈,但终究没有摔倒。
万显声微笑道:“看来这几天你的武功确实有长进啊。”
杨炎挠挠头道:“还是外公教得好啊。”
原来万显声人称“龙鹰”,仍是当今天下有数的江湖中顶尖的高手,练成数百年来从无人练成的绝世武功“雷厉风行大法。”二十年前,因为皇帝赵构和秦桧害死岳飞,又将岳飞全家抓住,意欲满门抄斩。一时之间朝野上下人人不平,万显声一怒之下与两位好友“神驼乙休”“飞天魔猿”谷振扬联手闯入皇宫,虽然没有杀死赵构和秦桧,也吓得两人心惊胆寒。不得不放了岳飞全家,改为充军发配了事。
后来此事被赵构和秦桧极力遮盖,但江湖中人还是有不少人知道,他们三人大为敬佩,尊称为风尘三奇。杨沂中拒绝儿子和万如菊的婚事也有多半也因为此事。不过事情已过去二十多年,赵构也已经传位于太子,自己做了太上皇。这件事情知道的有本来就不多,现在也无人在提起。因此杨沂中也敢接万如菊母子回杨家了。
不过万如菊自幼体弱多病,虽然有个绝顶高手的父亲,却学不了上乘武功。万显声一生只有一个女儿也没收一个弟子,空有一身绝世武功却找不到一个传人。这也使万显声常常叹息:自已这一身绝学恐怕要带进棺材里。
后来万如菊带着杨炎投奔父亲,随着杨炎一天天长大,万显声发现他天资聪颖,悟性过人。心中大喜,便想将这一身武功全部传给出杨炎。得这样的名师指导,杨炎虽年幼还没学“雷厉风行大法”但这时的武功已不在一般江湖高手之下。
万显声道:“好快,好快,我当年也是到了二十岁才练到这一步啊。”
杨炎嘿嘿笑:“因为我有外公教啊?外公可没有。”
万显声道:“本来我是想等你十六岁时才传你“雷厉风行大法”,不过现在看来,可以提前两年传授给你了。”
这雷厉风行大法是数百年前一代奇人风雷上人所创,分为九级,据说每升一级功力都能成倍的增长。当年风雷上人便以雷厉风行大法横行天下,所向无敌。
数百年来,也有不少人练过雷厉风行大法。却都无当年风雷上人那样的威力,久而久之便无人再练。后来机缘巧合雷厉风行大法的口决被万显声所得,万显声也是一代奇材,经过十年的思索,终于明白所谓,“风为引,雷为根,风雷齐动,的道理。原来在修炼雷厉风行大法之前,最好是先练一门内功到一定火候。等有一定内功基础之后在练雷厉风行大法,再将内气逐渐转化为风雷二气。
领悟了雷厉风行大法的奥密之后,万显声目前己练到了第八层,己是江湖中有数的高手,如果能突破到第九层,就可以无敌于天下了。
杨炎九岁时,万显声就教他天心决的内功,虽然年纪幼小,但杨炎本就天资聪颖,又因年幼返而少了不少杂念,五年下来天心决己小有火候了。因此现在杨炎即将跟杨沂中回杨家,万显声也终于决定将雷厉风行大法传给杨炎。
次日一早,杨沂中夫妇果然来到临济村接杨炎母子。这次随行的人员也多了不少,还有两辆大车,一辆是杨夫人乘做,另一辆是她们母子乘坐。万显声把他们送出村子,才与万如菊母子洒泪分别。
数日后,一路无事,终于到达临安杨沂中的府中。当夜杨沂中设家宴为杨炎母子接风。
杨沂中有三子一女,长子杨朝光官封签书抠密院事,生有一子一女,儿子杨昌鹏,现年十七岁。女儿杨婉十一岁。次子杨朝亮是工部侍郎,有一子叫杨昌业,年仅十岁。女儿杨朝瑛,嫁给礼部待郎吕大焕为妻,生有一女,名叫吕秀雅,只有八岁。今天也都来到杨沂中的府上见杨炎母子。
杨沂中将他们一一给杨炎母子指引。杨炎也见过了大伯、二伯,姑母和姑父。几个同辈的孩子中吕秀雅年纪尚小,还不懂事。杨婉和杨昌业也十分缅甸,不敢和他多说话,只有杨昌鹏和杨炎年龄相近,两个孩子片刻之后更十分熟了,谈得十分投机。
宴罢之后,杨沂中将东进院让给杨炎母子居住。东进院是杨府中一所独立的院落,西边与杨家大院相通,另有一门可以直接通大街。另外又差了四个老家人,八个丫环侍候。
万如菊忙起身道:“公公、婆婆,我在家里自己做惯了,也不用什么人侍候,还是留着待候你们两位老人家吧!”
