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独步行
正在鲁一弃他们感到诧异的时候,那边左铁杠分开另外两人跑过来,对着鲁一弃抱拳一恭,然后对周围人其他人打个圈恭,轻声说道:“本来在杏花邨时我就该走,不过那时走会显得不仗义。现下你们走线儿都已定好,引线儿的人也找到。我就送到这里,阳道阴路我们后会有期了。”
抱拳的礼仪鲁一弃弄不惯,他就非常诚挚地对左铁杠鞠了一躬:“多谢!多多保重!”
等鲁一弃直起身时,左铁杠已经转身走了,离去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黑暗的巷弄里。
利老头直到左铁杠不见了,这才回到鲁一弃旁边,禁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利老,朋友分离是有些伤感。”鲁一弃想安慰下老头。
“是呀,只是这分离恐怕就是生死之别呀。”利老头又叹口气。
鲁一弃心里说,看来这利老头已经充分体会到此行的凶险程度了。可是老头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明白,老头所谓的生死别离中,扛死字儿的是左铁杠。
“这老左,我俩怎么劝都不肯跟我们走,是放不下家里人。他以前没把那斧子样的石头当回事,搞的许多人都知道了。对家那么密匝的手段,怎么都会把他给探出来。他要一走,对家就放不过他家人。他回去,最多是自己抵死不告诉我们行踪,送对家一条性命,对家也不至于难为他家里人。”
鲁一弃沉默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层,此时心中的疚痛和瞧到任火旺、柴头、独眼、鸥子他们死去时相仿。
《通州案汇集》中记有:“……南门油坊有悍民,请家神与舞龙队冲突。其夜在油坊为人暗算,左臂断,舌烂牙裂,颅骨尽碎。邻人有见凶者,十数人之多,其中亦有死伤,皆挟而去,未留迹。局、府均探查无果,搁为悬件。”却不知这段文字是否说的就是左铁杠。
北城墙上确实没有城门,却在本该有城门的位置建了座高大的建筑北极阁,为什么会这样没谁说的清,就连利老头这样的老通州也只是听老人说这城北的风水不好,所以不开城门,反建这北极阁做镇物。
鲁一弃思索了一下,他觉得这样的布局却正是迎合了此地“天鬲聚福”的风水格。鬲盖在五山,那么这北面便是鬲底。鬲底当然不能漏,此处要是开了城门,河面上再建座桥的话,便成个漏底天鬲聚不住福了。天鬲也不能倒,倒了聚的福也就都泼了,所以要在这鬲底的正位上建北极阁压住。不知道通州当年围城时,是出于巧合还是请了什么风水高手才定出这样的巧妙格局。
本来要从无门的城墙上下去要费点手脚,但是这城墙年久失修,已经破出几个豁口,这些豁口一直没修补,逐渐成为周围居民进出北城墙的便道。利老头很熟悉地就摸到这样一个豁口,并带着大家趁黑迅速登上渡口的一只渡船。
船刚离开河边,鲁一弃就觉得右臂的断腕处血流汹涌,经脉乱跳。他心里一惊,江湖老话,残缺处预显异常事。于是猛然回头往渡口上面的北极阁看去。什么都没有看到,也没有其他什么异常的感觉。他依依不舍地转回头来,自己也暗自奇怪,怎么会对这里突然产生留恋和不舍的。但他没有再回头,毅然决断地踩着清波而去。
鲁一弃的身影消失后,北极阁上一扇窗户的背后出现了一双美丽又幽怨的眼睛,在这黑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澈明亮。拥有这眼眸的是位的少女,面容非常美丽的少女。只是这少女的脸色显得过度苍白了些,白得就像她身上杭白绸做的夹衫。
那是养鬼婢,她变化不算大,就是显得比几十天前更憔悴了些。还有……,还有就是她的身上少了那缠绕盘旋的鬼气,这是怎么回事?养鬼婢竟然没了鬼气!难怪鲁一弃感觉不到。可鲁一弃确实是有反应的,那么他感觉到的是什么呢?他的不舍之情又是由何而来的呢?
