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各有图谋
渔业公司起火,将九头帮木堂最大的毒品藏匿窝点抖露了出来。
一百多名荷枪实弹的武警连夜清剿,在场所有九头帮成员悉数被抓,反抗者被当场击毙,甚至陈南风本人也开枪射杀了一人。
提供这消息的据称是陈南风的线人,信息极为详实,有毒品的照片、九头帮成员的人数、武器配置、渔业公司内部的地形,几乎称得上洞若观火。
价值两亿的毒品,二十几名黑道份子,这份功劳,足以让市局中队长轻易往上爬一级,但陈南风的心里却极为忐忑。这些毒品有他一份,被警方查获,令他损失了千百万以上,更重要的是这显然是阴谋。
线人与他没有丝毫牵扯,身为九头帮的头目,他又怎可能找线人揭发自己的帮会?
可黑道最忌出卖,即便他的确没有做,甚至连所谓的线人都不知是何人,林天冠、大胡杨等人或许依旧会对他心生猜忌。这明显是离间计!
多年的刑警经验,让他嗅出了危险的气息。
他觉得渔业公司起火,很可能与那只妖、狙击手、古武高手三人有关,只是三人始终躲在暗处,让人连发力的机会都没有。
中午时候,陈南风驱车到了一家小面馆。
面馆二十几平米,摆有八九张桌子,几只嗡乱的苍蝇在上面飞落,吊顶上悠悠转着的风扇已经被熏的发黑,看起来极不卫生,因而来里面吃饭的人屈指可数。
陈南风用余光扫了一圈,径直走进后厨。
后厨里,两个伙计正在摘葱,案台前面一个中年人手持双刀迅速挥动,“当当当”一连串密集声音过后,十几根大葱完全被切成葱段,每段半公分,看不出任何偏差。
略微辛辣的葱香气飘散开来,熏的陈南风轻咳了一声,说道:“胡杨,这事跟我没关系。”
中年人正是大胡杨,手下掌控一百多号彪悍打手的黑帮头目。只是,短短两个月内一百多号打手,死了二十几个,残废了六十个,还有二十个关紧监牢,他现在手下所剩只有十五人,可以说是日薄西山了。
“你他妈就是来跟我说这个?我还以为你要连我也灭了!”
大胡杨的枪指在了陈南风的眉心上,十几年相识,这还是头一次。陈南风眼角的皱纹微微颤动了一下,说道:“你相信我会出卖兄弟们?”
“以前是不相信,可现在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
“现在九头帮木堂遇到了大对头,举步维艰,或许就要树倒猢狲散。可陈队长你呢?你还有一层警方的身份,照样能混得风生水起。当然,这个前提是把知道你身份的人全灭了,渔场里面哪几个知道你身份的人不就死了?”
陈南风叹了一声,说道:“有人从中作梗。”
“三儿他妈也死在里面了——”
大胡杨的声音不大,可身上气势徒然爆发了出来,那种在江湖中拼杀的血腥气透过眼眸,落在陈南风身上,令陈南风也不由微微向后错动了下脚步,脸色变了变,说道:“胡杨,现在不是你我之间大动干戈的时候。”
“好,那三儿的死你给我个交待,渔业公司的事你给我交待。”
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递到了陈南风的眼前,看着锐利刀锋,他的眉头轻皱了一下,又忽然舒展开来,冷冷道:“事情无关,但我确实打死了自己一个兄弟,的确要有个交待……”
话音未落,陈南风忽然抓手菜刀,一手伸出小拇指,但见寒光闪过,小拇指已经被削落在地,手上霎时间血流如注,自己扯下快衣襟胡乱裹了裹,然后忍着巨大的痛楚,抬头逼视大胡杨。
满脸狠辣颜色,说道:“现在咱们可以谈谈正事了吧?”
这点血腥还不足以让大胡杨动容,只是斜瞥了一下地上的断指,说道:“谈什么正事?我现在手底下就那么几个兄弟,还能做什么。这回咱们面对是妖,谁他妈能对付得了这玩意!向真人么?这不男不女的老货上口口声声说有十足把握,结果呢?”
“市长限定警方七日内破案。”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你们警方真能抓到那个妖,我还谢谢你们了。”
陈南风忽然把大胡杨拉近了一点,压低声音说道:“胡杨兄弟,妖针对的可不是你和我,而是那位年轻的堂主林天冠,或许我们应该换个问题考虑这件事。”
“什么意思?”
“咱们是十几年的老兄弟,有必要为一个后生仔卖命么?现在柳江市的形势非常严峻,市长的命令一下,这段时间警方必然会开始严打,到时候就算我有心庇护帮里的兄弟,可能恐怕也是很有限度。”
大胡杨的气焰略微收敛了一些,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跟兄弟们蛰伏起来?”
“不是蛰伏,而是完全退出柳江市,把这个烂摊子甩给林天冠。按我的经验来说,这回绝对是国家高层派了人了,咱们斗不过。”
“可是……”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这事让林天冠顶了缸,风声一过,你再回柳江市来照样还是地下的王,现在没必要做一事之争。兄弟,这是我推心置腹的话,咱们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做事但求一个稳字。”
大胡杨猛然笑起来,道:“你果然是只老狐狸,这也是为自己留了条后路吧?”
“咱们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只要暂时退出柳江市,也的确是给了我一条活路。林天冠那里跟我联系不多,就算被抓,想要指认我也没什么证据。而只要我在柳江市警方,你什么时候回来都能坐大。”
道理已经说得显而易见,大胡杨自然也能分清其中利害,“啪”的点上了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猛然抬脚踹在了陈南风的腹部,随即两个摘葱的伙计也抄起家伙,劈头盖脸的向陈南风砸过来。
但陈南风没有丝毫躲避,只是蜷曲身体倒在地上,慌乱之中,脸上似乎还泛起了一抹阴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