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刈眼眸沉了一下：“你怎么说的？”
    “我怕露出马脚，说了五分奶五分糖。”
    听到这句话，周刈长长舒了一口气。
    乔伊向来敏感，任何蛛丝马迹都会被她看出来破绽。
    如果今天她知道这杯咖啡是三分奶不加糖的话，她对他的身份会更加怀疑。
    周刈朝着助理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文件上乔伊签署的名字，指尖忍不住轻轻抚摸了一下。
    声音里透着极尽的沙哑：“伊伊，我这是在保护你。”
    乔伊从楼上下来，立即给唐欣打了一个电话。
    对面很快就按了接听：“伊伊，见面顺利吗？”
    “很顺利，合同已经签了，接下来就是取证过程，你查周刈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唐欣想了一下说：“两年前，他遭遇一场车祸，好像还挺严重的，不过休息一段时间以后，他就恢复了，然后就接手了zero总裁一职，怎么了，你是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没有，只是感觉有点怪，好像这个人似曾相识。”
    “是你想多了吧，他这个人从来没露过面，这是他第一次出山，见的人就是你，所以我说他是有什么目的。”
    “管他什么目的，先看看再说，他这个案子涉及几个财团，正好我可以顺便查查他们的底细。”
    “那你做事小心点，对了，陆氏集团刚送来请柬，他们邀请你参加周年庆典，你要去吗？”
    乔伊清冷的眸子闪过一抹幽光，沉声道：“要去。”
    “可陆闻舟也去，我担心他们想试探你们两个，恐怕这是一场鸿门宴。”
    乔伊轻笑：“傅景然现在是陆氏集团大股东，他一定会到场，我正好想跟他见一面。”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紧紧攥着方向盘。
    一想起两年前她那么幸福的家被人毁了，她心底的恨意无以复加。
    她的孩子没了，父亲也昏迷不醒。
    她也失去了幸福的婚姻。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傅景然造成的，她倒想看看这个恶魔到底长什么样子。
    很快就到了周六。
    乔伊和白时肆一起出席陆氏集团晚宴。
    刚进宴会大厅门口，正好看到一个女人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
    乔伊知道这个女人叫江陵，是陆闻舟现在的秘书，也是假的11号。
    看到乔伊的那一刻，江陵脸上立即露出一抹浅笑。
    她朝着乔伊点了一下头，柔声说：“乔律师，我是陆总的秘书江陵，请多多关照。”
    她伸出手想跟乔伊握手，乔伊并没拒绝。
    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然后说道：“江秘书客气了，但我想你最好不需要我的关照，因为一旦被我关照的人，那就意味着她吃上官司了，而且还是很大的官司。”
    江陵被怼得哑口无言。
    她笑得有些僵硬：“都说乔律师这张嘴很厉害，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乔伊神色清冷看着她：“知道你还敢惹我，江秘书是觉得有人给你撑腰是吗？”
    江陵笑笑：“乔秘书不会看到陆总重新有了起色，想跟他破镜重圆吧，当初要不是你落井下石，从他手里分走了那么多财产，他也不至于被人赶出陆家。
    你觉得他还会吃你这棵回头草吗？”
    乔伊淡淡弯了一下唇：“江秘书也不用过来试探我，我虽然是你们陆总的前妻，但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我只记得他害死我的孩子，还害得我爸到现在都昏迷不醒。
    这样一个给我带来重大伤害的人，你觉得我还会跟他破镜重圆吗？
    江秘书，心思多用在工作上，别打我主意，我是你惹不起的人。”
    说完，她跟白时肆朝着宴会大厅走去。
    刚走出去不远，就看到了陆闻舟。
    男人依旧高大挺拔，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依旧带着冷厉。
    在看到乔伊的那一刻，他神色沉了一下。
    两个曾经深爱的两个人，却要装作仇人一样面对。
    这种痛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陆闻舟淡淡弯唇，率先开口：“乔律师嘴巴还是那么厉害，把我的小秘书怼得哑口无言，真不愧是律政界第一名嘴。”
    乔伊神色清冷，那双好看的杏眸看不出任何波澜：“陆总知道就好，不要把你的狗放出来随便咬人，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惹的，比如我。”
    说完，她拉着白时肆脸色阴沉从陆闻舟身边走过。
    白时肆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关切地看着她：“伊伊姐，你没事吧。”
    乔伊这才发现，自己双手死死掐着白时肆的手臂。
    她苦涩地弯了一下唇：“掐疼你了吧。”
    白时肆笑笑：“我这皮糙肉厚的，掐一下没事，就是你，脸色挺难看的，如果你觉得不好受，我们现在就走。”
    乔伊摇头：“既来之则安之，我还没看到傅景然，我儿子的杀人凶手。”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会场，跟商业上的朋友打了一下招呼，然后找个位置坐下来。
    就在这时，她看到傅淮安一身高定西装走进来。
    而他身边挽着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一直装疯卖傻的傅莹。
    乔伊看到这一幕，心里咯噔一下。
    傅莹对外宣称已经疯了，为什么傅淮安还要把她带到这里。
    只是在看到傅莹身后跟着一个坐轮椅男人的时候，乔伊瞬间就明白了。
    这是傅景然的主意，他把傅莹带过来，目的就是再次确认她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乔伊狠狠攥了一下拳头。
    傅景然这个恶魔，竟然想出这样恶毒的主意，来试探傅莹。
    傅莹穿了一身淡青色刺绣旗袍，头发被挽到脑后，戴了一个檀木簪子。
    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
    如果不看她的眼睛，谁都不知道她是一个疯子。
    傅淮安带着她走过人群，带着她来到台上。
    拿起话筒讲话。
    “大家好，我是傅淮安，今年的周年庆，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这是我母亲傅莹，也是真正的陆家主母，陆远川的原配妻子，以前陆家的那个林雪是冒牌货。
    她霸占了我母亲的身份和地位，还跟陆远川生了一个私生女和一个私生子，而陆闻舟就是她和陆远川的私生子。”
    一句话让现场一片哗然。
    两年前的确有人传言，说陆家主母林雪是个假的，陆闻舟是陆家私生子，真正的陆家继承人是傅淮安。
    可这件事过去这么久，也没人出来澄清。
    直到现在，傅淮安才说出真相。
    所有人不约而同把目光全都朝着陆闻舟看过去。
    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陆氏总裁，现在竟然变成私生子，还被人抢了陆家家主之位。
    大家指着陆闻舟议论纷纷。
    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一样朝着傅莹胸口戳进去，痛得她不能呼吸。
    她躲在傅淮安身后，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浑身抖动的厉害。
    突然，她从后面冲出来，指着陆闻舟说：“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