杨夫人笑道:“东进院虽然不大,可也有十来间房子,一个大院子。你们母子两人那里照料得过来,你身子又不好,总要几个人帮着你收拾啊。炎儿年纪还小,有些粗活、累活、索碎小事你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方便,总是要个男人应付。”
万如菊见推辞不过,也就答应了下来。
这时吕大焕、杨朝瑛夫妇起身告辞。万如菊也因身体疲倦,也告辞回去休息。见杨炎、杨昌鹏谈得正在兴头,也想让他们兄弟多多亲近。嘱咐杨炎几句,便领着杨沂中派给她的家人、丫环去了东进院。
这时杨朝光、杨朝亮还陪着杨沂中说话,杨家终是武将出身,说着说着就谈到了打仗、武功上面,杨沂中一时来了兴头,道:“鹏儿,炎儿,今天我们一家难得团聚,你们兄弟两个切磋一下,也让人看看鹏儿的武功有没有长进。“
杨昌鹏和杨炎同时道:“是”。
杨朝光道:“爹,他们兄弟较量一下也好,不过他们都还是孩子,不要用真家伙。”
杨沂中点点头道:“好”。
这时家人早已撤下残席,并搬上来武器架子,这时杨昌鹏从架子上拿了一把木刀,问道:“炎弟你用什么兵器。”
杨炎摇摇头道:“我不会用兵器,外公没有教我用武器,我就空手吧。”
杨沂中点点头道:“炎儿你外公武功盖世,我是很佩服的。看看你学会了你外公几分武功。鹏儿,你可不要小看你这弟弟,可要认真对待。”
杨昌鹏有些为难,他自觉得自已年长杨炎三岁,如果还用武器与杨炎空手对阵,虽然只是木刀,也有些不光彩,他却不知道。江湖中人,不练武器的人很多,有人空手与有武器的人交手并不算吃亏。嚅嚅道:“爷爷,这样好吗?”
杨沂中笑道:“不妨事,你们只管动手吧。”
杨昌鹏只好一挥手中木刀,刀指杨炎道:“炎弟,指教。”
杨炎侧身而立,双手一前一后道:“鹏哥,请。”
话音刚落,杨昌鹏腾身,刀当头劈下指取杨炎,杨炎微一侧身,刚好躲过刀锋,左手五指伸开压住刀背,右手闪电一般抓住杨昌鹏的手腕。
杨昌鹏大惊,他年纪虽然不大,但已习武近十年,犹其精通刀法,京城里的同龄孩子中,能赢他的没有几人。方才见杨炎空手,因此这一刀未尽全力。不料一时大意被杨炎抓住手腕。不过他倒底反应甚快,当下右手一松,木刀落下,左手紧跟着接住木刀,反手一刀横削过去。
杨炎一见,也吃了一惊,他本来觉得肯定能拿下杨昌鹏的木刀,却没想到杨昌鹏变招这么快,急忙松开杨昌鹏的右手,含胸收腹,躲过这一刀。杨昌鹏不敢再大意,左手挥刀,刀势连绵不断,向杨炎砍来。
杨炎寸步不让,双掌硬生生切入刀影之中,寸步不让和杨昌鹏抢攻,一时间竟逼着杨昌鹏无暇将刀换到更熟练的右手。
十数招之后,杨昌鹏到底是因为左手刀不及右手刀熟练,被杨炎逼得左右相拙,一时不留神,被杨炎双手一合夹住刀刃,紧接着杨炎双腿连踢,杨昌鹏无奈之下只好弃刀后跃,高举双手道:“我输了,炎弟的武功真好。”
杨炎道:“那里,那里,是鹏兄承让。”
杨沂中微笑道:“鹏儿,你以后,可要多下苦功下行。”
杨昌光也道:“以后可要多向弟弟学学,你马上就要参加学院的考试了,可不要给我们杨家丢脸呀。”又对杨炎道:“炎儿,你的武功都是跟你外公学的吧,小小年纪,能练到这样的地步,真是难得。”
杨炎谦虚道:“大伯过讲了,刚才只是鹏哥哥一时大意了,鹏哥是在什么学院学习。”
杨昌鹏道:“是在尚武院学习。”
杨炎又问道:“尚武院是学些什么?”
