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撤退
呼啸的钢刀越过腋下,直奔泠月的小腹,闪烁着寒芒的刀尖距离她那温暖的肚腹,只不过区区数寸而已。谁都没有想到,韩风居然用这样一种决死的方式,和挟持他的人,求个同归于尽。
除了韩风,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死过,生命对于任何人都只有一次。但是韩风不同,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一个重生的人,对生命充满了尊重和畏惧,也会倍加珍惜。可若是真的遇到生死关头的时候,他们却要比任何人都豁得出去,只因为他知道,死亡的尽头并非是漫无边际的黑暗,而是另一次生命的开始!
而泠月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会,生死关头她是经历过,可死亡的路,她还从未踏上。人人都有求生的本能,只要她的手腕一挺,韩风马上就会死在她的手上,可是泠月也绝对无法逃过韩风那迅若奔雷的一刀。
泠月只是下意识的退开一步而已,韩风早就算准了她有这么一退,手腕一翻,沉甸甸的钢刀止住势头,猛然朝下砍去……嗤的一声轻响,锋利的钢刀毫不留情的斩过萧冥海的手腕,将那握着匕首的手,一刀两断!
变故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无法已经快步抢了上来,一脚将萧冥海踢飞,随即揉身抢上,将泠月逼入房间一角。
几名如狼似虎的豹组官兵猛扑上来,将萧冥海牢牢按在地上,七手八脚捆了个结实。韩风咬着牙,反手握住已经在大腿上划出一道深深血痕的匕首,闭着眼睛,奋力拔了出来。一股鲜血喷出,韩风的脸色也似乎苍白了许多,强直对着扑过来的林珍和李飞镖笑道:“没事,没断了血脉,包扎止血便可。”
“动作要快,我们要马上退走。”容元丰见此间事情已了,急忙传令下去,守在外院的官兵已经上马,不安的战马闻到一股股血腥味,似乎有些狂躁,不停的踢着蹄子。只等内院的人一出来,便要马上离开。
林珍麻利的从口袋里取出伤药,用一条雪白的绷带缠在韩风的大腿上,看样子的确如韩风所说,血流的并不是很多,伤药一贴上,血流就缓了不少。要是一直这样的话,坚持到返回江南,也不会出现生命危险。
“快走!”韩风回头一看,无法已经将泠月提了出来,那女子显然不是小和尚的对手,不知道被打伤了哪里,软绵绵的被拎在小和尚的大手中。
“还能不能骑马?”林珍关切的问道。
韩风苦笑一声:“不能骑也得骑,难不成要我用跑的?”这群人说着话便已经快步退了出去,豹组官兵早已排列好队伍,空下来的战马留给从内院出来的人,无法和叶东,一人伺候一个,将泠月和萧冥海分别按在自己的马背上。
容元丰一抖缰绳:“驾!”
刚刚冲出街口,就已经看到密密麻麻的金兵,或者骑马或者步行,拿着各式武器从街尾涌出。容元丰指挥若定,一行人马只管往北赶去,那些金兵射出来的箭矢,还没追上豹组官兵,就已经纷纷跌落在地。
烟尘滚滚,韩风一行刚刚到了北门口,只见曾沧海等人占据北门,威风凛凛。两股人马汇合,头也不回的绕过城池,朝南方奔驰而去。
“在北门跟什么人打了?”韩风在颠簸的马背上,只觉得自己的左腿都已经断了似的,痛苦不堪,勉强撑着问道。
曾沧海高声叫道:“有一队淮南军营的骑兵来搬什么棉衣,跟我们打了一场,我们这边死了一个兄弟,伤了七八个。他们可就惨了,咱们也没工夫数数到底杀了多少人,不过琢磨着,少说也有一两百吧。好多还是他们自己给乱踩死的。”
“干的不错。”韩风点了点头,大腿上的疼痛,叫他的脸色十分难看,龇牙咧嘴的安抚了一句。
若是从高空俯瞰下去,淮南大地上,这幕情景十分怪异,一队数百人的骑兵在前边狂奔,尘烟滚滚;在他们身后大约不到两里的距离,黑压压的一片军队正奋力追赶。可是,越追,距离似乎拉的越远。
人数少的队伍,总是要比人多的队伍跑的快些。一个骑兵能够完成八百里加急,可是大队人马就算是急行军,一天也不过是一百八十里,就已经没有多少战斗力了。若是能够保持这个速度,甩掉后边的追兵还是很有希望的。
容元丰亲自殿后,不断回头看去,尘烟弥散之处,金兵狂呼追赶。容元丰冷笑一声,若是被他们追上,倒是真的滑稽了。只是如今要跑,肯定麻烦许多。金人淮南城里出了事,必然会通过各种途径,通知前方军队拦截,马儿跑的再快,始终是在地上。总不及信鸽在天上飞的快。再说,金人还有许多其他传讯的方法,若是被人堵在这里,倒是难办的很。
容元丰的心里一个劲的打着算盘,忽然间右翼尘土大作,远远望去,似乎是一队兵马狂奔而来,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将领,容元丰第一时间就判断出,对方来势汹汹,人数至少也一千五百人以上,并且……是以战斗队形出现,只要遭遇敌人,就可以立刻投入战斗。
“淮南军营那帮牲口来的这么快?”韩风撇了撇嘴,下意识的在马臀上又挥了一鞭。
话语虽然说得轻松,但是每个豹组官兵的心里都蒙上一层阴影,就连淮南军营的人都来的这么快,此去长江还有这么远,到时候,还能有多少人能回去,可真的说不准。哪怕这些人真的可以以一当十,可面对数以万计的金军围剿,就算是三头六臂,只怕也没有命回去了。
“我始终有个不好的预感。”林珍策马飞驰在韩风的身边,被挽起的辫子在身后一搭一搭的敲打着后背。
“从这里到长江,还要过去两座大城,既然金人如今已经出动,一定会通知前方的守军拦截。我们来的时候是夜里走小路,现在很可能小路和官道都被封锁,我们想要突围进去,实在是难的很。”林珍尽量提高了声音,如雷声一般密集的马蹄声,几乎将她那有些沙哑的声音彻底淹没。
韩风这一瞬间几乎忘记了疼痛,立刻反问道:“你的意思是化整为零,分头突围?”
林珍刚刚要点头,韩风就立刻驳斥道:“这个念头想也不要想,此去长江,一路风险许多,若是分散人手,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分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