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出奇制胜
    在二十年前王国巫师公会出版的魔草药大全中记载着总计一万八千三百九十七种魔植植物里，具有研究价值和实用价值的就高达一万三千多种，其中只有少部分都是对人类生活有益，又或者是可以成为各种药剂或者食材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这个世界太过庞大和神秘，并且拥有很大一部分知识以目前人类的能力无法探寻的，所以仅在这本魔草药百科全书中，依然存在超过四分之一的魔植人类无法明白他们的作用和习性。
    已知的固然还有继续开发的价值，但是未知的却一定会成为那些号称大陆上最博学的“巫师”们所钟爱的研究方向。
    这一点对于曾经身为高级研究员的霍克来说，是再清楚不过的。
    也是如此，布玛在简陋的培训课上能够传授给大家的也仅仅是一小部分常用知识，可按照十二层魔植园区内将近一千多种魔植种类的规模，显然还存在很大的风险。毕竟不是每一个奴仆都能够弄明白所有这些魔植的特殊属性。
    不过这些风险却不在巫师们的考虑范围之内，对他们来说，在黑城这种人类道德边缘的角落里，死几个囚徒身份的奴仆实在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儿。
    布玛草草的结束了今天的课程，啪的一声合上书本，大声训斥道：“今天的培训课程就到这里，同时通知你们，从明天开始你们就要进入魔植园和兽栏工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整天无所事事做一些白痴都能做的清理工作。”
    话音未落，在场的少年们都是一愣，随后脸色就流露出彷徨惊慌的神色，有几个人的目光很不自然的就落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兽栏方向那里有一群可以轻易把自己撕成碎片的怪物。
    霍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和那些魔兽相比，他更担心那庞大的魔法植物体系，这才是一个系统而又繁杂的工作。可以说，只要是一个小小的疏忽，迎接你的都是比死亡还要恐怖的下场。
    相反在魔兽的尖牙和利爪下你还有几分逃生的希望。
    接下来布玛又说了些什么，大家都是心不在焉的听着，同时心中也都明白短暂平静的生活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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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之前，十个人满腹心思的回到了外城的宿舍。
    说是宿舍，说白了就是一间破旧的仓库随便清理一下，再添几张木板床改建而成的。
    刚开始听说霍克等人要住在外城的时候，监狱的典狱长戈登也是一惊，但他转瞬就想起来关于那位长公主的传闻，尽管没有先例，但是心中一番计较后，自然就认为这批住客恐怕是“临时性”的，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吩咐下去说好吃好喝招待，一副对待死囚的高级待遇。
    如此一来下面的狱卒也是同样的心思，对待霍克等人也“和善”许多，有时候甚至还会开几句玩笑。
    在黑城，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更有尊严。
    尽管如此，当第一天入住这间原本用来存储矿石的仓库时，十个人还是免不了出现一些波折。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仓库是完整的一间，内部也没有隔断，难道说要“男女混居”？
    霍克清楚的记得当时是怎样一个尴尬场景，要知道十几岁的少男少女正是对情事懵懵懂懂的时候，更何况这个世界男女又普遍比较早熟。好在最后是亚历山大打破了这个僵局，建议和外面的狱卒商量一下，先要几块大块的麻布，从中间起把仓库分成两个部分，里面的部分给女生们居住，而男生们则住在外面，虽然一块布不能解决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在心理上却可以让彼此放低戒心，至于其他的到是可以以后慢慢改善。
    亚历山大的建议大家自然不会说什么，都是默默点头表示同意。于是打开心结的少年立刻收拾整理起这个临时的住所，一动起来，言语交谈之际，少年们也彼此亲切起来。
    接下来一番整理，破旧的仓库勉强可以住人，大家也是自知要在这黑城长期抗战，因此到是细心了几分。
    而这个小变化最终也让亚历山大在十个人中间建立了初步的威信，当然这一切霍克都看在眼中。
    他还记得那一夜安静下来后，少年们自我介绍时的情景，同时也记住了他们的名字：
    “约翰格林斯。”
    “杰克埃尔文。”
    “哈基姆汤维。”
    “莫妮卡菲尔普斯。”
    “珍妮泰勒。”
    “丽莎库伯。”
    “娜奥米沃兹。”
    还有那个黑发女孩“安琪儿豪斯（马）”
    以及“亚历山大”和他自己“布莱恩霍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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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间临时改造的宿舍内，霍克的床位在一进门的门口左手边，这个位置是仓库中最差的，因为往来经过时噪音很大，而且还漏风。不过霍克却不在意，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抱着“小心谨慎，低调做人”的念头，上辈子他吃亏就吃亏在不懂得隐藏自己。所以在分配床位的时候也没有多做计较，什么事情又都是一副谦和有礼的样子，最起码不会让人讨厌。
    今天仓库内没有了前两日的热闹，大家一进门便忧心忡忡的回到自己的床位坐下，猜测明天会安排什么工作给自己。
    霍克同样也默不作声，目光通过关起的门缝向外张望。
    门外没有把守的狱卒。
    每天负责押送的黑武士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就会离开，显然监狱对自己的防卫措施很有信心，完全不担心有人会从这座监狱要塞中逃出生天。
