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虹市法医处
法医处位于虹市飞虹路三号,正对着海关大楼和客运中心总站。是一栋小巧的老旧建筑。他拖着行李箱走过窄巷,停在前处按了门铃,茫然等候。
在这个冷冽的周四清晨,已显秋意。龙泽希此刻眼睛灼热,久坐动车带来的困意让他对东方曜曜手机里说的话感到不安。
“早上好,龙医生,”管理员爽朗地迎接他进,“天气开始转凉了。”他是肖文,一个退伍老兵。退伍转业后当起了法医处管理员。
“是啊”龙泽希提起行李箱走了进去。
“我在煮早茶。看来你现在需要喝杯热的”肖文说着把关上,沿着昏暗的长廊走向他的办公室。
“谢谢你,小文”龙泽希说。
“至于我们的黄医生,她的验尸工作应该快结束了。”走进局促的办公室时,肖文看了一下手机,“她一会儿就来。”
办公桌上搁着一本厚厚的有关于法医验尸的书,龙泽希来之前正边吃着面包,边看着书。他将一杯红茶放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没问要加什么,因为肖文十分了解他。
“面包要加果酱?”他一如往常地问道。
“谢谢,我在回来的车上吃过了。”
“我可会照吃不误。酸甜能使人愉悦”他微笑着戴上眼镜。“那么,我跟你说一下你今天的行程安排。早上九点半有一场演讲,下午两点半也有一场。两场都在虹市警务学院的病理学大楼举行。每场大约会有75名学生参加,也可能更多。你太受欢迎了,龙医生。”肖文欢快的说。
“也许是因为……”
电话铃声打断了谈话,“抱歉,我先接电话。”
他倾听了一阵,有些不耐烦的说“是的,我们目前没有这类的采购计划,如果有了采购计划我才能回复你。”
“我想更换一台电脑很多年了”他挂断电话,抱怨道,“预算状况百出,有钱采购才怪”
“那倒是,不过后面总会好的”因为龙泽希知道在不久之后,会有一个富豪向他们捐助了一批先进的设备。
“希望如此吧,那么今天的演讲主题是什么”肖文很是好奇。
“侵害性凶杀案,”我回答,“尤其是dna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你感兴趣的那些肢解案,”他喝着茶“你认为是侵害性凶杀案吗?还会不会是凶手的动机之一?”他眼神中闪着好奇。
“当然是部分因素。”我回答。
“可那些受害者的身份者的身份还没得到确认,你又怎么知道呢?凶手会不会只是以杀人为乐?例如你提过的圣痕案。”
“圣痕案的行为也带有性侵成分”龙泽希说着寻找他的法医朋友。“你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来吗?我恐怕没太多时间。”
肖文又看了眼手表。“你可以去找她,我猜她可能直接去停尸间了,刚接到一个案子。死者是年轻男性,疑似自杀。”
“我去找她。”我站了起来。走廊入口处是死因调查处,那些非自然死亡案件的死因调查都在这里进行,包括工业和交通意外,凶杀和自杀案件,还有照相手续,因为按照规定虹市媒体不许刊登太多案情细节。龙泽希钻进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面摆着几条上过油漆的长凳,墙面光秃秃的,几个男人正将一些资料塞进公文包。
“我找黄法医。”
“大概20分钟前她就离开了,可能有约会吧。”一个人说。
龙泽希从后门出了大楼,经过一个停车场向停尸间走去,一位老人蹒跚着从那里出来。他似乎迷了路,困惑地四下张望差点拌倒。他望着龙泽希好一阵,然后匆匆的走向出口,离开了。此时黄法医忽然从他身后冒了出来,顶着一头乱发。
“我刚转身他就不见了。”她几乎喘不过气,“泽希,你来早了。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是亲属吗?”
“嗯,死者的父亲,还没有确认身份就跑掉了,甚至没等掀起盖布。我这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她领着龙泽希走进狭小的停尸间,里面摆着可能属于医学院的白瓷验尸台和废弃已久的旧暖炉。空气冰冷,除验尸用的工具外没有任何现代化设备。
“这个环节一向最为艰难,谁都不该来这里来认人的”龙泽希跟着黄法医走进小储物间,帮着拿出注射器,口罩和一次性手套。
“是在自家仓库的横梁上吊死的。”黄法医边忙边说“他一直在接受针对焦虑症的治疗。很多人和他一样,失业,金钱,不是上吊就是跳桥。那个新闻你看了吗?就是自缚双脚跳桥的那个。”将配备品放进一辆手术推车时,她撇了龙泽希一眼。
黄法医身材纤细,戴着后框眼镜,偏爱斜纹格子服装。龙泽希是在多年前的医科会上认识的,那时女法医病理学者非常少,很快就成为了工作上的朋友。
“丽姐,上次你说的那些资料整理好了吗?”
黄法医看了龙泽希一眼,“你要的资料已经拷贝好了,照片可能要等几天,等好了直接发你邮箱。毕竟都这么多年了,也不用着急这一时。”
“只要一想到这类连环案的凶手还逍遥法外,就不免有些着急。”龙泽希虽然看过这些资料,但魂穿回来很多案件的资料已经记不太清了,他迫切的需要资料来整理思绪。
“很遗憾他成为你的负担。我还以为经过这么多年,他已经洗手不干了。”黄医生愤愤不平跺跺脚我,“我们休息一下吧,高跟鞋站久了很容易酸痛。”
休息区是角落里面的两张硬木椅,她坐了下来,拿起热水杯,暖着手。
“我永远忘不了那些可怜的人,第一个送过来时我以为是战场下来的,除了3025爆炸案,我还从没见过那么破碎的尸体。”
龙泽希不由想起了李恩喜,思绪也飘回到校园时期他与李恩喜热恋的时光。她的身影瞬间浮现,迷人的微笑,眼里闪现的狡黠格外的迷人。每当大笑或是捉弄人时尤为如此。在法学院时,他们曾经有过那么多的欢乐,争论,熬夜辩论的经历。他们如其他人一样,毕业后各奔东西。
最后一次知道她消息是她成为了一场自杀式爆炸案的受害者。那个时候,他无法相信她死了。龙泽希也从来没有去见过她的遗体,像刚刚那个老人一样,逃避一切可能见到的机会。他忽然意识到黄法医在跟他说话。
“抱歉,”她重复说着,她知道龙泽希的过去,“我无意调起让你痛苦的话题。”
“如果问你一个关于恩喜的问题,会不会惹你难过?”
“尽管问,”他微笑着说,“反正你也不会客气。”
“你去过事发现场吗?重回他遇难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