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屠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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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松油落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深深的坑窝,气势汹汹的金兵大吼大叫着,把全村的人都集中了起来,三四十男女老幼,在雪地里,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站在一起。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害怕!
高大魁梧的金兵头目,提着一柄厚重的九环砍刀,重重的在雪地里踏着脚步,恶狠狠的喝问道:“全村的人都到齐了?哪个没出来,全村尽数都给杀了。”
听了这句杀气腾腾的话,全村百姓更是害怕,一位老者,撑着拐杖走出来两步,沙哑着声音说道:“我们村子没多少人,都在这里了,一个也没有少。军爷稍安勿躁,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南朝细作啊!”
“闭嘴,有没有细作,老子自己会查。”那个金兵头目恶狠狠的在老头儿肩膀上一推,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连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雪地上,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村里的年轻人倒是有胆子大的,抢出来两个人,扶起了老头儿,站在人群中。
“这么下去,我怕他们出事。”韩风躲在炕下的地洞里,这儿不知道是牛伯什么时候准备的地洞,或许是因为晚上要烧炕睡觉的缘故,地洞里并不寒冷,还储备了一坛清水,几块干肉。还在后墙边上挖了个洞.眼,留作通气和观察外边的情况所用。韩风便是凑在炕后的洞.眼里,眯着眼睛朝外看去。
林珍看不到外边的情况,点燃了地炕里的蜡烛,观察着地洞里的事物,却在放着清水的坛子底下,找到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打开一看,不由得轻声惊呼道:“韩大人,你过来看看。”
韩风弃了洞.眼,挪到林珍的身边,伸手取出铁盒子里的物事,脸色也凝重了起来:“这是飞虎军的铜牌。当年飞虎军里有许多人是跟随辛弃疾大人北伐。辛世叔的部下,每人带着一块铜牌标记身份职务,哪怕是在战场上战死了,也好根据铜牌确认身份。铜牌的背面,记录着每个战士杀敌的数目……”
韩风把手中的铜牌翻了过来,背面斑斑点点的都是一道道划痕,这些划痕是用特制的工具划出来的,不然的话,就算是用小刀子也没法在铜牌上挖出痕迹。韩风一条条摸着手中的划痕,叹息道:“牛伯原来是飞虎军的官兵,看来,当年他也曾经杀过不少金狗啊。”
林珍点了点头,凑到洞.眼那里看着外边的情况。
金兵头目倒提着九环砍刀,在人群中走来走去,一个个端详着那些吓得有些面无人色的村民,忽然劈胸抓住一个年轻人,厉声喝道:“你是这村里的?”
那个年轻人吓了一跳,一口标准的淮南口音脱口而出:“我可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绝非什么细作啊……”
“滚开。”金兵头目一把将他推出老远,接着晃荡到一家三口面前,看着那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小女孩,伸手在她脸上一摸,调笑道:“虽然生的不甚美貌,好歹也是细皮嫩肉的,八成就是南朝来的细作了。”
那个女孩的爹娘吓了一跳,双双跪在雪地里,连连求饶道:“军爷,这可是冤杀人了。我们一家三口在这里已经居住了好几十年,怎么可能是南朝细作。军爷,求你开开恩,我们全家感恩戴德……”
“哪里来的这许多废话?”那个高大的金兵头目一脚一个将那对夫妻踢开,伸出左手,将那幼小女孩儿揽在怀里,伸手在她的腰间一捏,哈哈大笑道:“军爷带你去验验身,南朝的女细作,听说大腿上都是有纹身的。”
那个女孩似乎惊呆了,被那金兵头目抱在怀里才回过神来,忽然撕心裂肺的惊叫一声,拼命挣扎,只是她年幼力气小,却怎能挣脱这个高大魁梧的金兵头目?那个金兵头目放肆的狂笑着,一把抱住她的双腿,往肩上一扛,转身就要朝离这儿最近的房子……牛伯的房子走去。
那对夫妻双双扑了上来,一边一个抱住金兵头目的双腿,苦苦哀求道:“军爷,冤枉啊,求你放过小女……只要您放了小女,俺们愿意给您做牛做马……”
“呱噪的烦!”金兵头目脸色一变,九环砍刀当啷一抖,却是硬生生的朝着那汉子的脖子劈下,咔嚓一声,锋锐的钢刀劈断了颈骨,一颗头颅死不瞑目的掉落在雪地里,满腔热血带着腾腾雾气洒落出来,融化了好一片白雪,染得一片雪地,宛如黑色!