鲁一弃往北去的路程很顺利,没遇到一点阻碍和凶险。当走出几十里,感觉背后已没有一丝尾儿后,鲁一弃开始考虑到,再这样继续往北都是无用的路程,应该往有宝的地方去。他知道自己父亲就在无锡境内,过了江不远就到,本来应该过去找到他,把些事情商量着办。还有从对家尾哨儿口中知道,对家南面有什么老盒子被人连破几道坎,这事情看来也应该和鲁家有关系,按道理该尾过去援把手。但是现在这些都不是好的打算,回头往南过江有自投罗网的危险。
于是鲁一弃想到和王副官之约,咸阳城外渭水边十八里营。对!先往西,到土宝移位的点儿上去看看,看有没可能找到宝贝改改移宝之厄。就算在那里没什么结果,也还可以继续往西,与先行去寻八宝“天”宝宝构的墨门中人会合,启了“天”宝定凶穴,也就能了了穆天归的遗愿了。
决定往西行后,鲁一弃将女人留下了。女人已经有些显怀,再要经受这样的江湖杀戮和长途颠簸是有些困难了。本来大家把身上钱财掏出,准备给女人在这里安家。但是女人都没要,她比这里其他人加起来都要富有百倍。她随身不但暗藏着在东北老林中挣得的所有积蓄,更难得的是她还藏着两块双乳山下搭台置“金”宝的黑色晶块。这种晶块后来被鲁一弃鉴定为“宛委乌晶玉”,这样大的现在存世不超过五块。
不过鲁一弃还是给女人些东西,《班经》。这《班经》鲁一弃已然全部读过记住,他便留给即将出身的孩子。日后能够相见则作为信物,无法相见便是留给后辈的立身手段。有可能的话,最好还要将鲁家技艺发扬光大。
在问清此地为通州辖区如皋境内,鲁一弃便又留下一句话:“我记住这地名了,只要我大事了了,性命还在,我便寻你们来。”虽然心中情潮汹涌,这句话却依旧说得平静无澜。
(此后通州地界不止地灵物丰,而且还多出能工巧匠,尤其是建筑业方面,被誉为中国的建筑之乡。)
女人留下了,鲨口却是要走了。
“该走的时候自然会走,现在是时候了。”鲨口咧着嘴说道。
“还会见面的。”鲁一弃对鲨口的离开确实感到伤感,所以说这样一句话也不知道是要安慰别人还是安慰自己。本来也是,鲨口和自家般门没一点瓜葛,只是托身在步半寸船上做伙计避难,却为鲁家奔波博命,无一点贪念和索求,着实不易呀。
呀!不对!步半寸船上鸥子、老叉都有真的假的避难原由,可谁都没告诉过鲁一弃这鲨口到底是什么原由要上步家船的。
鲁一弃糊涂了,虽然他的脸色依旧平静,但是心里着实地翻腾开了:这鲨口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糊涂的人往往会随便说话,鲁一弃也一样,他脱口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你来不是避难,去也不是逃命!”
刚才一句“还会见面”已经让鲨口凝固了脸上的表情,现在鲁一弃随口的又一句似玄非玄的话语让鲨口本就咧着的嘴撑得很大很大,惊异的神情把天生的笑脸扭曲得过度,反显得很是苦楚的样子。
但是鲨口很快便恢复了自己正常的表情,急切地反问了鲁一弃一句:“你确定?”
鲁一弃其实并不知道鲨口要他确定的是什么,还会见面?不是避难?不是逃命?但鲁一弃根本没管是什么,只是面色平静地答了句“我确定。”
“从一见到你,我就知道我们族里的事儿终归要落在你的身上。所以我拼死拼活保住你,就是指望你日后能将我们那事给了了。”鲨口话一说快,腔调就变得怪异起来。
腔调太怪异了,所以鲁一弃推测鲨口的家乡话自己肯定是听不懂的,就像这里的通州话。于是他给鲨口又下了个结论:“你们那一族的人不多呀。”
鲨口完全信服了,他简直都有种要跪倒膜拜的yu望。于是他将鲁一弃拉到一边,将事情原委说了个清楚……
这下子轮到鲁一弃惊讶了,虽然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现。鲨口刚刚说的一切让他在心里把刚才随口说的那些话全都坚定起来。如果不是眼下的情形往南去会有重重险阻和危机的话,他会觉得跟鲨口走一趟更容易有所收获。
“其实不是我不想继续跟着你,但我们那一族能为那件事出力的真没什么人了,这些日子和对家磕碰了几下,对家的力量和背景真的无法度测。所以我想保存点实力,等你来时,性命身家全付。”鲨口说这话的时候很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说自己都是自私怕死,怕自己死早了自家的大事儿没人给了。
“不用多说了,你信我,我也信你。”鲁一弃非常理解鲨口,说完这句话没等鲨口做出更多反应转身便走,他害怕自己说多了会让鲨口一时冲动改变主意,重新跟着自己往西去。
一直到鲁一弃他们的背影转过一片小树林消失不见了,鲨口才微微抖动了下张开的嘴唇,掉头往东南方向而去。
