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钥匙
姓名:赤键性别:男年龄:外貌二十六、七
职业:骨错店主职业:博美集南树墩20号
“这个人看起来好凶啊,感觉像电视里演的杀手一样!”
“虽然长相有点凶,不过也算是个帅哥啊”
“可是看起来实在太危险了啊”“哇,妈妈,我要吃那个!我要吃那个啦!”
从食客的中间穿过,罗剑寻找着自己邀约的人的身影,很快就在一扇屏风后面寻到了那个对象。
“罗队,这里这里!”小金站起来招呼罗剑。
“不好意思,来迟了一点。”摘下挡风镜放到桌上,罗剑说了声“谢谢”喝光了服务员递过来的茶水。
“没关系,我知道罗队你忙!”小金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与退役前相比,现在的小金已经显得有些发福了。
大半年前,在一次执行任务中,小金被子弹击中,险些丢命。在康复以后,罗剑拜托以前的上司将小金调到了户籍管理处任职,也算是变相的让他退役了。
“罗队,你还在查那个案子吗?”点完菜之后,似乎是斟酌了许久,小金开口问了罗剑这个问题“博美集的案子”
罗剑沉默了。
跟在罗剑身边最久的人是小金,陪罗剑一起亲身经历了楚征宇和韩清音案件的人也是小金,对于罗剑执著脾气最了解的人还是小金,虽然退居二线,他还是能够时常从别人的闲聊中得知罗剑的消息。
不要命的阎王罗,凶神恶煞,恶魔,这些称呼与以前那个虽然执著却开朗而亲切的罗剑是完全沾不上边的词藻,但是因为博美集的缘故,罗剑已经变得与以前大不相同。小金很想说服罗剑不要再去查那种离奇的案子,但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做过刑警的人都清楚,一旦一个案子将你套住了,在没有彻底解决之前,人就会像犯了毒瘾一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调查,就算多苦多累也不会放弃,这可能就是做刑警的魅力也是最大的危险所在。
“小金,你最近身体怎样?头还会疼吗?”罗剑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小金当时中的那颗子弹正是在临近太阳穴的部位,由于被颅骨卡住才能保住一条命,但是却落下了记忆力差和头疼的毛病。
“好很多了,罗队你上次给我介绍的中医很管用。”小金感激地回答“如果没有罗队你舍命相救,根本就不会有现在的我,我家二老就常常挂念着让你上家里去坐坐呢”
“是吗,那就好。”喝了一口茶水,罗剑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其实今天找你来是有些事要拜托你。”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密封塑胶袋,里面装着的是一把长约七八公分的赤铜钥匙。钥匙的式样极其古朴,最前端大约三公分左右与匙面呈100度角翘起,上面有几个矩形齿孔,尾端则可以看到不规整的斜切面,似乎尾部由于某些原因断裂了一部分。
“这是”小金拿起钥匙来仔细观看“罗队,你这把钥匙哪里来的,看起来很有些年份。”
“可以确定吗?”罗剑关切地问,小金手里拿着的钥匙,正是他在那名与博美集相关的女子离去后捡到的那把。
小金在进凶杀科之前曾经在反扒组待过,那时候他面对的犯人就是那些入室盗窃的罪犯,所以对锁很有研究,何况在这之前,由于小金父亲是个老锁匠,他本人也对古锁之类很感兴趣。罗剑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把钥匙带给小金检查。如果查出钥匙的来历,或许就能查到有关博美集的线索。
“光用看的不好说,这样吧,如果可以,罗队你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尽可能地去查一下。”
“三天!三天行不行?”
罗剑在心里盘算,距离魏子汝一案的最后期限只剩下半个月,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到足够多的线索,如果失去这次机会,要再找出博美集,恐怕又不知是哪年哪月的事了。
“好吧,就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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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剑将机车丢在路旁,从眼前宽不过够一人通行且坑坑洼洼的路况来看,接下来的路必须选择步行。
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有着这样那样的怪癖,有的人不喜欢别人找到他们,有的人则是不喜欢与他人接触,所以选择一处隐蔽的地方生活便成为一种上佳的处理方式,而这部分人一半是有钱人,一半是拥有稀世才能的人,小金给罗剑的地址的主人,两者皆是。
“罗队,那位前辈脾气非常古怪,连我爸爸都没能见着过他一面,但是现在能够说出这把钥匙来历的人或许就只有他一个了,所以”
两个半小时前,小金给罗剑打了个电话,简短地说明了两件事:第一、钥匙的来历他判断不出。
“这把钥匙就外形上来看并不特殊,但是细细追究下去,却会发现与之前所接触过的古锁钥匙完全不是同一种类型,它似乎兼具了几种钥匙的特征但又哪种都不是,很抱歉罗队,这部分,我实在是帮不上忙。”
当罗剑绝望地以为追踪博美集的线索可能又要就此卡断时,小金紧跟着说了第二件事。
“卞瑞厉,这位收藏古锁和钥匙的专家,可能会知道这把钥匙的来历,我这里有他的地址,但是罗队,我实在无法确保他会不会帮助你,甚至我无法保证他肯见你。家祖父与他曾有过数面之交,如果你前去的话,提一下家祖父的名字金缙光或许有点用。”
于是罗剑开了两个半小时的车来到了卞瑞厉隐居的地方。
可以说是完全乡下的地方!
