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抗蒙
“就送到这吧!杨兄与三位姑娘送了这么远,敦儒已是承情之至,就在此处暂别,他日有暇杨兄与几位姑娘不妨来江南小聚,敦儒定当扫榻相迎。”
武敦儒站在绝情谷外围的那座高山之顶,与面前的杨过与小龙女以及程陆二女朗声言道。不过今日他的打扮看起来有点有点突兀,却是他的身后斜背一个青色粗布包袱,包袱两头在他肩上腋下斜穿而过,于胸前打了一个布结。
如此一身打扮,却把个武家大郎往日里强调的衣冠似雪,飘逸洒脱的形象全然打破,简直土气的不行,无怪那陆无双不时就往武敦儒背后看上几眼,而后掩口失笑。便是杨过与龙程二女也都觉得这身打扮实在不适合武敦儒,都是不时看他几眼,唇边挂出古怪的笑容。
而在武敦儒身后丈许外,李莫愁却正自背对几人而站,一身杏黄色道袍被山风吹的呼呼猎响,随意飘拂。她的脚下却还有两只似雪团般胖嘟嘟的小狗,步履阑珊的围着她追逐嬉闹,不时跄踉跌倒,呜呜叫上几声。
点了点头,杨过也朗声回道:“也好,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杨过也就不再矫情,就祝武兄一路顺风,早归江南。待龙儿所中之毒稍有缓解时,我夫妻定当专程往江南登门拜谢,不过我还是忍不住要与武兄说上一句,武兄今日的这身打扮实在不太适合你,呵呵!”说道最后,杨过却与武敦儒开起玩笑来。
听到杨过讲出最后一句话,那一旁的三女不由得全都掩口失笑。待笑了一会后。程英与陆无双姐妹也双双与武敦儒微施一礼。齐齐道了声武大哥一路顺风。小龙女也与武敦儒微施一礼,而后抬步走到李莫愁的身边,轻声道:“师姐。日后我会去江南探望你的。”
李莫愁转脸看了小龙女一眼,与她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不过脸上的神情却是颇见缓和。
摸了摸鼻子,武敦儒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斜打的布结,苦笑道:“杨兄所言有理,我也觉得这身打扮不太适合我,不过暂时先将就一下吧!呵呵,没有办法!罢了,不与杨兄说笑了。山高水长,我们后会有期!敦儒与诸位就此别过。”言罢拱手与几人施了一礼,转身行到李莫愁身边俯身抱起两只小狗,道声走了便顺着山径大步下山。李莫愁也自与他并肩同行,袍袖挥拂间两人已走出十几丈外。
“武兄(武大哥)好走。”杨过四人在后面齐齐抱拳,同声言道。
“你也一路顺风。”这句话却是陆无双说的,至于话是对谁而说自是不言而喻。
这句话方一入耳,李莫愁身形立时就是一颤。脚下顿了顿,而后却又袍袖一拂,大步下山。
目送两人渐行渐远,转过一处抹角身形已然不见,杨过与三女便也自往谷中回转不提。
再说武敦儒与李莫愁,他们两人顺着山径往山外行去,一路上随意说谈些什么,走的悠悠闲闲,倒也不嫌寂寞。两人的轻功都属绝顶,虽然走在崎岖的山径。但袍袖挥洒间仍似庭闲漫步一般,只是武敦儒背的那个包袱颇有些影响形象。待天色近到午时,两人已经走出山脉,上了官道。顺着官道往南又走了一会,武敦儒抱着的那两只小狗却又饿了,在他臂弯中一阵乱拱,呜呜叫了起来。
转脸看了一眼,李莫愁道:“它们饿了,还是先把它们喂饱再走吧!”