杨朝光道:“学的是一些军事知识,以后可以直接从军,我们杨家都是习武出身的,炎儿我看你武功不错,完全可以进武院学习,你愿意吗?”
杨炎道:“愿意,当然愿意。”
杨沂中道:“炎儿,你的武功不错,不过如果要从军,一定要学会使用武器,战场上毕竟和两个人对战不同。明天开始你和鹏儿一起练武,让鹏儿将我们杨家的家传刀法教给你。”
杨昌鹏道:“好,不过炎弟可要把刚才那套空手入白刃的武功教给我。”
杨沂中又对杨朝光道:“朝光,那天有空你到礼部去给炎儿办一下进武院的手续,让他早点进学院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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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过了数天,每天白天杨炎就在杨沂中的书房里看书,有时也自行练功,下午等了杨昌鹏回来,两人一齐练武。杨昌业年龄过小,杨婉是个女孩,生性腼腆,都很少和杨炎说话。
杨沂中是当今大宋刀法大家,当年在战场上就是以勇武而闻名,所创的“血战刀法”是经过数十年的战场拼死的经验大成。“血战刀法”共分十式刀法,招术的精妙变化或者不多,但每一式都是勇往直前的抢攻,更适合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使用,尤其善于对抗多人。
第二天杨昌鹏就由第一式“先发制人”接着,“两军对垒”,“双翼齐飞”“以一挡十”“兵贵神速”“欲擒故纵”“出奇制胜”“一鼓作气”“势如破竹”“横扫千军”到最后一式“一战成功”全数教给杨炎。而杨炎也将自已所学的一套小擒拿手和空手入白刃的武功教给杨昌鹏。
一转眼过去半个多月,这天一大清早,杨昌鹏来东进院找杨炎。
杨炎道:“鹏哥,今天不用上学去吗?”
杨昌鹏道:“今天休息,我带你逛逛临安城,你来了好几天也没有出去走走,爹说你的事情快办好了,等你开始上学院就没时间出去玩了。”
杨炎道:“那好,我跟娘说一声。”
万如菊听了也不阻拦,只是叮嘱了两人几句。
临安城古称钱唐,隋时称杭州,赵构南渡以后,改名为临安府。到这时已是天下最大最繁华的城市,人口超过百万,来自全国等地的商人,手工业者,匠人,甚至还有来自海外的波斯、大食、交趾、东赢,等国的客人络以不绝。街道繁华、店铺林立,海鲜鱼虾、丝绸、茶叶,各种手工艺品,还有来自海外的商品琳琅满目。
一路上杨炎看得目不暇接。跟着杨昌鹏一直来到西湖边上。杨昌鹏指着一处搭好的木栅围拉道:“这里面就是在修岳飞将军的墓地,听说修好之后,皇上要亲自祭奠岳飞将军。
当年岳飞枉死,大宋朝野无不叹息。只碍着赵构和秦桧,在不敢为岳飞呜怨,现在秦桧早已死了,赵构也内禅让位于太子赵眘。赵眘登位以后立即下诏,为岳飞昭雪,恢复岳飞的官职,封号,为岳飞修墓立坟,大得人心。
杨炎虽然年纪小,随万显声走南闯北时也常常听到岳飞的生平事迹,加上万显声的影响,对这位大宋中兴的名将十分敬仰。一听是在修岳飞的坟墓,便道:“不知什么时候可以修好,我真想现在就进去看一看。
扬昌鹏道:“现在里面什么也没有,进去也看不了什么,来我带你到那里去,你一定喜欢。
说着带着杨炎来到一座亭子前。杨炎看时,亭匾上刻着“翠微”二字,亭中立着一块石碑,刻着一道诗:
经年尘土满征衣,
特特寻芳上翠微,
好山好水看不足,
马蹄催程月明归。”
杨炎道:“这是岳将军写的《池州翠微亭记》。我常听外公念起过。”
杨昌鹏点点头道:“是这亭子原是韩蕲王的产业,这石牌上的字也是韩将军手书的。
韩蕲王便是南宋的名将韩世忠,他晚年辞官于做隐居在西湖边,往往每日提一壶洒,携一根渔竿在西湖;这垂钓,边昔日的部下也难得见他一面,见面也闭口不谈国事,只是刻这首诗表示对岳飞的怀念。
杨炎立在碑前,想起这两位名将昔日的风采,不觉神往。
这时忽听一句“这里还有人来了。”杨炎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三十四五岁的中年男子陪着一位六十左右的老妇人走入亭中。那中年男子剑眉虎目,英姿勃勃。那老妇人,虽头发花白,但面色红润,精神健烁,腿脚灵活。
杨昌鹏一见:“啊”了一声道:“是韩大人。”赶忙拉杨炎下拜。
那韩大人道:“喔,原来是你,快起来,不必多礼了。”
这时那老妇人道:“子温,这是谁家的孩子?你认得吗?”
