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云澈呆了呆,却没有生气,因为流掉的,也有可能是他的孩子。
只是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阿澈打电话给云梦问过,她说她不知道这件事,她很早就走了。”
苏朝组织着语言,小心的说道。
他也不好受,他是真心期待这个孩子得到来的。
不管是男是女,不管是不是他的,都会给他的生活带来不一样的感觉。
可如今,什么都没了。
“是她推得我。”
兰心突然说道。
“她让我去帮她倒杯水,然后从身后推得我。”
她忽然冷静了下来,同刚才的疯魔模样判若两人,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景轶然皱眉,看向她。
“我不知道。”
兰心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
为什么要问受害者别人为什么加害于她?
“监控拍到唐云梦走的时间,和医生推断流产的时间有一些出入,所以...”
陆相燃第一时间去查了监控,此时小心的开口,告诉她这个事实。
对方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而室内没有监控,当时只有她们两个人在场。
“你们不相信我?”
兰心突然笑了。
笑的很美。
她笑她自己,方才居然妄想让孩子的父亲替她们娘俩讨个公道。
她想起前世听过的一句话,“公道有的时候存在,只不过需要我们自己讨回来。”
求人不如求己,她刚才居然犯了最致命的错。
兰心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
原来那个女人一切早有预谋。
说不定云澈是故意让她来的。
也是,那个女人回来了,她和她孩子的存在,就变成他们不忠的事实。
可是,凭什么?
是她招惹的他们吗?
是,盛严明是她主动攀上的,苏朝是她蓄意勾引的。
可是,这种事,女人一个人就可以了吗?
孩子是她自己想要就能怀上的吗?
凭什么那个女人一回来,她和她的孩子就要想被踏脚石一样踢掉?
就凭她是一节孤女好拿捏吗?
她和她孩子的命就是那么贱吗?
既然如此,就让她,替她和她的孩子,讨个公道吧,即便,赌上她的一生。
“我们当然相信你,但是...”
凡事要讲究证据。
景轶然的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忽然就被人推开了。
“你怎么这样啊?我好心去看你,结果你自己不小心摔倒流掉孩子,居然怪我。”
“哥,我早就说了这个女人不简单,说不定她是知道了你们和穗穗姐的事情,故意整容成穗穗姐的样子来围猎你们的。”
唐云梦从门口直接走到了床前,看到了日思夜想的景轶然,嘴上却还说个不停,试图恶人先告状。
“你在胡说什么!”
云澈终于在她说出某个人名之后怒喝一声,试图阻止她的话语。
而其他人,则是有些慌乱地去看向兰心。
“说啊,让她说下去。”
兰心一脸平静地看着这个恶人先告状的女人,将她那张脸,牢牢的记在脑中,永世不忘。
“我胡说什么了?哥哥你敢说你刚才不是在和穗穗姐吃饭吗?你们敢说前几天你们没有去穗穗姐的音乐会吗?”
唐云梦在让花钱让人把她第二次离开的监控删了后,整个人理直气壮很多。
没错,她早有预谋的出入2次小区,全部都清晰地被摄像头捕捉,但是她早就收买了小区的一个监控保安,毕竟她也算云家人,只不过母亲外嫁罢了,收买个小保安不在话下,此时也是底气十足。
毕竟她有不在场证明。
云澈果然也慌了,顾不得探究表妹的话语,转头想解释些什么。
可是此时,说什么都很无力。
“她说的,是真的么?”
房间此时静谧无声,除了唐云梦,其余人居然没有一个敢看她的眼。
兰心心里嗤笑一声,这就是所谓的同床异梦吗?
她可算见识到了。
“不过就是个替身罢了,真把自己当大家小姐了?我头一次见到被包养的那么理直气壮的质问金主的?谁给你的身份和勇气啊?”
唐云梦越说越上瘾,仿佛那样才能消散她在这里看到景轶然的怒火。
“滚。”
盛严明一声暴喝,他此时也管不着那么多了。
管你是兄弟的妹妹还是哪家的小姐?
这个圈子同龄人里没几个能越得过他去。
他怕她越说越多,到时候什么都兜不住了。
“你先出去。”
这时,云澈开了口,看都不看他一眼,只低着头观察着床上女人的神色。
“表哥~”
唐云梦这时才感觉到不对劲,按理说周岁岁都回国了,他们不是应该继续对她开展猛烈的进攻吗?