    按照规律，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大家还能有一顿晚餐，每人一块黑面包，外加一碗味道欠佳的菜汤。
    这时仓库内响起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明天就要分配工作，清洁打扫的工作还好说，但是兽栏里都是怪物，总不能够让我们这些女孩子做吧？”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可能不会吧。”另一个怯怯的声音回答。
    霍克微微回头看去，说话的是一个红色长发少女和一个棕色卷发的少女。
    红发少女就是那个叫莫妮卡的，十六岁，入狱前是某郡贵族少爷身旁的贴身女奴，因为盗窃罪被判处十年的刑期。
    当然，她自己的说法是那个贵族少爷的新婚妻子嫉妒她，栽赃嫁祸。
    另外那个看起来怯生生的卷发少女名字叫珍妮，十五岁。别看她很柔弱的样子，手上却是有一条人命，她把自己打工的裁缝店老板杀了。你很难想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把一个身材高大健壮的中年男子杀死在卧室的床头上。但这足可以证明“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真谛了。
    就在霍克看向两个少女的时候，莫妮卡的目光也落在亚历山大身上，很亲昵的微笑道：“艾力克斯，布玛法师如此看重你，之前又有对你的承诺，我想图书馆管理员的工作非你莫属，和我们相比，真的是让人羡慕哦。”
    话音一落，仓库内的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亚历山大身上。
    刚躺在木板床上的亚历山大见此心中暗骂一句，翻身坐起，讪笑道：“布玛法师也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而已大家也不必当真，更何况图书馆管理员的工作也未必轻松，不过我想这个工作由女生来做或许更适合一些，至于我么，我倒是比较喜欢去魔植区，那里有很多珍稀魔法植物，似乎可以学到一些东西。”
    这话倒是让五个女孩子心中颇为满意，不过也未必都当真了。
    在黑城这种地方，男人和女人的性别界限很模糊，谈不上谁照顾谁，哪怕没有接触这里最黑暗的一面，但大家心里面未必就没做好最坏的打算。
    亚历山大的话不少人都认为是言不由衷，工作有好有坏，好逸恶劳人之常情。经过莫妮卡的提醒，图书馆管理员的工作十有**就是他的了，那么剩下的就是大家聚焦的焦点。而这些工作中，最恶劣危险性最高的莫过于兽栏管理员的工作。
    这一点既然达到共识，那么无论如何也要在一夜之间想到一个回避的办法。
    霍克转回头慢慢躺在床板上，两眼望着黑糊糊的天花板，心中也开始盘算起日后的计划。
    工作如何分工霍克无所谓，在他看来，只要是在黑城，就没有任何一处是安全的。
    关键还是要有实力，有力量。
    很显然，没有自保的力量，无论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可是自己现如今这幅身体，虽然算不上瘦弱，但也无法和强壮联系起来。
    说到力量，霍克忽然想起来无聊时学过的几套军体拳，可是他的脑海中这一部分记忆只有简单的几招用来强身健体的招式套路，基本上和公园里老人们练的太极拳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军队的拳术更接近于实战。
    可惜那时候自己光学会个花架子，不要说是实战，就是熟练都成问题！
    学到用时方恨少！懊悔不已啊！
    霍克自责不已，同时安慰自己：在这种人多眼杂的环境中，即便是他知道一些有用的信息，难道说他还敢练习么？
    霍克先是一阵心烦意乱，不由得翻了一个身，面朝向墙壁，背对着外面，耳朵听着少年们议论的声音，心中也不由得开始分析起来。
    现在大家在讨论图书馆管理员的事情。
    图书馆管理员这个位置对霍克而言，吸引力不可谓不大，毕竟一心憧憬魔法的他很有可能在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知识。但是他清楚，这个地方同样也很危险。他并不相信那位公主殿下会毫无戒备的让外人，特别是奴仆们接触或者是翻看巫师们才可以学习的魔法技能，这等于是把一把上了膛的手枪交给自己的潜在敌人，聪明人是不会这样做的，他们会把子弹先退出来，然后等着对手上当。
    所以他想要学习魔法，图书馆也未必是一个好的去处。
    正如亚历山大说的那样，轻松的工作很有可能是交给五个少女做，这一点以巫师学徒布玛那种自视甚高的家伙来说，贵族绅士情节的影响，也不会安排脏乱差的工作给一群娇滴滴的美丽少女。
    那么脏乱差的工作就只能是五个男士的任务了，当然，这里面还要把亚历山大排除在外。
    到现在霍克都不敢说看透这个少年，目前为止亚历山大都极力的在布玛面前表现自己，一副吃苦耐劳能干的架势，在囚徒中间他也很会做人，懂得拉拢人心，虽然极少数人不喜欢他，但也是嫉妒心理。
    霍克忽然眼前一亮，想起来一个寓言故事：说是有两个砍柴人上山砍柴，结果很不幸遇到一只野猪，两个砍柴人自然要逃命，可是人无论如何也跑不过野兽。但是其中一人却这样说，我不必跑过野猪，我只要跑过我的同伴就安全了。
    抬眼向亚历山大看去，显然这小子已经跑在众人之前了。那么自己呢？只要成绩不是太差，就可以躲在角落里，细细谋划未来。
    当然，也要在适当的时候表现一下自己，否则也无法体现自己存在的价值。
    关键是一个“度”的把握。
    万事开头难，眼下最紧要的就是熟悉周围的环境，即便有一天自己要离开这里，也不能两眼一抹黑。同时在这个魔法文明兴盛的时代，衡量力量的标准似乎也并非要有高深的招式才可以达到，巫师们看的是对魔法的掌控能力，武士们比的则是非人力量，或许这个世界也有强大的武技，但是霍克相信最起码在黑城，自己只要比其他人多一些本领，能做到出奇制胜，就多几分生存的希望。
    想到这里，霍克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ps：艾力克斯，亚历山大的昵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