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是不是不该写信过去？”
    雪阳宫。
    朱紫嫣此时看着长津县的方向，俏脸只是挂满了愁云和纠结神色。
    她自然明白红衣大炮的价值，这件神器一旦流落到他人手中，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但是面对离朝眼下的局势，她又做不到不闻不问。
    所以内心很是纠结，看向一旁的追月，眼中带着求助的光芒。
    相比当初，追月身子明显更重了，不过脸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反而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安慰道：“别想太多，就算你不写信，以姑爷和大小姐的性格，也不会放任不管的。”
    追月很自信，因为她很了解姑爷和大小姐。
    姑爷虽然有些懒散，但一直都那么善良，如今离朝有难，姑爷是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像鄂州和商业部，以及陕北和河东，所有的一切，都证明了这一点。
    何况江南还是姑爷和大小姐的家乡，也是姑爷和大小姐成长的地方，姑爷成长到今天，少不了江南各界的支持，所以她笃定，姑爷不会坐视不理。
    只是，姑爷究竟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帮助江南，她就不是很清楚了。
    会不会真的调运红衣大炮，她也不确定。
    同样疑惑的其实不止是她，还有此刻御书房中的正在批阅奏折的朱天正。
    他一边低头忙碌着，一边问道：“大军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旁的黄公公连忙道：“回陛下，大军已经准备就绪，只待赶赴江南。”
    “嗯！”
    朱天正嗯了一声，之后又问：“江南那边怎么样了？”
    黄公公回道：“江南情况越发严峻，目前大皇子和两江总督率领绿营还在顽强抵御瀛洲大军，但因为少了水师营的协助，有大半的疆域失守……”
    听到这话，朱天正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铁青一片。
    瞳孔之中也仿佛要喷出火花。
    黄公公见状连忙转口道：“陛下放心，三殿下已经准备就绪，一定能够重新夺回失地，稳住江南。”
    朱天正面色依旧冰冷，没有半点好转，久久没有开口。
    御书房顿时陷入了一片压抑氛围之中。
    黄公公一直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许久之后，朱天正才再次问道：“那边有消息了吗？”
    黄公公先是怔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连忙道：“回陛下，消息应该还是刚刚送到不久，想来没那么快。”
    御书房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时，一名太监走了进来，“启禀陛下，二皇子殿下求见。”
    朱天正闻言哼了一声，“不见，让他滚回去。”
    太监不敢大意，连忙领命退了下去。
    朱天正则继续批阅奏折。
    黄公公顿了顿，试探地说道：“二殿下一片孝心，也是想戴罪立功。”
    朱天正哼道：“就凭他？看看他办的那些好事，江南的事若是交给他，朕的江山还能保得住嘛。”
    黄公公闻言不敢再说话了，低着头，眸光微微闪烁。
    宫门外，朱坤得到回复，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眼中透着不甘，牙齿隐隐作响。
    “为什么？父皇到底怎么想的？江南事关重大，他竟然宁愿让老三去也不让不皇子去？”
    朱坤心中怒不可遏。
    相比朱泰，他自认骑射打仗方面要强过太多。
    朱泰从小就没有上过战场，对骑射方面也没什么天赋。
    而他不一样，因为秦国公府的缘故，他从小对骑射颇有一些心得，研习的兵法也不少。
    虽然大多都是纸上谈兵，但起码强过朱泰不少。
    最重要的一点，他身后还有秦国公府，这个开国时期靠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国公府，府内骁勇善战的还有不少，有秦国公府相助，他自认无论如何都比朱泰更有优势。
    也更合适。
    当然了，其实他本人并不想去江南，因为江南情况严峻，会怎么样，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但是经过之前的事，眼下这次江南变故可谓是他唯一的翻身机会。
    然而可惜，父皇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一旁，秦正阳也不禁叹息了一声。
    陛下宁愿用朱泰也不用朱坤，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加上之前商业部的篓子太大，离朝的未来，目前看来已经很清楚了。
    而对于这样的结果，他也无可奈何，只能摇头道：“走吧！先回去再说！”
    朱坤明显还有些不甘，道：“舅舅，咱们不能走，一旦错过这次机会，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秦正阳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依旧摇头道：“陛下不同意，我们还能如何？”
    顿了顿他又道：“而且，江南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连两江总督和大皇子都败了，朱泰一个没上过战场的皇子，又岂能力挽狂澜？”
    朱坤听闻这话，面色终于好受了一些，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万一呢？”
    “万一真的被老三摆平了，那……”
    秦正阳微微拧眉。
    朱坤继续道：“父皇即便让老三去，必然会大力支持，而且眼下的情况，朝廷也输不起，父皇必然会全力以赴。”
    “除此之外，还有西南那边，舅舅莫忘了，林清风的家乡就在江南，而且这段时间他和老三的关系匪浅，说不定……”
    越说朱坤的脸色也不由变得越发难看。
    因为他已经没的选择，一旦朱泰成功稳住江南，那么太子之位就再也没有任何悬念。
    而这些年来，他和老三明争暗斗，一旦老三上位，那么等待他的，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自古太子之争就是这么残酷。
    没有退路，就算他这会服输服软也没有用。
    秦正阳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脸色也变得越发难看。
    半晌之后，才终于道：“如果不能取得这次前往江南的机会，那么，挽回眼前局势只有一种可能，三皇子无法稳住江南局势。”
    只要朱泰无功而返，甚至吃了败仗，那么一切就都还有可能。
    否则他们就再也没有其它机会。
    朱坤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咬牙道：“那就不能让他成功，反而要让他吃败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