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凑上前吃了一口,感觉满满、满满的酸楚幸福。
他还是没变,宠她宠得毫无道理。
以前怎么会觉得他不浪漫?
那种发自内心的珍宠,就是全世界最浪漫的事了啊!
看着他专注喂食的温柔神态,准备了一整天想对他说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为什么不问她和邵光启谈得怎样?他不想知道吗?还是这对他已经不再重要,他不在乎了?
“禹”
“嗯?”他剥着虾壳。
“你不是问我,什么叫自我厌恶吗?”
动作顿了顿,他抬眸看她。
“今天早上,看着你离开的背影,而我甚至没有办法追上去,对我来讲就是一种自我厌恶了。”
他放下剥好的虾,很专注地凝视她。
“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心里的感觉,就是好痛恨自己”她硬咽着,两道清泪顺颊滑落。
他没说话,默默地将她搂进怀中。
“我知道我伤你很深、很深可是我不知道,这样的亏欠该怎么还我一直想向你说声说声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柔柔地抚了抚她颤动的纤背。“好,我接受了。”
“你”她仰起泪眼。
“我接受你的道歉,所以,不要再觉得愧疚了。”
泪,再一次迸出,决了堤。
他连她的心都护着了,不要她难受
“傻瓜!”他柔叹,浅吮住带泪红唇。
她不明白吗?这种事,没有谁欠谁,只有情不情愿。他情愿,她就不欠什么。至少他是这么觉得。
几乎是有默契的,他们绝口不提过去。
不谈邵光启,不谈分手的事,也不谈他出国进修的事。
这算复合吗?她不知道,至少,他没有任何的表示。
下了班,一起上菜市场,煮一桌温馨的晚餐。
休假时,陪她打理家务,帮lu洗澡,边玩水嬉戏。
偶尔,手牵着手看一场电影,然后在后半场睡倒在他怀中。
夜里,相拥着分享彼此的温暖体息,纵情缠绵。
他待她,就像没分手前那样,疼惜、关怀,以及照料。
一切,都好像和从前一样,没有变,只是现在的她,分外珍惜与他共处的每一刻。
她没有忘记他出国的日子,一天天数着,一天天心痛。
其实,这样就够了,分离前,还能拥有最后的温存,笑着跟他说再见,这不是她当初所奢求的吗?不能再更贪心了。
她已经打定主意,不管是三年、五年还是更多,她等他回来。如果,那时的他,心里仍然没有其他人住进去,那她就和他,再一次找回过去。
“喂?”
“影,是我。”肩颈夹着话筒,一面还在翻找不齐全的资料。“我,不过去了,你自己要记得吃,别又饿过头。早上我在炉子里炖了一锅鸡汤,别忘了吃。”
“好。”
“还有,天气阴阴暗暗的,晚点可能会下雨,阳台的衣服收一下,如果要出门,记得带把伞。”
“好。”
“啊,对了,你那件套装我送去干洗了,有空要去拿。”
“好。”
交代了一长串,终于察觉她异常的沉默。“影?”
“没事。你不要担心,我会很好的。”
“那就好”隐约觉得她不大对劲,但现在已经容不得他多想。“那,我去忙了”
“嗯,你去吧!”
币了电话,心里浮动着淡淡的不安,为她方才电话中的口气
无法全神贯注,他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x光片。“iss何。”
“啊?”
“有哪些情歌,是你们女人觉得浪漫的?”
iss何挑挑眉,了然的勾唇。
“想对女朋友唱情歌?”难得有机会,怎能不调侃一下这位平日成熟稳重的任大医师?真想看看他学十七、八岁少年郎唱情歌示爱的样子!
俊容浮起淡淡的困窘。“她觉得这是很浪漫的事。”
“是很浪漫。”她点头附议。“挑首“男人不该让女人流泪”吧!这首歌有一段日子了,刚出来时,深情缠绵的歌声,曾经感动不少像我们这样的纯情少女。”
他点头,表示知道了。
再美好的日子,都有结束的时候。
不必看日历,她心中也有个底。
就像是一只沙漏,一幕幕的过往甜蜜,随着时间的消逝,在今天彻底终止。
今天,他不会过来了,往后的每一天,也不会了,只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着。
他说过,未来难以预料,他不会对她说再见,也不会要她送。
所以,他交代她照顾身体,交代生活琐事,却没为他们的感情,作任何一句的交代。
她放手,要他安心地走,不必为她挂怀。
时间过了多久,她没去算,果然,就如他预料的,过没多久,雨水滴滴答答地下了起来,愈下愈大
蜿蜒的雨水流过窗户,她坐在同样的位置,轻划在泛雾玻璃上的无意识长指,勾勒出的仍是耶刻骨铭心的三个字任、牧、禹。
记得他与她,也是在这样的雨天分手的,对吧?
那天,也是十五号。
距离那一天到现在,正好满三个月。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将彻底走出它的生命。
但是,真的就这样让他走了吗?他甚至,不曾开口要她等他。
就这样不清不禁地结束,她真的能甘心吗?如果不把心里的话全告诉他,往后,她一定会后悔的!
想到这里,她跳了起来,冲到电话旁,连思考都没有便迅速拨下一组号码,偏偏,只传来该死的语音信箱。
她心急地改拨医院的电话,转到他的办公室
得到的答案却是:“他到机场去了哦,请问你哪里找喂?喂?”
她无心再听,丢下话筒冲了出去。
但愿还来得及,但愿来得及!禹,等我!
彼不得被雨淋得一身狠狈,梁心影急急赶至机场,经询间之下,才知道飞往伦敦的班机,已经在十分钟前起飞。
她的心冷了。
最终还是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