“啊……”那个妻子猛然一惊,绝望的抬头看着那个浑然不在意的金兵头目,蓦地狂叫一声:“我与你拼了……”拦腰抱住那个金兵头目,伸手便要去拔他腰间的牛角尖刀。被金兵头目扛在肩膀上的小女孩,哭喊着,嘶叫着,拼命用一双无力的小拳头在他背上打着,而那些战战兢兢的村民,畏缩的躲在一边,惊恐不已的看着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染红的金兵头目,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金兵头目狂笑一声,侧身躲过那个疯狂的妻子,顺势用刀背拍在她的肩头,一个弱小女子怎吃得住被人这么狂打,顿时翻身摔倒在丈夫的血泊之中,脸上身上染上无数血迹,却翻着眼睛,咬紧牙齿跳了起来,嘶吼着要去追打那个金兵头目。
金兵头目冷哼一声,随手把九环砍刀往身后一丢,插在地上,反手抓住那个女子的衣领,用力一拽,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大手朝后方一丢,那个女子仰天摔倒在一群金兵之间,衣襟裂开,露出里边白生生的胸脯,一边丰腴的乳.房暴露在那群金兵的眼前。
金兵头目恨恨的扛着肩膀上的小女孩,大步走到队伍之前,捡起自己的九环砍刀,贪婪的用眼神狠狠的在那女子的胸脯上挖了一眼,舔了舔嘴唇,看着自己的部下,狞笑道:“村子里的女人,都赏给你们了。”随即压低了声音:“男的统统杀了!”
那些金兵立刻会意,眼前这些人就算是汉人,可按照地界算的话,也算是大金国的子民,金国的军队,对金国的子民……还是杀人灭口的妥当。再说了,在军营里憋了这么久,都快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模样了,看到那个挣扎在雪地里女人,好几个金兵都已经忍不住生生的咽了几口口水下去。
“自己找乐子去,别打扰我!”金兵头目嘿嘿一笑,伸出握着砍刀的手在扛着的女孩大腿上掐了一把,便要抬腿朝牛伯的房子走去。
“站住!”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家,一步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指着金兵头目喝骂道:“你们还是不是人?畜生啊!”
金兵头目回头一看,只见牛伯浑身颤抖的走了出来,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惊恐。那个老人家恨恨的看着自己,一字一句的骂道:“你们若是女真人,我还真的懒得骂你们。女真人,就没把我们汉人当成人看过。可你们也是汉人啊……看看你们的脸,想想你们身上的血,你们这群畜生,以为穿上了那一身狗皮,就能对着汉人作威作福了?就真的找到靠山了?就可以去残害自己的同胞了?”
金兵头目脸色阴森了下来,一双眼睛就像是要择人而噬似的,死死的盯着牛伯,手掌里的九环砍刀,当啷抖动一声,那些铁环撞击在刀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就像是催命的靡音。
惨淡的月光照耀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殷红的鲜血把土地染成黑色,数十名杀气腾腾的金兵,数十个惊恐无助的村民。一具无头的尸体倒卧在雪原中;一个已经呆滞的半裸妇人,绝望的看着天空;一个拼命挣扎的少女还在不住的哭喊;一个出离愤怒的老者,颤巍巍的朝着那些金兵一步步逼近。
牛伯猛然拉开衣襟,露出瘦骨嶙峋,但是伤痕累累的胸膛,拍着胸口道:“来啊,杀我啊!老子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也活够了。我就是当年飞虎军部下押队,姓牛名大海。老子杀过的女真人起码十来个,像你们这样披了一身狗皮,就耀武扬威的杂碎,少说杀了几十个。来啊,不敢杀我?哈哈哈哈……”
他狂笑了起来,笑声无比悲凉,回头看着那些惊恐的村民,惨笑道:“大伙儿跟这群披着狗皮的杂碎拼了吧!”
猛然间,老人家回首瞪着金兵头目,厉声喝道:“要拼命的,老子第一个来!”他双手张开,奋力朝那金兵头目猛扑过去。
金兵头目冷冷的看着牛伯,沉沉的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杀!”
数十金兵立刻抢了出去,钢刀挥舞,长枪乱挑,惨叫声不绝于耳,一股股热血喷洒在小小的雪地上……
“呸!”金兵头目恶狠狠的吐了口吐沫,扛着那名哭喊不停的少女,转身朝着牛伯的房子走去!
在他的身后,银色月光笼罩之下,一身血污的牛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一支长枪在他心窝捅出一个斗大的血窟窿,许久,那具傲然不屈的尸体,缓缓倒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