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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孙靳出狱,金簦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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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慎刑司。
    感受到沉重的牢房门被人打开,孙靳有些虚弱地睁开了眼睛,他艰难地抬头,见到牢房外透进一道光,地上忽的映出来一个黑影,由暗渐明,越走越近,脚步声也越发清晰。
    只是一夜,满身是伤的孙靳,梳的整整齐齐的冠发变得凌乱不堪,鬓角落下许多碎发,遮挡在面前,使得整个人精神萎靡,白皙俊朗的面庞长满了胡碴,看起来狼狈不堪。
    “阿靳,阿靳!”孙寅看见自己的儿子一夜间变成了这副模样,心疼地扑了上来。
    “爹……爹?”孙靳努力睁了睁眼,这才看清来人,面上有些错愕,“您怎么来了……”
    “阿靳啊,爹来接你回府,你娘正在府里等你回去呢!”孙寅看着儿子心疼地鼻梁直酸,感觉泪水一下子涌上了眼眶。
    安定走上前来:“孙尚书,皇上口谕,七情六欲乃人之常情,念在令公子年轻气盛,难免动情,如今便小惩大戒,罚令公子官降三品,回府后静心思过,下不为例。”
    “是是是,谢皇上开恩,谢皇上开恩……”孙寅连连谢恩道,孙寅自是清楚孙靳进宫是为了什么,这偷盗兵符可是杀头之罪,如今官降三品已经算是天大的恩赐。
    “安……安公公……”孙靳似是想起了什么,出言问道,“玉秀……她……”
    安定笑道:“孙公子放心,偷盗一事与孙公子并无干系,那贱婢承认是自己偷盗兵符,已经被皇上下令斩首了。”
    “斩……斩首……”孙靳双眼微张,有些不敢相信,口中喃呢道。
    孙寅见孙靳有些不对劲,赶忙说道:“阿靳,爹先带你回府,有什么事咱们回府再说。”
    “好……”
    原本宇文珏还是想将孙靳关上几天让他吃吃苦头再将他放出来。因为昨夜一时冲动,他下令将玉秀斩立决,早晨才想起,玉秀若是一死,那更加是死无对证,顶死定他一个私闯禁宫。
    无奈,宇文珏便只能放弃这一次能够惩治宇文允的机会。恰好,太后今日来逼宇文珏放人,宇文珏转念一想,反正迟早都要放人,倒不如今日放了他去。
    只是……
    宫内外总是似有似无的在秘传,孙靳深夜造访千禧宫被捕,翌日太后为其求情被放出……
    宇文允得知消息有意封杀,却是难以堵住悠悠之口。
    太后得知这个消息后,更是气得直接晕了过去。一时间,这件宫廷秘事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不少人暗中嘲笑太后欲迸第二春。
    孙府。
    孙靳回府后,孙寅立即找了几个专门治外伤的太夫给他看病,不一会儿,孙靳净身沐浴上好了药,又是回到了原来那个奶油小生的模样。
    孙靳靠在窗前的软塌上,手里不住地摩挲着一个玄色荷包,两眼望着窗外鲜红似血的枫叶静静出神。
    “孙郎,你看这枫叶多好看呀!”玉秀弯身捡起一片吹落在地的枫叶放在头上,俏皮地说道,“你看你看,好看嘛?”
    孙靳一笑,伸手将玉秀手中的枫叶插至她的发间,柔声道:“秀秀最是好看。”
    玉秀面上一红,伸手一摘,将枫叶丢在地上,跺脚道:“讨厌,真不知羞!”
    “对着秀秀,再多好听的话我都说不够。”孙靳看着玉秀说道,偏着头凝视着她的脸,眸中满是笑意。
    玉秀羞得涨红了脸,就像是那鲜红的枫叶一般,她伸手捂住了涨红的小脸,娇声说道:“孙郎尽会取笑我!”
    不知怎的,每每逗着玉秀害羞,孙靳的心里就会觉着高兴,许是觉着玉秀这模样十分好玩。
    想到这,孙靳的嘴角一扬,全然未发现房内走进了一个人。
    “怎么?孙少爷当真是动心了?”来人调笑道,语气中有些威胁的意味。
    孙靳猛地回头,看清来人后,面上神色突然一改,有些痞气,不屑地笑道:“允王爷莫说笑,在下于万花丛中过了千百回,王爷何时见我留过心?”
    说着,孙靳伸手一抛,将手中的玄色荷包丢进了一旁正在燃的香炉里,说道:“不过是为达目的,玩玩罢了,又怎会当真?”
    宇文允双手背于身后,看着正在燃烧的荷包,沉声说道:“最好是这样。记住!成大事者,万不可儿女情长。”
    孙靳抱拳一礼,轻声一笑:“受教。”
    “孙少爷吃了这番苦头,可是怪本王见死不救?”宇文允扬声问道。
    孙靳摇了摇头,反问道:“王爷不是在当夜便派了人来传信么,怎能说是见死不救?”