为什么现在还继续围着这个女人转?
她向云澈撒着娇。
“滚啊!”
云澈终于沉不住气,抬眼看她,那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唐云梦被吓得不行,向后退了好几部,快速走出了病房。
192.
“她叫周岁岁呀?”
等到唐云梦出去后,床上的女人终于开口了。
“乖宝,你听我解释。”
盛严明听到这个名字,像是终于想起什么,有些慌乱的开口。
“从现在开始,不要叫我乖宝。我问一句,你们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房间内重新安静了下来,静得落针可闻。
“她叫周岁岁,你以前,管我叫穗穗,是不是这个原因?”
她眼含泪水,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盛严明。
盛严明很想说不是,可是张口,却只能发出“是”的音节。
“哦。”
女人应了声,低下头,眼泪啪嗒地落在被子上,映出一道道水印。
“我和她,长得很像吗?”
她又问。
“是。”
这次开口的是苏朝。
他觉得这个场面很残忍。
对她,对他们,都是。
“你们是因为她才喜欢我的吗?”
“是。”
“但是...”
五道声音同时响起,但是显然想要辩解什么。
“我知道了。”
女人平静地声音显然不愿意给他们这个机会。
“你们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对不起,但是,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我会尽力补偿你。”
景轶然忽然说道。
“我要她给我孩子偿命,你能做到吗?”
她忽然笑了,眸中带泪的看向他。
她其实知道景轶然家里势力很大,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也不是完全公平的。
她抱着最后的希望,问她孩子的生父,愿不愿意给他们的孩子报仇,也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
景轶然沉默良久,叹了口气,“抱歉,这没有证据。”
即便是有证据,致人流产,最多不过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罢了。
景家家大业大,但是暗中也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这样草菅人命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何况,那个女人,救过他小侄女的命。
恩将仇报,还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对他们家影响太大了。
兰心也笑了,想起那个女人推她之前信誓旦旦的话,觉得这个世界如此荒唐。
他侄女的命金贵,她孩子就如草芥。
前世和今生,又有什么区别呢?
权贵的眼中,她就是蝼蚁般的存在。
“你们走吧,我想静静。”
她平静地说道。
求人不如求己,何况,这些男人的心思,怕不是早就不在她的身上了。
“我前晚去,只是因为她想让我捧个场。”
苏朝突然开口道。
他也不知道他在解释些什么,为什么要解释。
“你们四个,差不多半个月没回来了吧,难得回来B市一趟,不是回来看我,也不看看孩子。难得回来一趟,是为了给白月光捧场。我是不是该夸你们深情一片?”
“您几个当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呢?”
女人平静地话语中暗藏锋芒,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牙尖嘴利。
“是不在乎,还是心虚?”
女人盯着被单,平静地问。
不像是情妇质问金主,反倒是像妻子质问不回家的丈夫。
可偏偏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她有什么问题。
苏朝一噎,其余几个人也不说话了。
“你呢?要不是一直在B市,你那晚还记得我是谁吗?”
她看向云澈,怨气最重。
是他引狼入室。
唐云梦是凶手,他就是帮凶,她会永远记得。
几个人都沉默不语,云澈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任由女人发泄怒火。
到底是心虚了,所以那夜下意识地避开了这个问题。
“我过几天会搬走的。”
她突然说道。
“什么?”
“不行。”
听到她要走,几个人终于不像是木头站桩那样傻站着。
“没有什么不行的,鸠占鹊巢,正主儿回来了,我自己走,总比哪一天被赶出去强。”
“你在胡说什么?没有人能赶你走。”
盛严明今天第一次如此严厉地说道。
“你爱过我吗?爱过兰心吗?”
女人像是终于绷不住了,满含泪水的抬眼看向他。
“你到底是要我给你生孩子,还是要周岁岁给你生孩子?你抱着我的时候想的到底是谁?”
“你爱过我的话怎么会一次次把我送给别人玩弄?你有没有爱过我?你会把周岁岁送人吗?你舍得把她送给你的兄弟交换利益吗?”