点了点头。两人就在路边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停了下来,武敦儒解下背后的包袱,放在一块大石上打开,里面装的就是武敦儒的那柄短剑与两只较大的牛皮水囊,还有一只牛皮小碗,再没有别物。把小碗放在地上,拔下水囊木塞,将囊口对着小碗中倾倒,一会小碗中就溢满了乳白色的鹿奶,却是专门给这两只小狗准备地。闻到奶香,两只小狗更是急地四肢乱蹬,李莫愁方一松手,两个小家伙就急忙冲了过去,笨拙地低头用小舌头去舔食碗中鹿奶。
见两只小狗这般拙态,武敦儒与李莫愁却又相对一笑,对这两个小东西更添十分喜爱。
工夫不大,小碗中的鹿奶已然见底,两只小狗却没有吃饱,仍然呜呜叫着围着小碗打转。见它们如此,李莫愁就又拿起皮囊,要给它们再往小碗中倾倒。忽然却听到西南方向隐约传来一阵哭喊声,还有马蹄声,呼哨声,颇为嘈杂。
两人抬眼看去,就见自那西南方向两里之外,正有许多人往这边奔逃而来,这些人男女老幼都有,都是宋人打扮,看上去不下百十余人,跌跌撞撞哭喊连天。而在他们后面不远处,却还有约三十多骑蒙古兵持着长矛追赶他们,这些蒙古兵大多是身穿羊皮大袄,头发散乱,彼此呼哨叫喊,不时有人在马背上俯身用长矛去戳捅跑不动的宋人。
随意看了几眼,李莫愁淡淡道:“是蒙古人又在屠村了。”
原来此地位于襄阳以北,本也是大宋境内,但却无襄阳那样的坚城抵挡蒙古铁骑,蒙古人每次南侵的时候这一带的村庄百姓就要遭殃,经常被蒙古人把全村老幼屠戳怠尽,李莫愁近年来时常在这一带走动,故此对这种情形却早已司空见惯,浑不在意。
李莫愁是见惯平常,武敦儒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真实发生在眼前的杀戮情景,他看着一个蒙古兵用长矛戳起一个宋人举到半空,然后转头与身边一个蒙古兵张狂大笑,而长矛上的宋人还在手足抽颤凄惨大叫,殷殷鲜血如流水一般自空中流下,只是这一幕武敦儒就看不下去了。
也不与李莫愁答话。“呛琅”一声短剑出鞘。身形一晃武敦儒已然疾出十数丈外,脚下再又一通加力,转瞬间让过那些百姓。迎上了那些蒙古兵。
也是这些蒙古兵命乖多厄,原本他们是奉命出来掳掠前面一个约百余户人家的小村落,那小村落连老带幼也不过几百口人,都是柔弱的宋人百姓。故此这些蒙古兵也没有急着将他们全都屠戳,反倒是把村庄烧了,而后赶着这些宋人奔逃,如围猎一般用以取乐,哪想到今日他们出门时没看黄历,偏偏就被武敦儒赶个正着。
武散儒迎上这些蒙古兵时,正见一个蒙古人挺着长矛向几个宋人少年刺去。气惯脚下微一用力。武敦儒的身形便如一只巨鹰般斜斜飞起,突兀出现在那蒙古兵的眼前空中,左脚一踢那蒙古兵的长矛就被他踢的脱手飞出,飞出数丈斜插在地。而右脚又接连踢出,马背上的蒙古兵更是被他一脚踢在了胸口,翻身落马,只剩个武敦儒白衣飘飘,站于鞍背之上。
武敦儒刚自站到马背之上。却听到“啊”地连声惨叫,声音极尽凄厉。低头看去,就见方才被他踢下马背的那个蒙古兵此时正在地上往来翻滚,凄厉大叫,而他的胸口及脸上却是血糊一片,那几个宋人少年手持短刀或断矛,正围着他一通乱砍乱刺,口中尤不断怒骂杀蒙古狗。
原来适才武敦儒那一脚却并没有用上多大力气,只是将蒙古兵踢下马背也就算了,不然以他现在的功力一脚踢上胸口。那蒙古兵还不立时就得胸骨断裂?说道底只是武敦儒不想杀人,毕竟他虽然偏激,但却还是不太习惯杀人,杀人对他来说并不是杀一只鸡那么简单的事情。不过他是脚下留情,但这蒙古兵却还是没有保住性命,转眼已被那几个少年围砍的躺在地上不动了,胸口虽还在上下起伏,可脸上身上却已是血肉模糊,鲜血不断涌出。眼见是不能活了。