没了人的乡间道路上很快便落下一片觅食的麻雀子,轻松悠闲地蹦跳着。
霂雨空谷烟火尽,巧掌凝玉见卦信;
阴局奇居谁知启,传世千载仙柳心。
霡霂霏霏,细密得如同烟雾一般,将连绵的山峦笼罩得分外朦胧软腻。道路两边的山坡上长满了翠竹,但烟雾般的雨丝将它们包裹缠绕得很是沉闷呆板。山溪的流动却是轻快畅意地,“叮咚”着从石路边跳跃而过,带着些深山中才有的清新和神秘。
鲁天柳独自站在石路的尽头,无力地而茫然地看着石路的尽头。她的身上已经湿透,可细密的雨丝依旧不依不饶地扑戏着她,很快便在头发上汇凝成大颗的水珠,然后顺着她已经捻结成一缕的刘海滑下,滑过苍白的脸颊直落而下,砸在铺路的石面上,顿时溅碎得四分五裂。
脚下的石路是蜿蜒着绕过一片深绿的水面,然后没入到淡淡的墨瓦白墙群中去了。这群古老的建筑被霂雨浸泡着,也被树木竹林掩映着,远远看着像座被世间遗忘了的小镇。为什么说是小镇?因为房屋错落有致,但朝向却很乱。这一般在沿路边有店铺的城镇建筑群里,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可是如果真是个小镇,那么这镇子也确实太小了些。那里的房子虽然远看排布得层层叠叠,数量其实并不多。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些房子也太小,房子的整个高度都只比正常人的高度高出一头左右,估计人进出房门时都要弯着腰。房子的面积也不大,只有正常房子的三分之一大小。
小镇那里看不到一个人影,也听不到一声人音,就连声鸡叫犬吠都没有,静谧得如同是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
这样的情形不能不让鲁天柳思虑了许多许多。特别是想起秦先生以前跟她讲风水时说过,连绵山峦包绕,一片水面拦口,为标准的聚气藏风上好风水。而且还告诉过她这说法是什么最为常用的风水典籍上说的。
是叫什么典籍来着?鲁天柳在努力地想,对了!《葬吉经》!那是一部专门研究阴宅风水的典籍。
阴宅风水!?前面的古老小镇从这儿看去,怎么都不像是给正常人住的,难道真的是建给……
惊愕的同时,鲁天柳能感到阵阵让人颤栗的寒意不由自主地从身体内往外钻。于是怅然的心中只剩下了孤独和无助。
自己该怎么办?是独自继续往前?还是就此止步等待,等待后面的人脱困后赶上来?可是后面的人能否顺利脱困赶上来却是个问题,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脱困赶上也是个问题。
刚开始遇坎遇袭,鲁家这一群人能解扣儿的就解他的扣,能破坎子的就破对家坎,能断弦子的就断弦子。实在没招儿了,也会舍下少数人自入其困,让坎面发生变化,牵住对家杆子,让其他人寻缺继续朝前闯。可是在斑竹林海的“百节纠错阵”里,他们却一下子全被困住,只有鲁天柳凭极好的轻身功夫和超常三觉,用手中一对球链挂竿悬空荡出。
其他人让先行脱出的鲁天柳不要等他们,赶紧先往前行,因为这样才能避开看护“百节纠错阵”的杆子和外围人扣的二次攻击。一般来说,坎子面中的杆子、人扣都是各负其责、严守己位的,这样一来,前后大坎面之间的空隙就是最安全的位置。
眼下鲁天柳确实是安全的,但危险随时都会来临。往前闯肯定是会有危险的,在这里等同样也会有危险,只是不知道危险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是从前面来还是从来路来。
天色已经快黑了,这将是鲁天柳进入到这百翎谷中迎来的第八个黑夜,也是她在这危险的地界第一个独自一人的黑夜。黑夜来临前她应该做出决定,不管是朝前以攻为守,还是就地为营想法自保,她都应该在短时间内做出选择。因为这两个选择都必须采取一些手段来实施,还要做一些准备,再晚的话就来不及了。
伸出手,缓缓张开并不柔嫩的手掌。鲁一弃能感觉到那些比丝还细的雨线扑入手掌时的喧腾,也能感觉到那雨线激溅起来时手心里的微微点刺和骚痒。很快地,她看到自己手掌上一层密密的水珠,晶莹剔透,抹平了所有手纹和伤痕的沟堑。
猛然地,她一把握紧了自己的手掌。同时,头重重一点,捻做一缕的刘海被甩离了额头,也甩出刘海上一颗硕大的水珠。那水珠落在石路面上,摔得比正常落下时要粉碎许多。
没有水珠滑下的苍白脸颊上露出一丝笑容,柳儿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自从苏州脱出以后,鲁承宗他们本来要回阳山隐一段儿的。但在太湖十八湾遇袭遭阻,第三家的暗点子鲁联显形后,他们知道自己在阳山的窝儿早就掉底了,于是转向朝南。