兰心的话如同针扎一般刺入在场所有人的心,更是把盛严明的心扎的遍体鳞伤。
他甚至不止一次这般问过自己,答案都是不会。
因为她是周家大小姐,容不得这般侮辱。
“因为她是什么大小姐?而我只是你从会所随意救下的服务员?所以就要跟个玩物一样被你转手送与他人?”
她的一声声质问,都在控诉着她的不满。
193.
“你不愿意...你可以说。”
盛严明似乎还要为自己的行径辩解一二。
“你把我送给他的时候是通知的我,同意他们的加入是他们给你的条件你拒绝不了。”
她先是伸手点了点云澈,又指了指另外三人。
脸上的泪水止不住的流。
“我爱你,你就是这样践踏我的爱。现在孩子没了,你连给孩子讨个公道的心都没有。孩子是你要的,你有过一点点替他讨个说法的心吗?”
“没有,这就是你的爱?盛严明,你的爱真的廉价。”
她最后冷冷的说道,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显然一副失望至极的表情。
“那你,有爱过我吗?”云澈突然开口。
兰心怔了怔,却闭口不答。
云澈惨然一笑。
“我真的很想问一句,他到底有哪点好?值得你这般待他?”
就因为他出场顺序晚了点吗?
所以哪怕他做的再多,都永远比不上吗?
其余众人默不作声,却都全神贯注的在听,显然,都十分关注这个问题。
“讨论这些都没有意义了,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我过几天就走,孩子没了,你们送我的东西我也不要了,今后我们两不相欠吧。”
她像是很洒脱地笑了笑,可是眼里的悲凉谁都看得见。
这是她在短时间内,迅速想到的方法,以进为退,她还会回来的。
那些东西,是她的,就没有人能夺走。
人总有取舍,一时的放弃与失败,不代表永远。
“这是...怎么了?我方便进来吗?”
此时,一道清亮的女声在房门外响起,原来刚才唐云梦并没有关好门,所以此时门被推开了一个缝隙。
屋内的五个男人听到这个声音后浑身一震,迅速抬起头。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苏朝皱着眉看向来人。
“我...”
来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是我让周姐姐来的。”
是唐云梦的声音。
“几位哥哥对周姐姐痴情一片,这么多年了,唐姐姐也离婚回国了,总要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说完,还用挑衅的眼神看了眼兰心。
兰心抬眼看去,同周岁岁四目相对。
暗叹一声,真是太像了。
“这位是...”
“她就是哥哥们在你不在的时候,找的替身啦~”
唐云梦像是不知世故的小女孩,用天真地口吻诉说着最残忍地事实。
可惜她遇到的事兰心,她根本不在意是不是替身与否,她本意只是为了钱。
本想正主儿回来她拿钱走人,但是有人拔了她的逆鳞,伤了她的孩儿,这笔账,不能就这般算了。
“可以让我和这位小姐说几句话么?”
周岁岁像是完全没有尴尬的感觉,抬眸对守在兰心身侧的几人说道。
饶是对兰心失望透顶的云澈,都下意识的没有移动脚步,而是低头看向她,征求她的意见。
这并不像是处于下风的替身地位。
反倒是..
周岁岁眯起了眸子,开始真正打量起她的替身来。
兰心没有错过她的眼神变化。
心里叹息,都不是什么善茬。
“你们出去吧。”
她淡淡开口。
几个男人犹豫片刻,还是走了出去。
新欢旧爱,男人最难以处理的关系,堪比婆媳。
“我回来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几个人一出去后,确认关好门的周岁岁,面上却还是和煦的微笑,语气却变成了居高临下的态度。
这是个高手。
兰心看着她的表演想到。
“我会离开。”
她淡淡说到。
还没等周岁岁夸赞她识趣的话开口,就又听到她说,“但是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周岁岁脸上一僵,却很快调整回来,笑着说道,“是么?就怕回来后,发现一切物是人非。”
“这也是我想对周小姐说的话。”
对面的女人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但随即轻笑一声,“那后会有期。”
说完,就走出了病房,看都没看几个男人一眼。
显然,把吊男人那一套玩的透透的。
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男人都一样,不搭理,若即若离,才是最好的状态。
可惜道理她都懂,但兰心的开局,太过稀巴烂。
她能到现在这一步,与她的所求有关,也与小草的出身有关,但却别无他法。
194.
“到底,怎么回事?”
