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灭二一 启航
车辆翻滚撞地的声音从小镇之中,一直延续到小镇的之外。一座军用吉普好像纸屑一般连续不断的翻滚着,最后落在距离港口大约一百米外的空地上。轰的一声,爆炸的火焰灼烧天空!
杨枫桦注视着这团火球,只不过短短两秒之后,四个人就从刚才吉普冲过的小镇出口处冲了出来。这是两男两女,一个红色眼睛的女性面色苍白,浑身发抖的靠在一个独臂男性的肩上,两人快步向港口的人群跑去。在他们身后的一男一女手中握着各握着一根火炬,面色严谨的看着身后!似乎……那里有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
“烈!是乔烈!”
“还有汉森!他们都平安无事!”
等在港口处的人群开始有了些骚动,看到乔烈等人之后,他们开始大声欢呼!叫嚷着让他们快点过来!因为四周那原本三三两两的丧尸已经有些增多,而他们手中的弹药数量也是越来越少,不快点过来的话恐怕有被丧尸包围的危险!见乔烈夫妇走得慢,其中一些人更是心中焦急,端着枪冲了过来。
“笨蛋!别过来!快点上船!!!”见到有人前来接应,原本应该满面喜色的乔烈忽然露出惊恐万分的神色!他不停的呵斥着,让幸存者尽快逃生。
到底是什么,让他这样紧张呢?
杨枫桦缓缓回过头,望着他们一行四人,跑出来的方向……
“咕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极其古怪的尖叫声从小镇中破空而出。紧接着,一头古怪的生物紧随林玲、汉森的脚步冲出!这头怪物似乎是一条蛇,长长的身体上布满鳞片,所过之处的地面上留下一条深深的凹痕。但这条蛇的头部部分却很奇怪,两条和身体一般粗细的触手与它的头部成三叉型排列。如果不是这两条触手上没有利牙和眼睛的话,恐怕真的可以把它当成一条三头怪物了。
巨蛇昂起头,那比一般平房还要高出的头部再次发出一声怪异的尖叫。一些在它附近的丧尸甚至被震得耳膜出血,直接瘫倒在地!
人群被震慑住了,但只不过短短的一刹,火舌就开始在空中编制出一条密集的网线!跳动的火舌飞向巨蛇,却在它的那身鳞片之下起不了丝毫的作用。反而将这头怪物激怒,向港口的方向扑去!
“别开火!别开火!它喜欢追逐热量!!!”乔烈大声呵斥着,但他的声音却在怪物的尖叫与枪声下被掩盖。枪声越是猛烈,巨蛇的表现就越是兴奋。而它越是兴奋的扑来,人们的枪声也就越是剧烈!只不过五六秒间,巨蛇就扑至港口,那吐出的紫红色信子来回移动,张开的巨口也是即将扑下!
情况危急,汉森一个箭步冲至巨蛇身旁,将手中的火炬瞄准它的眼部扔了过去!只可惜,火炬并没有击中,那两条头一般的触手对四周的热能好像相当的敏锐,还不等火炬靠近,就已经被触手挡了下来。
线形的瞳孔迅速移动,瞄准了扔火炬的汉森。它没有去管港口,反而调转矛头向汉森扑了过去!巨牙已经打开,那两条触手也好像一个围栏一般在他的四周围成一圈,彻底堵死了他逃路。
“汉森!!!”
在汉森和林玲的帮助下,乔烈已经带着甜儿到了港口。可队友的危险却让他紧张的叫了出来!为了救汉森,林玲举起手中的火把跳上巨蛇的尾巴,用火把紧紧抵住!期望能够通过热量再次转移巨蛇的目标!
但这一次,巨蛇没有移动。那张巨口如同一座钟一般叩响汉森!千钧之际汉森向旁边紧急跳开,可巨蛇好像早已料到似的,抡起触手重重砸在他的身体上,将他整个人拍飞出去!