转向朝南有两层意思,一则往南有太湖三岛,岛上住着鲁家的老朋友“带刺鼋鳖”余小刺,借他的地盘可以休养疗伤。再则是因为鲁天柳,她用秦先生留下的“龟卜”卜了一卦,卦象要她往南去。
其实鲁天柳跟秦先生学过的东西很杂,其中包括卜卦。可不管是学习中还是学会后,她都从没有真正诚心下卦为自己祈过事儿。这次是她第一次郑重其事为自己未来命运卜的一卦。虽然这一卦没能祈出详事儿,虽然只是出来了个大方向,但柳儿信了。
时间过得飞快,打过春后,鲁承宗的伤痊愈了,不过也留下个微跛的后遗症。五候伤得比鲁承宗要重,好得却比他要早,到底是年轻内气旺。所以没等鲁承宗全好,他已经和余小刺的徒弟多次出岛探听江湖消息,发现江湖上对苏州园子的事情没张扬,传言都只说是地灾。但同时他们也发现大批的江湖力量在慢慢往北方移动。具体怎么回事也打听不到,只听说是有人抛出很厚的暗金,诱惑各股江湖势力来拦截捕捉一个普通的年轻人。
听到这种事儿后,鲁承宗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肯定和自己儿子一弃有关。
柳儿这些日子显得沉默了也成熟了,苏州城里那一场搏杀让她获取了许多也失去了许多。没事时总拿着秦先生留给她的《玄能》细读,如此地认真是为了能从其中找到解决的手段,弄懂水下移茔中掏出的物件中暗藏的玄机。
移茔玉盒里其实就是一小卷的黄绫,只是此黄绫为金丝麻花绞线,隐花凸纹织法,水浸不透,火烧不坏。黄绫上乍眼看什么都没有,奥妙其实就在这凸纹上。能发现这奥妙归功于鲁天柳清明三觉中超常的触觉。
隐花凸纹织法,其实就是在织造过程中将各个部位的金丝线收得松紧不一,收得紧的部位的金线就稍稍有些挤压突出,使得整个缎子面不再平整。而这不平整是有一定规律或者是按某种图案排布的。这样织下来就可以让同一色的绫缎因为平整不一,导致反光不一,从而出现若隐若现的图案。
图案的清晰程度取决于金线的松紧程度。
黄绫上的凸起是很不明显的,凭肉眼看根本无法瞧出若隐若现的图案,只能感觉着这黄绫似乎不够平服。
世界上其实有好多东西是视觉发现不了的,因为生成这些东西时,原本就没有打算让你看出来。可是鲁天柳具有比视觉更敏锐的清明触觉,经过多次聚心力凝脑神后,她触摸出了那黄绫上金丝线松紧不一部位的排列,这些部位连续起来竟然是两行字:“火灵继,虚海际,假真武,实雁翎。”
这两行字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没人知道。鲁承宗、余小刺他们从许多方面剖析这两行字,却始终都百思不得其解。
鲁天柳自己也苦思多日,最终还是放弃了。她觉得要么自己没这份道行,要么就是少了其他什么先提条件。
但这事总是要解决的,眼下能依赖的帮助就剩下龙虎山了。于是在五候他们出岛打探,确定江南江湖还算平静后。柳儿便独自偷偷上了趟龙虎山,把这几个字呈给了掌教天师,希望能得到帮助。
掌教天师并没有问柳儿这几个字的来历,也没有为什么要知道这几个字的含义。只是先自己好好琢磨了一番,又找来教中其他的高手一起仔细揣摩分析,最终却没能得出一个靠谱的正解。于是掌教天师让柳儿先回太湖三岛,他们另外想办法找出其中答案,等有了确切的解释会让人传信给她。
鲁天柳也没想到这几个字会如此犯难,也没奈何,只好空手先回三岛了。
柳儿回去没几天,太湖三岛的安顿日子便被打破了。
太湖三岛的当家老大叫“带刺鼋鳖”余小刺,这名字不是原名,而是因为他擅长用一对短小的分水峨嵋刺而得的。这也是个四十好几的人了,不过长得背宽腿硕,腰横脑肥,看上去倒像是个富商财主。
事实上他不是富商财主,也不是真正的渔夫,而是这太湖中占岛为王的湖匪头子。这全是因为那场破命之灾,要不然他想做财主就是财主,先做渔夫就是渔夫。
余小刺原先也是江南大富之家的少爷,天生的好水性,能在水中徒手捉鱼。他们家是捞水活(捕捞水产)发达的,到他爷爷那辈子时,家里已经圈下几百顷水面的资产,连同沿岸的码头渔村,都是承租了他们家的。但是在他爷爷死后,他们家开始败落,办什么事都多灾多难,没一个能顺下来的,大片的资产渐渐落入到别人手中。而且就在那几年里,余家人先后莫名其妙地病倒了,就连生龙活虎的余小刺也未能幸免。
当鲁承宗和秦先生来到余府时,余小刺家里的人差不多死绝了,他自己也已然奄奄一息,就一口气还吊着。多少名医都没瞧出他们这一家人的病由,鲁承宗和秦先生不是名医,当然更看不出来是什么病,但是他们会看宅子,会看风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