走廊外,云澈眯起眼,如毒蛇般的视线盯着他的表妹。
“哥?你不相信我?”
“你因为一个外面的女人不相信我?”
唐云梦一副不敢置信的语气,云澈却没了耐心。
他对自己的女人有耐心,可不是对所有人都有的,他表妹好几个,挑中这个来陪他的乖宝,不过是觉得都是玩民乐的,有共同语言。
如果兰心说的是真的...
他真的不知道今后该以何种姿态面对她。
那也可能是他的孩子啊...
“不要和我说这些,我就问你,是不是你做的。”
冷冷地眼神扫射她的全身,周围几个男人也都将视线投了过来,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个洞来。
感受到景轶然的视线,她又紧张又兴奋。
多少年了,除了初次见面理解性的对视,和她救人后他感激的眼神,这是她第三次得到他的目光注视。
怎能不令她激动?
如果,他不是因为另一个女人而注视她,就更好了。
这样的认知,又让她有些嫉妒的发狂。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
要家世没有家世,要内在没有内在,就凭一副勾人的身体就把她哥哥和她的男神迷得神魂颠倒?甚至还能给他们孕育孩子?
都是一个阶级的,她更能理解孩子对于这些男人的重要性,
允许她生下来,和她偷偷生下来,简直就是两种概念。
可是凭什么?
她可以为了她的景哥哥去死,这个女人可以吗?
想到此,她突然就有了底气。
“我堂堂云家的表小姐,父亲好歹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干部,我无缘无故做这种事干嘛?说不定是有些人啊,不想要孩子,想流掉然后栽赃嫁祸给我,好换取更多的利益呢?哥哥们太过简单了,不懂现在有些捞女...”
“够了,滚。”
盛严明冷冷地看着她,吓得唐云梦一激灵,头也不回的跑了。
这眼神太过吓人。
不走不行啊,苏朝和景轶然沉着一张脸看着她,根本没有了往日和煦儒雅的感觉,至于陆相燃,双目赤红,双拳紧握,看起来下一秒就要给她一拳了结了她。
至于她的好表哥,已经转过身去,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她了。
“你不适合呆在国内了,我会打电话给姑姑说的,外面的天地更适合你。”
云澈的声音突然响起,却令她一个踉跄。
她不敢置信的回头,出国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无异于发配边疆。
她学的民乐?
让她出国深造?
可是对上她表哥那骇人的表情,她一句话都不敢说,与其在这里求她表哥,不如回去求她外公外婆、舅舅舅妈。
她不信仅凭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说的话,就能把她发配了,家里不会由着哥哥胡来的。
就这样,她踉跄着消失在医院的走廊上。
走廊外的一切,兰心低垂着头,却都听见了,可是她要的不是这些。
她要她,血债血偿。
出国算什么?
富二代拿钱出国,花天酒地,好不快活。
这算什么惩罚?
所以,她要实施她的下一步计划了。
“喂,魏姨?”
“好,那我先不回去了,等您来。”
他们再次回来病房时,就看到女人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
面上最后露出一抹惊讶,随即应承下来。
“可不可以...不要走?”
盛严明垂眸看向她。
女人安静的坐在床上,没有方才的歇斯底里。
只是神色淡淡,眼眶微红,眉宇中带上了一抹哀愁,整个人像个易碎的玻璃娃娃。
梦幻,而不真实。
却更让人揪心。
“我阿姨要过来了,要接我回去了。”
“你还有个阿姨?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云澈皱眉问道。
女人却讽刺一笑,“穷亲戚,入不得几位法眼。”
病房内一时间有些沉静,知道她是在说气话,被唐云梦那些话气到了。
也是,那个女人说话那么难听,难以想象云澈的姑姑怎么会教导出这样的女儿?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以冲我们发,但是那些要走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苏朝试着给她台阶下。
“我认真的。”
谁曾想女人并不领情。
他们谁都没想到,平日里乖巧无比的她,生起气来这般倔强。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买,你不走好不好?孩子可以再生...”
“陆相燃,你比我年长几岁吧?为什么说话总是这般幼稚?孩子没了就是没了,在怀一个也不是原来那个了。这是人命,不是儿戏。是,我知道你们这样的人,花钱就能买来命。就像我一样,不也是有钱人的玩意儿么?”
