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莫不成，你还看不上和本王合作？”
    见到周铮久久没有表态，汝南王脸上的耐性也逐渐消失。
    他双目微凝，寒光涌动。
    “合作？”
    “王爷想要得到一个什么结果？”
    终于，周铮缓缓抬起头。
    他双目深邃，脸上仍旧是平淡得很。
    若换成其他人，在得到汝南王这句话的时候，必然会心动不已，但偏偏周铮不是寻常人。
    周铮比谁都清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不会凭空掉馅饼。
    汝南王要实力有实力，要地位有地位，要身份有身份。
    但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在这种局势下站在周铮身旁，除非，他有所图！
    “哈哈！”
    “你倒是一个爽快人！”
    汝南王有些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本王，只需要你答应一件事情即可！”
    汝南王一脸笑眯眯，仿佛已经准备了许久一样，眼眸中都闪烁出来一丝光芒。
    “什么事情？”
    周铮慎重追问。
    “划地封王。”
    深吸一口气，汝南王终于缓缓说出来了四个字。
    他声音不大，可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仿佛带着千万斤力量一样，沉声回响。
    这，才是汝南王真正的野心么？！
    周铮双瞳微眯，拳头紧握，心跳也加速了不少。
    封王拜相，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赏赐。
    这也是历代帝王笼络人心最主要的手段和方式。
    按照大周王朝的惯例，汝南王已经官至极品，甚至准许周道世袭王爵，这是何等赏赐，可以说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没想到，汝南王还不知足！
    居然敢明目张胆提出划地两字！
    所谓划地，乃是专门划出一片区域，让汝南王自治。
    这不同于所谓的封地，真要答应了汝南王，那么日后就会出现国中之国的迹象。
    朝廷将彻底失去调动其的能力，甚至连帝王也无法指挥动！
    如此之心，与谋反几乎无异。
    “王爷可知，本宫若答应了，日后将会被万世唾骂？”
    周铮抬起眼皮，面色凝重和严肃。
    划地封王，无疑是分裂，无疑是倒退。
    大周耗费了无数心血才成为一个大一统的国度，当初朝廷就算是千难万难，也未曾放过对象郡这种边陲之地的管辖。
    而今，大周物产丰盛，经济繁荣，已然有盛世的迹象。
    这个时候，任何人敢答应下来这一点，都将被世人唾弃，被天下不齿。
    “唾骂？”
    “世人在乎名义，可换来的结果是什么！？”
    “那些沽名钓誉之辈，那些贪图名誉之徒，不过都是宵小之辈，都是无能之辈罢了。”
    “何况，太子真的在乎名声么？”
    汝南王摇摇头，一脸轻松。
    眼前的少年，不仅仅是大周太子，更是当朝抗旨之辈，是在象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徒，是镇压数十万叛逆血溅大地的凶狠之人，是手刃手足大义灭亲的狠人！
    天下人或许都会爱惜自己的羽毛，天下人或许都会在乎自己的颜面，但汝南王知道，周铮不是这样的人。
    周铮行事，不问名只问利！
    “王爷，看来做了不少本宫的功课啊。”
    不可否认，汝南王对周铮这两年的事情，简直就是了如指掌。
    “可惜，你还是不了解本宫、”
    周铮的摇头，让汝南王眉头紧皱：这是什么意思？！
    “本宫不是不问名，本宫这人，最在乎的，就是名义！”
    周铮斩钉截铁的话，让汝南王一愣，随后仰头大笑起来。
    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是他听到最大的笑话。
    世人谁不知道周铮的手段？
    用两个字形容，就是残暴血腥。
    他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徒！
    这种手上沾满了鲜血，狂妄狠戾之徒，在周铮的身上几乎看不到丝毫的仁义礼智信，看不到任何的温良宽恕！
    汝南王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人，居然还能舔着一个逼脸说他在乎名？
    “本宫，不在乎小名，也不在短名。”
    “本宫在乎的是大名，在乎的是千秋万代之留名！”
    周铮低沉的声音不断徘徊，甚至让汝南王的情绪都出现了一丝波动。
    只不过这种情绪闪烁的一瞬间，汝南王脸上的嘲讽之色同样随之而来。
    若不是因为他知晓周铮的所作所为，或许就会被刚才周铮忽悠住。
    他实在想不到，一个穷凶极恶手刃手足目无尊长屠杀无数之辈，到底是多么不要脸，到底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这般睁眼说瞎话。
    还大名？
    还千古万世美名？！
    这特么鬼扯！
    见过能扯淡的，没见过这么扯淡的。
    周铮并不意外汝南王的反应，甚至毫不在意汝南王的反应。
    他将头轻轻抬起来，望着黏稠漆黑的夜中闪烁着的几颗斑驳星星，思绪万千。
    在周铮的记忆中，曾经有一个人，叫做始皇帝。
    他活着的时候，世人谩骂。
    说他是暴君，是他嗜血好战，说他焚书坑儒，说他无德无仁！
    可两千年后再回头，又是另一番景象。
    秦始皇乱世用重典，无可厚非。
    世人只看到他覆灭六国，却不知那是为了大一统，让天下真正免于战争。那是为了书同文，为了车同轨，为了行同轮，为了民族大认同。
    曾经的世人对秦始皇骂得多凶，后世就有多么敬佩。
    千古一帝！
    短短四个字，就足以说明一切。
    周铮追求的，同样如此！
    他不在乎世人现在是如何看待他的，他也可以不在乎史官寥寥几笔。
    他在乎的是，千年后，这个世界还能提及一个人，叫做周铮。
    他在乎的是，后世之辈，在谈论周铮的时候，能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他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也不是所谓的圣母之徒。
    周铮只杀该杀的人，是斩该斩之人。
    滚滚历史车轮要往前，就注定充满腥风血雨。
    周铮不后悔！
    也绝不后悔！
    可搞分裂，不行！
    “划地封王，免谈！”
    拳头紧握，周铮重重地砸在酒桌上。
    面色严肃，丝毫不犹豫和给汝南王商量的机会。
    男儿立于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