汉森的身体,如同风筝一般在空中飞舞。触底、弹飞、再触地、再弹飞。每一次的落地,他的体内都会传出一些“嘎嘎”的声音,每一次的飞起,都会有一些血沫,从他的鼻子里、嘴里、耳朵里溅出……
最后,他终于落地了。那浑身沾满泥水的身体瘫软的躺在地上,鲜血混合着泥水。这一刻,他的身体被空虚所笼罩……没有疼痛,没有恐惧。有的,只是视网膜中所映照着的景色。那个……站在他身旁的男人——
杨——枫——桦。
巨蛇移动了,硕大的尾部只是一晃,林玲就再也站不住脚,掉下来。它的目标从来都没有如此的明确过,就算林玲只是落在它的身旁,它也没有去管,而是冲向汉森躺着的地方。两根触手一放,将杨枫桦与汉森,整个的圈了起来……
乔烈激动着……他想冲出去,却被众人拉住,眼睁睁的望着巨蛇扑向那个保护了自己那么长时间的朋友。四周的人群中也发出一丝微微的痛哭,却还是拉着这最后一批幸存者踏上船,去结束那最后的一段旅程……
汉森仰望着杨枫桦,视线模糊,嘴角流血。但他的意思却十分清楚,也十分清楚自己目前所在的处境。身体受伤了……但比起身体的伤痛更可怕的是,巨蛇的那张巨口……
“救……救……我……”
吐出血沫,汉森伸出已经扭曲变形的手掌,伸向杨枫桦。
“我……不想……死……救……救我……”
死,没人喜欢死。任何人都希望自己能够活下去,任何人都希望自己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走完这一生。就算是一个敢于冒险,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也绝不会希望死。只要,有“生”的可能,就没有人原意死……
杨枫桦冷冷注视着汉森,那张紧闭的嘴,轻轻的打开——
“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救你。”
巨蛇在吐着信子,挑选最好的攻击角度。汉森的双目涣散着,那只伸出的手,抓住了杨枫桦的脚脖子……
“救……我……求求……你……”
“枫桦!快点救他!我求求你……快点救他啊——!!!”跌下蛇背的林玲跑进,她的眼中已经布满泪水,面对眼前这个杀了自己最重要之人的“东西”,她恳求着,祈祷着。希望这一切只是梦,眼前的这个“东西”,依旧是那个会舍身救助任何人的森林……
杨枫桦,仍旧站着。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有的,就只是空洞,与虚无。
“回答我,人类。身为一个与你完全不同存在的我,身为一个没有生命,被创造出来就只有杀戮的我,凭什么来救你。你能给我一个理由吗?你能告诉我,除了挥动这双沾满鲜血的双手之外,我还能做什么?我还可以去做什么?”
“也许,你会说我可以救你,可以保护你……但对我来说,不管是用任何的理由,我所能做的……都是让这双手染满鲜血。我……讨厌这样……憎恨这样。我不想杀了……可你们却一直在逼着我杀。杀人……杀怪物……杀丧尸。杀……杀,杀……我只是一个兵器……生化兵器。我不存在,也不拥有。我的过去和未来都没有丝毫的真实。你……能理解吗?”
巨蛇的头,开始下仰。杨枫桦那冰冷的眼神,已经让林玲的泪水布满眼眶。她无力的跪了下来,被两个人拉回船……她的心,已经彻底破碎了……
汉森的手缓缓垂下,内脏破裂,内出血的情况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但不管再怎么的无力,那只手,也依然抓着杨枫桦的脚,祈求着生的时刻……
“我是谁?”
巨蛇扑下……
“我是……c原始体。”
轰的一声,死亡的丧钟敲响了最后一声。汉森的身体被完全笼罩在巨蛇的口中……
船,渐渐驶远了……空气中,传来些许的哭声。被海浪掩盖,在到达岸上之前,就已经消失不见。
巨蛇昂起头,返回小镇中寻找着下一顿美餐。杨枫桦的脚脖子上,留下了一只被巨蛇硬生生扯断的手臂。断口处,滴滴的鲜血小溪一般,沿着肌肉和骨骼的纹路滴下。滴进那些泥地里,被大地所吸收,永远永远的……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