女人边说边流着泪,说道最后泣不成声。
“别这样说你自己。”
景轶然俯下身,想替她擦去眼泪,却被她别过脸去。
195.
“我阿姨要过来了,过一阵子我会跟她回老家。东西我都不要,给我点时间过两天我能下床了就回去收拾两身换洗的衣服。我认真的,以后如果在遇到,希望你们都能装作不认识我,大概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们那儿穷山僻壤的。”
她自嘲一笑。
“金主和情妇,总是要分道扬镳的,迟早的事。”
她低着头,长发披散,他们看不见她的神色,却能看到被子上大量被打湿的痕迹。
“我不结婚了,我这辈子,就守着你过,没有别人。你会是我盛家继承人唯一的生母,我家里那边我回去说。”
病房内安静了很久很久,久到兰心以为他们都走了,才听到盛严明像是做了一个什么重大的决定。
其余四个人都震惊地看向他。
和盛严明、云澈不同,他们都是老幺,基本没什么机会继承家业的那种,该有的他们会有,但是大头基本落不到他们头上了。
但是盛严明,盛家独子,几千亿财阀的唯一继承人。
如今却说,他不结婚了,要守着一个天涯孤女过日子。
这确实,令人有些难以置信了。
但是他们心里却还有些不舒服,因为这样,他们就真的出局了。
盛严明能给的,他们真的给不起,连陆相燃,他们都不会允许他这般胡闹。
而且,周岁岁回来了...对于男人而言,白月光和朱砂痣谁强谁弱,其实和人没有关系,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云澈低着头不发一言,显然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苏朝同样如此。
“对不起,我这辈子,都不会相信你了。”
兰心却很平静,丝毫没有被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大饼吸引。
哪怕她知道,这样一来,即使不结婚,她生下的孩子都能继承一整个盛家。
她不想要了,再多的钱,能买回来她孩子的命吗?
她现在像是一个不会转弯的轴,一根筋的只想往前冲。
替她孩子讨个公道。
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天涯孤女,无根浮萍,是她,亦是小草。
那个孩子是她在异世新的希望、新的家人。
孩子出生后,她就有家了。
这对于有记忆以来就在孤儿院的小草、和出生就在青楼里的兰心来说,具有格外不同的意义。
她不求有人懂她的苦、她的怨、她的痛,可是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轻描淡写,那是一条人命。
有人毁了她的家,毁了她的未来,甚至毁了她的信仰。
她凭什么要轻轻放下?
她忽然想起网络上很经典的一句话,“不知他人苦,莫劝人善良。”
她自认没有争抢过什么,也从来不主动开口要什么,正主回来她立马拿钱滚蛋,可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伤害她的孩子?
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会回来的,就如同她对周岁岁说的那样,她要他们余生,都活在愧疚中,而不是成为那抹让人遗憾的朱砂痣,想起时才来悼念。
而是,时时刻刻,都要有人同她一起,记得,悼念,她的孩子。
凭什么,只有她,活在痛苦中?
她要让,他们,同她一起,余生都在悼念,她无缘的见得孩子。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盛严明坚定地说道,随即转身去拨了电话。
“什么?你不结婚了?”电话那头,正在和盛母喝下午茶的盛父惊呼出声,吓得盛母的手都打哆嗦。
“你在乎闹什么?你不结婚生孩子,那么大的家业做慈善吗?”
“我会有继承人,但是我喜欢的人,你们不会同意结婚。”
盛严明在医院走廊里,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地说道。
私人医院的顶层,走廊很安静。
所以他的声音甚至能传到病房内。
兰心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的躺着看着那雪白的天花板,眼神空洞,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几个人看着难过极了,明明昨天视频通话,她还兴高采烈地和他们分享产检结果,一觉醒来,物是人非。
电话那头,盛父听到有继承人,显然松了口气。
儿子的意思他明白了,他爱上了不该爱的女人。
他掩住电话,小声地询问一旁神色紧张的太太,“周家那个女人是不是回来了?”
“是的,是不是那个女人又来勾搭人了,祸害了我儿子十年都还不够,一回国就惹事情。”
盛母立刻变身护犊子的老母鸡。
果然,在子女这件事上,不管有钱没钱,都一样,什么雍容华贵、淡定从容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