韩大人指着杨昌鹏道:“母亲,他是同安郡王的长孙。”
老妇人笑道:“喔,原来是杨正沛的孙子,想不到已经长这么大了,你叫什么姓字,你爷爷还好罢?”
杨昌鹏恭恭敬敬:“多谢老夫人挂念,我名叫昌鹏,爷爷一切都很好。”
老妇人笑着指了指杨炎道:“那个孩子又是谁。是你的同伴还是兄弟。”
杨昌鹏道:“是我堂弟杨炎,三叔的儿子,前几天才会杨家。”
老夫人道:“原来我也曾听说杨正沛有个孙子流落到外面,现在找回来了,你们一家人可团聚了。可要恭喜你们一家了。”
杨昌鹏:“我这回去一定告诉爷爷,老夫人又回京了,爷爷一定会来探望老夫人。”
老夫人道:“可劳你爷爷挂心了,我是听说皇上给岳鹏举昭雪才回京一趟,顺便也看看良臣的墓,告诉良臣岳鹏举昭雪了,良臣在九泉之下也一定很欣慰的。”
“良臣”便是韩世忠的字。
杨炎一震,抬头看那老妇人道:“老夫人,您莫非就是…就是…”
老夫人大笑道:“老身就是梁红玉。”
原来这老夫人就是韩世忠的妻子,受封杨国夫人的梁红玉,那韩大人便是韩世忠的长子韩彦直,字子温。韩彦直现在朝中为官,是屯田员外郎权右曹郎官,工部侍郎。而梁红玉一直在郊外隐居,不住在临安城中。听到了为岳飞昭雪的消息,才来到临安。特意到韩世忠生前最喜爱的翠微亭来看看。不意遇到他们弟兄。
杨炎禁没想到在这里见到这位昔日大名鼎鼎的帼国英雄。一时又惊又喜。
梁红玉到很和蔼,不禁叹道:“我们这一代的人老的老,死的死,收复中原,良臣和岳鹏主的遗嘱就要靠你们这一辈了。”说罢不住叹息,韩彦直则在一边安慰。
这时杨昌鹏拉了杨炎一把道:“老夫人,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
梁红玉点点头,道:“也是,早些回去以免大人担心。”
两人拜别梁红玉和韩彦直,离开翠微亭。
大街两侧做买做卖,卖什么的都有,忽然杨炎看见路边一个中年人四十左右年纪,衣服破旧,座在路边,旁边座着一个小女孩,衣衫滥褛,头上插着一支草标。看起来是买小孩的。
这时正好有两个富家公子模样的少年一个穿绿袍,另一个穿蓝袍,走近过来。绿袍公子看了看那女孩,问道:“是你女儿吗?多少钱?”
那中年人赔笑道:“少爷,不贵,才二十贯。买回去做个丫头伺候少爷,就当买只猫儿、狗儿养着玩的也好。”
绿袍公子笑道:“是吗!价钱到是不贵,让少爷我好好看看。”说这着用手中的折扇托起那女孩的下巴,仔细观看。
蓝袍公子再一边也笑道:“这小妞长的到是不错,才二十贯钱,老弟不妨买回去养着玩玩。”说着一阵淫笑。
绿袍公子也**的笑道:“脸蛋长的到是不错,只是不知道身子长的怎么样。把衣服脱了让大爷我瞧瞧。”说着伸手过去就要解那女孩的衣服。那女孩羞的满脸通红,一把拨开绿袍公子的手,吓的向后只退。
绿袍公子勃然大怒,对那中年人吼道:“不识抬举吗?老子就是买件衣服也要里里外外看个清楚才能掏钱。何况是买个活人,自然要看个清楚了。”
那中年人忙不迭的给绿袍公子作揖,赔笑着道:“少爷,少爷,您消消气。乡下小丫头不懂事,别和她一般见识。”说着抬手打了那女孩一巴掌,骂道:“不识抬举的小丫头片子,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少爷要是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还不快把衣服脱了,让这位少爷好好瞧瞧。”说着有踢了那女孩一脚。
那女孩放声大哭,双手死死拉住衣裳,死也不肯松手。
这时杨炎看不下去了,立刻走了过去,厉声道:“住手,不许打人。”那女孩一见有人阻拦,立刻躲到杨炎的身后。杨炎转头对那两个公子道:“你们不要欺负人。”
绿袍公子看看杨炎,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也没把他放在眼里。对那蓝袍公子笑道:“大哥,怎么还有人替这小妞出头啊!”