抬头看得到筑山的峰岭起伏,从走势来判断,这应该是筑山的西脉一支,四周全是一片连着一片的稻田,五六月的田中青绿色的麦苗已经长得颇为壮硕,间或还看得到头上披着毛巾的农民赤脚从田垄上走过,几只野放的山羊在路边悠闲地啃食野草。
“大哥,跟你打听个事。”罗剑喊住一名挑担经过的男子“卞瑞厉卞老先生的家怎么走知道吗?”
中年男子放下挑子,上下打量罗剑一番,道:“找那人干啥呀?他都不乐意见人,电视台来了多少回了都让他给轰回去,他脾气怪,我们都不去惹他。”
“电视台?”罗剑敏锐地捕捉到了中年男子话中的讯息“什么电视台呢,那卞老先生还演电视剧不成吗?”
“你连那个都不知道呀!”中年人听了罗剑的话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那你找他干什么来着?”
“呃是这样的,我是卞老先生朋友的小辈,家祖父这月要做八十大寿,让我来请他老人家前去喝杯寿酒,也好叙叙旧。因为卞老先生隐居太久了,我也是最近才刚刚找到他的行踪,所以很多情况都不了解。”
“噢”中年男子似乎是相信了罗剑的话,指指远处说:“那你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到村口不要进去,只沿着村前的路向左走,见到一颗桂花树再右拐,沿着那条路走到底,青瓦的老房子就是他家的。”
“啊,好,谢谢大哥了!”罗剑一面道谢,一面赶紧从兜里掏出半包中华烟递过去“大哥,你来几根。”
“不不不,这怎么好意思。”中年男子推托着,手却没有离开烟的意思。
罗剑笑笑,将整包烟塞到中年男子手里:“甭客气大哥,兄弟初来乍到,要不是得大哥你指点,少不了要走冤枉路,这么点小小谢礼应该的!对了,大哥,那电视台”
“噢,你问那事啊!”中年男子笑容满面地接过烟,点了一根。
“不,不用,我不抽。”
见罗剑不接,他才将整包烟揣到兜里,吞云吐雾了一番道:“那姓卞的家里听说挺有钱,还有一件传家之宝”
“传家之宝?”罗剑有些意外地重复,那么电视台想必就是为了那件传家之宝而来。
“嗯,没错。其实那姓卞的搬来这里都好几十年了,咱们村就愣没一个人知道他家里到底藏了些什么的,只知道他成天躲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以前的大闺女似的,要不是电视台的人说他家里藏了什么唐朝传下来的宝贝,咱还真没人知道原来他是那么有钱的人。”
“那传家之宝是?”
“不知道,姓卞的不肯说,电视台的人也只知道点大概,来了几回,给人轰了几回,现在也不来了。”
“行,大哥,我知道了,谢谢你!改天要是有空,兄弟再请你喝两盅去!”向中年男子道过谢,罗剑的脑子里已经有了某种思路。
钥匙。传家宝。会不会自己手中的钥匙就是开启卞瑞厉家中传家宝的宝物,而那件传家宝当初正是卞瑞厉或其他什么人从博美集购得?
然而,同时,另一个疑问却也在纠缠着罗剑的心。
“罗队,真想不到你也对古锁和钥匙那么有研究啊,下次来我家切磋切磋?”电话中,小金兴奋的声音昭示着他的情绪。
“我?研究?”罗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罗队,你就别谦虚了,普通人哪能看到那半截破铜片就知道是把钥匙啊!我要不是见过不少古钥匙,没准就当那是破烂玩意了。”
小金的无心之语却给罗剑造成了深深的震撼。
为什么?
对,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仅仅看到这半截的造型就能够毫无疑问地说出这是一把钥匙,并进一步判断这是一把古匙而找到小金帮忙?
又是为什么当那名女子离去的时候,自己会注意到这把毫不起眼的古匙,并直觉认为它会与博美集相关?
罗剑一直自诩为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从来不相信任何没有科学根据的东西。然而从楚征宇的案件开始,他却被迫面对一个又一个无法以科学理论和现实证据解释的事物,罗剑确实地感到了动摇、迷惑,或许这才是他极力想要追寻到博美集真面目的根本原因!
