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诸君,我渴望战争
“你在笑什么?”它停下话语,歪头问。
谢协抿嘴,不答,反问道:“你想要什么?你明明知道,在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的才对。”
它沉默了一会儿,又喋喋起来:“我能得到的,我一定可以得到什么的。你不是不可回收废物,所以只要不是不可回收废物就一定能够从中得到什么才对。即使那是多么琐碎多么微小的东西,只有要价值就应该存在,只要我认为应该存在它就有价值。所以我认为你能够有价值就一定会有价值存在而已,并不是你判断能不能得到……”
谢协直接打断它的话,强硬地问:“你想得到什么?”
它的话一滞,随后悠悠地道:“你不是知道的吗?从一开始我想要的东西就不会改变啊。或许那家伙说得对,王只是王,只会是王,也只能是王啊。”
它低下头,低声笑起来,黑袍下红色闪烁着,道:“我想要的,从来都是绝望不是么?因为,我是绝望之王啊。我不止想要所有事物的绝望,我还想品尝更多的绝望,更大的绝望,更深沉的绝望。只有最完美的绝望才能让我兴奋,以至于疯狂。绝望就是这么一种令人欲罢不能的东西啊。所以世界毁灭也好,所有东西都消亡也好,即使我自身迎来终结也好,我也渴求着更大的绝望。”
“一种,足以让任何事物都绝望的绝望。”
它越说越激动,猛然张开双手,像是在拥抱天空,一种莫名的波动从它身上扩散出来。天空忽地颤抖起来,暗沉的漆黑迅速吞噬了原属于天空的淡黄,仿若天灾过境。
“小心点,有什么要来了。”爱沉声道。
谢协抬起头,有什么滴落在他的脸上。摸了摸脸才发现不过是一般的水,是天空下忽然起了雨。雨势不大,不过是零星小雨罢了,在漆黑中也看不清雨如何落下,只有绝望之王脸上的深红更加刺眼。逐渐的连黑袍都看不见了,只剩下了那抹深红,刺眼得很。
“呐,你问过我,我想要什么是吧?”它忽然问。
谢协点头,即使不知道它是否看得到,他也没有说话。
“你很有意思,比一般的家伙有意思多了。如果是你的话,如果是你的绝望的脸的话,估计会很有意思吧。可能让我心动不已也说不定呢。这么一想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它大笑着,又不知对谁说:“准备好了吗?让那帮蠢货全部过来。”
是它身边的那团黑雾。虽然天很黑,没有多少光让谢协看清楚,但那团黑雾本就异于黑暗,比黑暗远来得深沉。无论是绝望之王还是身为漆黑的那团黑雾,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只会让谢协感觉到不适,存在如萤火虫般明显。
接着那团黑雾便袅袅地升上空中,融入了黑暗不知去向,从感觉上来看的确已经不在了。只是,它的消失却让谢协心中隐隐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见过流星雨吗?”它突然问,嘴角微微上扬。
谢协微微摇头,略微向后退了两步。他现在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时间再次被静止了。除了他与它所在的范围内,其他所有都被停止了下来。学生们依旧在玄关大厅内,一片灰白。王座静静地漂浮在门前,与谢协远远对峙着,像是在阻挡他进去。
“来了。离开原地!”爱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显得略微急促。
谢协毫不犹豫地听从了爱的话语,脚尖在地上一点,身体便迅速退开了数个身位。在他的身体仍未落到地上的时候,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轰!
有什么,从天空直冲而下砸在了地上,恰好砸在了他刚在站着的位置上。泥土地毫无意外地卷起漫天烟尘,昏黄的沙尘把坠落物的本体掩藏在里面,只能看到一个漆黑的影子。
正当谢协想看清那影子是什么时候,那影子动了。它站起身,剧烈地抖动起来,紧接着前方突然裂开一道参差不齐的巨大开口,开口上方红光闪烁。在完成这一切后,那影子才停止了颤抖,在烟尘中喘了几口粗气便猛然咆哮起来,像是实验室的笼子没关好跑出来的失败品。
“跑起来,谢协。刚才那个只是试探而已,被砸到就死定了。听我的,朝八点钟方向跑,那边的将落物最少。”爱语气严肃地说着,同时开启了虚化,让谢协感觉到肩膀一轻。
谢协微微抬起头,本来就差不多黑不溜秋的天空中多出了许多深黑色的斑点,大概是和刚才掉下来的这玩意儿一样的东西吧。的确,看那奇葩的样子,大概一口就能把他给嘎嘣脆了。
没有太多的犹豫的时间,深黑色斑点下落的速度极快。谢协只能闷头跑起来,一边听从爱的指示调整方向。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需要留在这里,但明显他不能就这么挂了,该怂的时候还是要怂起来。
无数同样的黑影砸落地面,破裂声与咆哮声奏起整齐划一的大合唱,有规律极了。天上的斑点绝不在少数,一时半会儿也下不完,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全部落下来。在此之前,谢协只能一直跑,避免被砸中。
跑着,他才看清楚在烟尘中的到底是什么。
那是彻底的机械怪物。
它看起来很奇怪,傻愣愣地长大着嘴,嘴巴不住地留下不知是汽油还是唾液的液体,同时露出内里装满了炮管的口腔与锯齿状的牙口。完全由灰黑色金属构成的身体上刻蚀有暗红色的纹路,体表流动着一层透明的能量膜。四只脚站立在地上,身体两侧有着炮管,但前肢却做得异常发达,看不出是为了接近战还是为了方便移动。
它,或者说是它们的眼睛都是鲜红色,在黑暗中仿佛无数盏红灯亮起,渗人的很。比起怪兽,倒更像是一群迷失的幽灵在晃悠。
它们似乎除了咆哮之外什么都不懂,在咆哮过后便一直呆呆地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一群没有等到命令的恶犬。
本来谢协以为它们都是机械产物,但在这些机械怪物增加到一定数量后,那种熟悉而又讨厌的厌恶感又在提醒他什么。在爱提醒他之后,他这才明白过来,这些机械怪兽压根就不是机械,而是彻彻底底的漆黑啊。
待到最后一只机械怪物坠落到谢协面前再次扬起一大片尘土后,所有的鲜红眼睛不约而同地转了个方向,齐刷刷地看着他。即使谢协没有密集恐惧症也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这种被上百双眼睛齐齐盯着的感觉可不好受。
这些眼睛都不过是红色的圆圈罢了,但最为特别的,还是凌驾在所有的红圈上走过来的它。那是一道血红色的闪电,比起所有的红色更为刺眼与可怖。
“我的军队怎么样?它们可是绝对优秀的位面猎食者啊,而且我可是在我所有的手下中选了最优秀的一百只来对付你哦,开心吗?它们全员都会一点一点地,把你撕成碎片,然后再拼回去的。”绝望之王笑着,问。
谢协抿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反问道:“你知道对于男人来说,最兴奋的是什么吗?”
“什么?”绝望之王歪了歪头,似乎在好奇为什么谢协还笑得出来。
“是战争啊。”谢协诡笑着,伸出了手。
ps:心里莫名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