蓝袍公子也笑道:“你小子是那里冒出来的,也敢在我们哥俩跟前耍威风。”
杨炎等他们笑完了才道:“我可不想耍什么威风,只是要告诉你们,不要这样欺负别人。”
绿袍公子哈哈大笑道:“看来不给你点颜色,你也不打听打听在这街面上谁说了算。”说着向那个蓝袍公子递了一个眼色,两人一齐挽起袖子冲着杨炎过来。
杨炎皱了皱眉,正打算动手,这时扬昌鹏也走过来了,一手搭在杨炎的肩上,对那两个公子道:“王老大,刘老二你们还认识我吗?”
那两人这才看到杨昌鹏,齐声道:“杨……杨少爷。你怎么在这儿!”
杨昌鹏厉声道:“你们俩瞎了眼吗?我在这里站了半天,你们没有看到吗?”
两人刚才还十分消涨的气焰早就不知飞到那里去了,忙不迭道:“是我们有眼无珠,没看到杨少爷您在这里,要不然打死我们,我们俩也不敢在这里瞎闹啊。”
杨昌鹏挥了挥手道:“下次把眼睛放亮一点,给我滚吧。”两人听了,立刻一溜烟的跑了。
这时杨炎指着那个女孩问那个中年人:“她是你的什么人。”
中年人忙道:“她是我的女儿啊。”
杨炎道:“你的女儿?你怎么狠心要买自己的女儿呢?”
中年人苦着脸道:“家里实在是穷的揭不开锅了,不卖她也得饿死在家里。少爷您心肠好,就把她买回去,也算是做做好事。”
杨炎叹了一口气道:“算了,这样吧,我给你些钱,你领着你的女儿回家好好过日子吧,可不要在卖女儿了,如果被刚才那两个人买去,可就惨了。”
那中年人大喜,正要说话。那个女孩却一下子扑过来,死死抱住杨炎的腿大哭道:“少爷,少爷您就行行好,买下我吧,他不是我爹,我是被他拐来的。您要是走了他还是要卖我的。”
那中年人大怒,骂道:“死丫头,你瞎说什么你?看我不打死你。”说着举手又要去打那女孩。
杨炎一把抓住中年人的手,厉声道:“她说的是真的吗?”
中年人抽了几下手,竟都无法从杨炎的手里抽出来。被杨炎双眼一顿,只觉得杨炎的目光凌利,竟不敢和杨炎对视。只好陪笑道:“少爷,您别听小丫头瞎说。”转头又骂那个女孩:“没良心的东西,我供你吃,供你穿怎么就不算是你爹呢?”
女孩也不说话,只是死死抱着杨炎的腿大哭不止。眼前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杨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这时杨昌鹏过来,伸手抓住杨炎的手腕道:“先把手松开再说。”杨炎瞪了那中年人一眼,才松开手。
杨昌鹏从怀里掏出一张交子扔到地上,道:“行了,这个小姑娘算是我们买下了。”
中年人揉着被杨炎捏疼的手,大喜。一面拾起地上的交子,一面道:“多谢少爷,多谢少爷。”又对那女孩道:“好了,算你命好这位少爷把你买下了,还不起来,小心别弄脏了少爷的衣服。”那女孩这才松开手站了起来。但乃是抽泣不止。
杨昌鹏看看那个女孩,衣服虽然十分破旧,脸上也很脏,但眉眼清秀,容貌秀美。只是哭得两眼通红,更显得可怜。杨昌鹏叹了口气道:“你就跟我们走吧。”
三个人一起走到杨府门口,杨昌鹏看看还在抽泣的女孩,又看看杨炎道:“炎弟,你把她领回去吧。”
杨炎忙摇头道:“这是鹏哥你花的钱,还是你领回去才是啊?”