站在卞瑞厉家的门口,罗剑惶惑地等待着那位老人的出现。对于他而言,卞瑞厉或许就是一把钥匙,一把可以打开博美集大门的钥匙。
罗剑伸出颤抖的手,敲了敲古旧的木门。似乎很久没有类似的声音发出了,罗剑的叩门声引得一窝筑巢在门檐下的麻雀从窝里探出头来好奇地观望,但是门内却没有传出相应的回答。
叩叩,罗剑再度敲了敲门,这次用了些力气,声音有些噪,麻雀们反感地飞出老巢,叽叽喳喳地用自己的语言控诉罗剑。
卞瑞厉难道不在家?不,不可能,他应当是讨厌别人来访才故意装作没有听见。罗剑打定主意,继续大力地持久地敲门。
终于,从门里面传出了略有些迟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位花白头发,身形清瘦的矮小老人出现在门口。
从老式的花框眼镜后面仔细打量了罗剑一番后,他开口问:“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呃,我是我叫罗剑是金缙光老先生给了我您的地址。”发现卞瑞厉有关门送客的意图,罗剑赶紧报出了小金祖父的名字。
“金缙光?”卞瑞厉没什么感**彩地重复了一遍“不记得了。”说着就要关门。
“等等!”罗剑一急之下,干脆自己跨了半步进门槛,侧过身来用肩膀抵住门扇“卞老先生,我真的是有事要找您帮忙,请您给我点时间好吗?”
“这里没有什么卞老先生,你找错人了!”
“不可能,您就是卞瑞厉卞老先生,著名的古锁研究专家,我不会认错的。”罗剑暗暗叫苦,卞瑞厉虽然年事已高,可能每日与机关之类的东西相对,力气却不小,此刻他使出全力关门,竟也卡得罗剑的脚脖子生疼,再这样下去,或许他的骨头就不保了,得赶紧想个办法出来。
“卞瑞厉已经死了!”老头冷冷地道“你不要白费工夫了,如果再不离开,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报报”罗剑龇牙咧嘴地从口袋里掏出警员证“卞老先生,我就是警察,您直接找我就可以了。”
回答他的却是卞瑞厉开始更用力地关门,罗剑又是疼又是急,一下子弄得满头大汗,下意识地去摸索口袋中的手帕擦汗却冷不丁摸到了那把古匙。如果给卞瑞厉看这把钥匙的话,会不会
只是一瞬而过的灵光,罗剑将装着古匙的塑料袋掏出来给卞瑞厉看:“卞老先生,我只是想让您帮我看看这把钥匙,我”
禁锢霎那解除了!
卞瑞厉的表情充分说明了罗剑的目的已经达到。他瞪大着双眼,死死地盯着罗剑手中的钥匙,一副见到了鬼一样的表情。
“这这钥匙你从哪里得来的?”卞瑞厉颤抖着声音问,表情与刚才的冷静判若两人。
“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罗剑撒了个谎,他总不能说这是他从嫌疑犯那里拣来的。
卞瑞厉再度细细看了罗剑一番后,这才长叹了一口气道:“你跟我来。”
跟随着卞瑞厉,罗剑穿过小小的天井,进到了卞瑞厉家中。显得略有些昏黑的客厅中放置着一张四角方桌,两把木椅,此外什么都没有。卞瑞厉示意罗剑坐到其中一张椅子上后,自己挑开厅旁的帘子,进到里间不知做什么去了。好半晌,他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样东西从里屋出来。
“这是”打量着卞瑞厉放到桌上的四方古木匣,罗剑疑惑地问。
“是我们卞家世代相传的东西,也就是你们说的传家宝。”卞瑞厉坐下来,不慎唏嘘地抚摸着那口匣子“为了这件宝贝,卞家上上下下经历了多少变故,手足相残,血流成河,就连我这一支也是在牺牲了无数人后才终于夺得这件宝贝,却又不知何时会再度被人夺去。可笑我守着这么件宝贝那么多年,却始终未能得见其中真容,真是可悲可叹!”
大家族中争权夺位,抢宝夺财历来多得是腥风血雨的内幕,但罗剑并没想到眼前的老人之所以选择隐居原来竟是生怕被族中别支找到后夺去宝物,不知这匣中宝物到底是何物,他又为什么干守着宝物这么多年而始终没能打开看看,而卞家的传家宝与罗剑来拜访的目的又有什么钥匙!
罗剑恍然大悟。
“卞老先生,莫非这支钥匙?”