    宇文允听了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你未误会本王便好。”
    乾坤殿。
    金簦立于苏韵儿房外,抬手轻轻敲了敲房门。
    “谁啊?”说着,苏韵儿来到门前将房门打开,一开门便见到金簦红着眼眶可怜兮兮地站在门口。
    金簦一见苏韵儿,抽抽噎噎地又哭了起来,一下扑进苏韵儿的怀里:“姐姐。”
    苏韵儿伸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这是怎么了?快进来……”
    苏韵儿伸手将金簦拉了进来,又将房门关上。行至桌前为金簦倒了碗茶,让她先喝下压压情绪。
    金簦大口地灌了一碗茶,长吐了一口气,情绪算是稳定了下来。她放下茶碗,看着苏韵儿头上缠绕着的纱布有些心疼:“姐姐,你疼吗?”
    苏韵儿抿嘴笑着摇了摇头:“不疼。”
    “你骗人!”金簦小嘴一噘,满脸委屈道,“上回我磕着脑袋,磕得我可疼了!”
    上回他们从怀阳山归来途中遇袭,金簦从马车上被黑衣人打落下来,头上便磕了个这般大的口子。
    “是是是,疼疼疼。”苏韵儿连连点头,金簦闹脾气起来当真是个小孩子,“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姐姐,玉秀她……玉秀她不是故意的,你莫要怪她好不好。”金簦张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乞求道。
    苏韵儿轻吸了口气,脑中闪过昨天夜里,玉秀不忍又决绝的模样,想来她如今应是一起被抓到了慎刑司,心里也是一阵心疼,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怪她,她也是动了情,一时间昏了头,便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姐姐你真好……”说着,金簦又是抽噎了起来,金簦想过,若换作是她,玉秀这般伤了她,她肯定是讨厌死玉秀了,可她心里却还是想要苏韵儿原谅她,觉得自己有些自私,有些愧疚地一把扑进苏韵儿怀里,“姐姐,我好难过……”
    “怎么了,怎么了?跟姐姐说说……”苏韵儿连连拍着她的被,心疼地问道,苏韵儿对小孩子当真是抵御不能。
    金簦被苏韵儿一安慰,哭的是越发地伤心,说话都有点不顺溜:“姐姐,玉秀……玉秀犯了……什么罪……为什么……为什么要……要杀头……”
    “什么!”苏韵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一把将金簦推开,直视着她,拧眉问道,“你说玉秀怎么了?”
    金簦有些疑惑地抽了抽鼻子,抽噎着说道:“我……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早晨起来……便听说玉秀被杀头了,说是玉秀认……认罪了。”
    苏韵儿一听,便明白了过来,觉得许是玉秀这傻丫头不愿连累孙靳,将罪名都往自己身上揽,这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苏韵儿叹了口气,想到玉秀那文静的模样,心里直感觉可惜,感到一股酸意自鼻尖上涌,瞬间红了眼圈:“玉秀犯了错,也是怨不得人的。”
    “玉秀她……犯了什么罪了?”金簦眼泪直流,哭得鼻头都泛红了。
    “她……”苏韵儿犹豫道,但转念一想这事也瞒不了人,便说道,“她偷了兵符。”
    “兵……兵符?”金簦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好好的玉秀怎么会去偷兵符?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不……不可能的!”金簦不敢相信地连连摇头,小手紧紧抓着苏韵儿的袖子,“姐姐,他们肯定是抓错了,玉秀不可能会偷兵符的!”
    苏韵儿伸手握住了金簦的手,发现她的手心里冒了许多冷汗,又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是真的。昨天夜里我亲眼所见,因是被我发现了,这才打伤了我。这……许是孙靳让她做的……”
    金簦最信任的便是苏韵儿,苏韵儿都伤成了这样,又怎么可能说谎?孙靳……孙靳……金簦一下子明白了过来,眸中充满了低落,叹气道:“玉秀真傻……”
    “唉……”苏韵儿长叹了一口气,只觉着造化弄人。
    “姐姐,金簦也会被砍头吗?”
    “好好的怎么这样问?”苏韵儿皱眉道。
    “昨个儿我还见着了玉秀,今天玉秀就没了,我……我害怕……我害怕有一天我也突然被砍头了……”
    苏韵儿将金簦搂在怀里,温声道:“不会的,别瞎想,金簦只要乖乖的,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嗯……”金簦搂紧了苏韵儿轻轻应道,又突然抬起头面上闪过一丝决绝,“姐姐,你也千万不能被砍头噢,你要是被砍头,那金簦也随你走!”
    苏韵儿噗嗤一笑,敲了敲金簦的小脑袋,嗔怪道:“傻丫头,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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