杨昌鹏道:“我上个月可才订了亲,总不能马上就买个小姑娘回去。我爹非打死我不可。三婶那里好说话一些,还是你领回去吧。”
那女孩一见他们兄弟这些互担推委,怯怯道:“少爷,你们是不是又不要我了。”说着眼圈一红,又要落泪。
杨炎忙道:“不是不是,我们只是商量一下怎么般好。”搔了搔头,又对杨昌鹏道:“哪么鹏哥,你也一起进来,帮我跟娘说一下。”
三人一起走进东进院。万如菊正好在院子里浇花。一见三人进来,便放下手中的浇水壶,笑道:“你们可回来了,这是那里来的小姑娘。”
杨昌鹏道:“三婶,是这样的。”便将经过说了一遍。
万如菊听了怜意大起,拉着那女孩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家住在那里?我们送你回去。”
女孩道:“我叫流苏,不记得家往在那里。夫人您就行行好留下我吧,我做什么都可以。”说着便给万如菊跪了下来。
万如菊忙拉起流苏,道:“好吧,你就先住在这里,如果想起你家住那里在送你回去。”叫过一个丫环带流苏去洗个澡,并给她找几件干净的衣服换上。
万如菊对杨昌鹏笑道:“昌鹏,你打算买这小姑娘回来做媳妇吗?是不是要我帮你去跟你娘说一声去。”
杨昌鹏急忙摇了摇手道:“三婶,你可千万别去说,要是让我爹知道了那就坏了。”拉过杨炎,道:“那个小姑娘还是留给炎弟当媳妇吧。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说着一溜烟跑了。
杨昌鹏走后,万如菊对杨炎道:“这姑娘的身事很可柃啊,你可不要把她当个丫环,就把她当你的妹妹一样对待。”
杨炎点点头,道:“我知道,娘。”
这时流苏己洗梳完毕,换好了衣服出来。一下跪在万如菊面前道:“夫人,只要夫人愿意收留流苏,流苏愿意终身侍候夫人。”
万如菊忙叫杨炎扶流苏起来。见她年纪虽不大,却也清丽秀美,柔媚娇俏。心中十分喜爱,拉着她的手道:“你今年多大了。”
流苏低头道:“十三岁。”
万如菊笑:道“你比炎儿小一岁,以后就管他叫哥哥吧,不要叫什么少爷,少爷的。”
流苏低声道:“流苏可不敢。”
万如菊笑道:“有什么不敢的,我到一直想有你这么个女儿才好,以后你就把我当你娘,把他当你哥哥,你看好不好。”
杨炎也道:“好啊!我也正想有个妹妹才好。”
流苏心中一暖,扑到万如菊怀中,叫了声:娘。接着大哭起来。万如菊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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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延用隋唐时期的科举制度选拔官吏,使许多有学识的普通读书人能够通过科举,求取功名而成为官员。并且也选拔出一些有能力的文职官员,如:范仲奄、包拯、王安石、司马光等后世称道的名臣。但虽然也开设了武科场,却始终没有出现过有能力的武将。如狄青、种世衡、岳飞、韩世忠等人不是出身于武将世家就是从普通士兵成长起来的。
因此王安石变法改革军务时,提出了创办尚武院为国家陪养军事方面人材的想法,并得到宋神宗的支持。后来变法几经波拆,但受当时西夏、契丹等外族的威协,尚武院还是最终保留了下来。
最初时,尚武院只招收皇族宗室弟子或是王公大臣的子女。随着金军入侵急需军事人材,尚武院也放宽了招收范围。下层官吏和平民百姓也能进入尚武院学习军事知识。不过招收的条件要比王公大臣的子女高得多。不仅要通过严格的考试选拔,还要支付一笔相当的费用。不过比起以前只收王公大臣的子女也算是进了一步。
后来赵构南渡。定都临安。金军的危胁仍在。因此尽管赵构处处抵防武将,却也不得不重开武院,为国家陪养军事人材。而且又大大放宽了招收条件。只要通过考试进入尚武院的学生可以一律免费。并且提供食宿,这样一来既使是贫苦人家的子女也有希望进入尚武院学习。当然对于皇族宗室弟子或是王公大臣的子女仍可以无条件的进入武院学习。
到了现在,经过多年的发展,武院的教学制度己经十分完善了。入学的为十三至十六岁的少年。学期为四年。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分为四级。每级中又按子、丑、寅、卯分班,每班六十至八十人不等。开设的课程有骑术、枪术、刀术、箭术、格斗、兵法、军政、治兵、器械、阵法等。