见这蒙古兵下场如此,武敦儒却也没觉得什么,开口对那几个少年道:“你们”
他还这里还要说些什么,可那其余的蒙古兵哪里容得他细说,只听得一声呼哨,原本四散分开的三十余骑蒙古齐齐拨马回头,蹄声急响却把他与这几个少年四面围在了中间。其中一个座骑黑马的高大蒙古人叽里咕噜大喊了几句,随即就有四个蒙古兵策马挺矛直往武敦儒冲来。
武敦儒与周围的蒙古人离地本就不到二十丈,这四个蒙古兵由四个方向同时冲来,他们脸上的神情却都被武敦儒看了个清楚,就见他们一边冲刺一边大声呼喝,黑漆漆的脸上眼珠子都要瞪凸出来,面容也都见扭曲,声音也是颇大,若是胆小一些还真要被他们吓出个好歹。
可惜武敦儒不在乎这些,仍旧站在马背上沉稳如山,眼见四支长矛就要刺到他的身上,猛然身形一晃,脚下一滑,悠忽已滑到马的脖径处站定,随既又倒滑回来左臂后揽,一去一退迅捷无比,那交叉刺过四根长矛已被武敦儒夹在掖下,小臂往上一抬,那四个蒙古兵的长矛便脱手被他夺下,若不是撒手及时,连人都要被他拽下马来。
武器脱手,四个蒙古兵却也不傻,一拨马头交叉在他身前身后穿过,跑到自己人对面的阵营中去了,那躲在武敦儒马下的几个少年却是大声欢呼,连声怒骂蒙古狗。
这些蒙古兵中那个骑黑马的蒙古汉子却是一位百夫长,他以前在襄阳攻城时却也遇到同样的情形,那些宋人的武林高手经常可以一个打他们十几个甚至几十个,故此一见武敦儒如此了得,他就知道是遇到了宋人的武林高手。急忙打了一个呼哨,大声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这些蒙古兵便纷纷拨马回头,四散奔去。
见蒙古兵如此,武敦儒却是有些奇怪,这些蒙古人怎么这样好打发?一见不的对手转身就跑?他这里刚刚还自奇怪时,那些蒙古人策马跑出四十余丈外却同时停了下来,再转过马头,纷纷在背后押出长弓,搭箭上弦就往武敦儒射来。见他们如此,武敦儒方才恍然,原来他们是打算以弓箭对付自己。
蒙古人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弓箭这一手他们玩的极是纯熟,只听得“嗖嗖”破空风响,支支长箭纷纷往武敦儒身上射来,力道沉劲疾若电闪,眨眼间武敦儒周身的上下左右却全都是劲射过来的箭矢,连他躲闪的空间也被交叉封住。
蒙古人本以箭矢打天下,这种场面若是换了别人,除非是五绝那样的绝顶高手或能以劈空掌风抵挡,一般的武林高手是绝对架不住这阵箭雨的。可惜他们面对是武敦儒,而武敦儒又偏偏会一门叫独孤九剑的武功,只见他手腕连颤,身前身后忽而晃出一片剑光,将他的周身全都护住“叮叮当当”一阵急响这些箭矢却都被他以短剑点落在地,无一漏网。
再说那些蒙古兵每个人射出个五、六箭后,便都停下手来,想看着这个宋人变成箭猪。哪想到这个宋人却似乎会变法术一样,这么多箭矢射过去竟然分毫伤不到他,全被他打落在地。尤其是那个百夫长,见情形如此更是恼火之极,觉得大蒙古勇士的面子都被自己这些人丢尽了,又是几声怒吼,叽里咕噜说完后又抽出长箭,往武敦儒射去。
有他带头,蒙古兵们还会顾及什么?当下纷纷使出自己的绝活,什么连珠箭,一弦双箭,甚至一弦三箭等等等等全都使了出来,怒箭如雨往武敦儒一通急射,更有不少人直接是射向那几个宋人少年。
见情形如此,武敦儒就明白今日自己再不想杀人是不成了,不过他只是不愿意杀人,真的逼到这个地步上杀人倒也无妨。而且杀人后也绝对不会象许多小说中的主角一样又是恶心又是内疚,毕竟他前世十七、八岁的时候也没少拎着片刀和人干架,砍人都干过几回,心里素质还是比较过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