每年毕业的学生都要经过一次考核,然后进入军队服二年兵役。二年以后根据学生的表现和能力在军队中但任职务。
南渡以后,尚武院确实为大宋陪养出许多军事人材。一年前的采石矶之战中大宋军中有许多都是尚武院陪养出来的。
杨昌鹏就在武院里学习,他现在己是朱雀级的学生,在过一年就将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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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武院位于临安北郊。按东南西北四方分列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学院中间是一个很大的厂场。杨昌鹏的朱雀院在南边,杨炎进的青龙院在东边,两人就在中间的广场分手,各自进了各自的学院。
青龙院虽然只占了尚武院的一角,但地方也很大。左边一排是学堂,右边一排是教官和部分学员的宿舍。中间也是一片很大的广场。杨炎走进青龙院时,操场上正围着一群人,不知在做什么。杨炎心中好奇。也挤进人群去看热闹。
原来是几个学生在打架。打架的居然还有女子。确切的说是一个少女在独自力战两个少年。
最初尚武院是不收女学员的。但金军南侵之后,许多王公大臣纷纷南逃,但妻妾女眷们都骑不了马,行不了路。那里逃得过速如疾风的金国铁骑,被掠去不少。赵构南渡之后,金军仍多次进攻大宋,建炎四年(1130)完颜宗弼领兵南下,搜山检海,逼得赵构上海避难.一时间人人自危,既使是女子也不得不学些骑马,强身之术,以防止再度逃亡。
后来在一些大臣的一在要求之下,再加上本朝又有梁红玉这样的例子,赵构最终同意尚武院也收女学员。虽然也时有人反对,但毕境大势所趋,女子在武院的人数也不断增加,目前大约占学员总数的两成。
打架的那个少女一身白衣,使一条木棍。虽然是以一敌二,仍是攻得多守得少,看来大占上风。另外两个少年一高一矮,都穿着玄衣,各使一把木刀正在苦苦支撑着。
只见那少女手中的木棍一转,“啪”的一声,己击中高个少年的手腕,高个少年顿时握不住木刀,脱手而飞。矮个少年见同伴吃紧,也顾不得许多,挥刀抢攻。少女将手中的木棍一抖,“呼,呼”横扫两棍,顿时迫使矮个少年不得不回刀自救。少女长棍一转,将高个少年困在棍圈之中,高个少年左躲右闪,但仍在左肋,小腿上挨了两下,顿时被打到在地。这几下精妙的棍法立刻搏得了一遍喝采声。
矮个少年见同伴倒地,便不顾一切,刀刀进手,再度抢攻上来。少女冷哼了一声,刀棍相交,长棍一搅,矮个少年只觉一股吸力从木刀上传来,木刀脱手,整个人也不由自主的转了好几个圈子,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少女一声清叱,长棍一抖,道:“你们俩个,现在还服不服。”
高个少年大叫道:“不服,不服。”
矮个少年也道:“就是打死我,们我们也不服。”
少女哼了一声道:“看你们还嘴硬。”长棍抡圆,由上而下向那矮个少年当头砸下来。矮个少年见躲不过,只好双手抱头,紧闭双眼,等待挨打。半响之后却不见棍砸到头上。睁开眼一看,见有一人己站到自己身边,抓住了木棍。
抓住木棍的正是杨炎。他见少女那一棍力道十足,这一棍如果击中,只怕那矮个少年不死既伤。于是越众而出抓住少女的木棍。这时杨炎才看清那少女的面容。她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却己生得容貌秀丽,光艳照人,只是这时柳眉倒坚,一脸寒霜,给她又平添了几分冷傲的英气。
少女抽回木棍,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替他们出头。”
杨炎道:“刚才那一棍如果打下去,只怕会打伤人。你己经打赢了,就放过他们吧。”
少女道:“就是打杀他们也是活该,谁让他们明明输了,还要嘴硬,不服气。你是他们什么人,为什么要帮他们说话?”
这时那两个少年以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矮个少年躲在杨炎后面,道:“怎么样,我们就是不服,大哥你就让她打死我们,我们死也不会服的。”
少女“哦”了一声道:“原来你是他们的大哥,看来你是要替他们出气了。那么我们来较量一下。”长棍一挑,从地上挑起一把木刀,在棍头呼呼转动,道:“你就用刀吧。”
杨炎有些哭笑不得,道:“,我可不想和你打架,只要你放过他们两就可以了。”
少女脸色一沉,道:“不也得打。”说着长棍一甩,扔掉木刀,“呼”的一棍向杨炎打过来。
杨炎微微一侧身,躲过木棍。那少女的棍式展开,连绵不绝向杨炎打来。杨炎也真不想和这个少女动手,只是在棍影中左躲右闪,少女一连挥了十几棍,竟连杨炎的一片衣襟都没有碰到。
少女突然收住木棍,凝视着杨炎,沉声:道“看来你的武功真的很不错,比他们两个笨蛋强得多啊!你去选一件武器过来,我到很想和你公公平平的较量一次。”
杨炎只是摇头道:“我真的不想和你动手,刚才只怕有人受伤才出来阻止你的。”
这时人群中又挤出一个杏黄色衣服的少女,也是十三四岁年纪。她拉了拉那白衣少女的衣袖,道:“姐姐,算了吧。”
白衣少女:道“不行,既然己经出手了,不分个胜负怎么行呢!”
杨炎搔了搔头,道:“难道真的没办法不打吗?”
白衣少女“哼”了一声道:“也有,只要你能夺走我的棍子那就可以不打了。”
杨炎点点头道:“好吧,虽然这个不是很容易,但到是可以试一试。”
白衣少女可不敢大意,双手紧握木棍,棍头直指向杨炎,双眼凝视着杨炎,一付如临大敌的样子。
黄衣少女见劝不动姐姐,无可奈向的退到一边。
杨炎突然身形一动,如闪电一般到了少女面前。白衣少女猝不急防,双手横握木棍,向外一挡。杨炎左手搭住木棍,右手一伸食指、中指直取白衣少女的双眼。白衣少女大惊,头向后一仰,人也本能的向后一退,双手一松,木棍顿时被杨炎夺去。
杨炎举着手中的木棍,道:“这样行了吧。”
白衣少女面如死灰,只是盯着杨炎,沉默了半响,道:“你叫什么名字。”
杨炎道:“杨炎。”
白衣少女默默念了两遍道:“杨炎。好,我会记住这个名字的。”说罢也不要木棍,转身就走。黄衣少女忙追了过去。
杨炎这想起来,告诉了那个白衣少女自己的名字,却还不知道那个少女的名字。
这时两双手同时抓住杨炎的双手。刚才那两个少年齐声道:“大哥,今后你就算是我们的大哥了。”
矮个少年叫曹勋,是大宋开国大将曹斌的后代。高个少年叫高震也是大宋开国大将高怀德的后人。曹斌和高怀德都是大宋开国时的名将,位极人臣。不过到了曹勋和高震这一代时,家里除了还有个世袭的爵位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官职了,但也算是富贵之家。也是杨炎到尚武院的第一天,认识的两个朋友。
杨炎道:“你们两个明明打不过别人,为什么还要嘴硬呢?”
曹勋道:“大哥,你想一想我们两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姑娘打败了就以经很没面子了。如果还说‘我服了’,那我们岂不是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高震也道:“就是嘛!所以宁可给那个小丫头打死,也不能说软话。不过还是大哥厉害,自从这个丫头进了尚武院,可没有一个人打得过她。”
杨炎道:“她有哪么厉害吗?”
曹勋嘻嘻笑道:“在历害也没有大哥你历害呀!空手也能赢她,大哥你以后一定要教我几招,这样我也就不用怕那个丫头了。”
杨炎道:“不是这样的,你们误会了,因为我不会用木刀,所议才空手和她动手的,如果用刀的话,输的一定是我。咦,你们两个,怎么都倒在地上了。”
曹勋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着身上的尘土道:“大哥,开玩笑没有这么开的。”
杨炎也笑了,道:“你们知道那个姑娘是谁吗?”
高震道:“大哥你还不知道?她是永安公主啊!”
杨炎一怔道:“公主?尚武院里还有公主吗?”
曹勋道:“大哥,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啊。她是永安公主,那个穿黄衣服的小丫头是她的妹妹永宁公主。不过大哥你不用但心,公主在尚武院里也没有特权,就是打了太子也没有事。不过太子可不在尚武院里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