“没错。”卞瑞厉看了罗剑一眼,缓缓道“我们卞家自东汉卞灵道先祖初识锁具起,代代皆以造锁配钥为家业,及唐后,家业愈发鼎盛。是时卞家锁铺遍布中原,堪称长安一富,而若论到卞家族中历代手艺最精者则当推卞求解卞先祖。家族传闻卞求解先祖虽为庶出,又是女儿之身,却具备卞家人数代均不及之才能,早在她十三岁时就曾以一口精巧绝伦龙螭图尤七绝连环锁而名震天下,而在她十六岁那年,竟然在长安城外偶遇仙人”
“仙人?”
“对。据说卞求解先祖在出城采集制锁原料时,在途中偶然进到了一个集市之中。”
“难道是博美集!”罗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然而卞瑞厉却摇了摇头。
“集市的名字先祖并没有交代,家族记载只说先祖在那里遇到了制锁的仙人,传授于她多样技艺。自那集市归来后,卞求解先祖的锁技愈发精进,到她十八岁那年,已然旷古烁今,然而,不知为何,先祖的身体却也在那日遇仙之后开始变得虚弱,据族谱记载,她的身体差到未过双十年华便撒手人寰,而记录了她毕生所学及仙人所授技艺的书册便是我族中传家之宝。”
罗剑激动地望着那口木匣,对于他来说,卞瑞厉的这番话已经足以解释他心中始终存在的疑云。
没有错了!
绝对是博美集!
那并不是什么组织或者人的代称,而是一个确实存在的集市!一个从古时延续下来,传承至今,卖于人奇特事物而又从人处获得特殊交换物的虚幻之集!
在那个集市中,楚征宇、韩清音、魏子汝、卞求解,这几个存在于不同时间或空间的名字被紧紧串联到一起,他她们都曾在博美集付出不同的代价,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罗剑在心中呐喊,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比任何时候都快,他的心脏此刻正在怦怦地撞击着他的胸膛,告诉他迷解开了,但是
想到后面的部分,罗剑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但是就算知道博美集的存在与其中的勾当,他又能如何?看起来这个集市并不是客观存在于中国的某个省某个市,他又要怎么去找到它?就算找到了它,自己又能采取什么行动?
那些贩卖离奇物品的人想必拥有不同于常人的能力,自己如何说服上级逮捕他们?又要怎么才能逮捕他们?
一瞬间,罗剑的心中转过了无数个念头,却每个都指向不利的终点,他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卞瑞厉没有留意到罗剑的表情变化,还在继续说下去:“卞求解先祖死后,她所写的手稿被她的弟子,当时卞家的另一位先祖卞是一遵照其临终嘱托收藏到这口木匣之中,并用卞求解先祖死前不久亲手打制的这把无名落了锁。之后,卞是一先祖不知何故携无名之钥离开,再无半点消息,而卞求解先祖留下的这些秘技也因此千年来未曾有人再见过。”
“既然卞家有那么多能人巧匠,难道这千年来竟没有一个人能作出一把开得了这把锁的钥匙之人吗?”罗剑问,心中无法释然自己对于卞求解这个名字的莫名关注。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卞家唐时的这位先祖,自己似乎很难去忽视。
“不能,卞求解先祖的无名可说是难倒了卞家无数代人!曾经有人根据无名的外形推测其内部构造并做出相应的钥匙,然而奇怪的是,明明事先计算过无数次,当钥匙真正要插入锁孔时却被拒之门外。”
“连插都插不进去?”
“没错,连插都插不进去!这是任何一个普通锁匠都不会犯的错误,而事实就是那样。那位作出钥匙的前人受此打击就此金盆洗手,终身不再触碰锁钥,而之后,终于有人证实,无名会变!”
“所谓变的含义是”
“会自己变更锁孔及内部的结构!”卞瑞厉淡淡道“不必惊奇,如果单是这一点我也能做到。普通的中国古锁其实皆是簧片式结构,与如今普遍采用的传自西洋的弹子锁不同,古锁由锁拴与锁体组成,锁拴上往往有数片弹簧片,当钥匙进入锁体后,能通过挤压钳制张开的弹簧片,使得锁拴与锁体分离以达到开锁的目的。平心而论,这种构造相当简单,也因此,很多古锁的区别仅仅在于外部造型的不同或是簧片的构形不同等,在安全性上有一定的缺失,这就要求造锁者从别的角度动脑筋。密码锁、七巧连环锁等都是由此应运而生的产物,而卞家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曾经想过如果一把锁能够自变更锁孔位置、大小及相应的更改内部结构,那么无疑将会使安全性得到很大的提高。
基于这一理由所作出来的最简单的例子便是名为百变锁的这种东西。”卞瑞厉说着从桌子的抽屉中掏出一把类似翻盖手机大小的锁给罗剑看。
“从表面上看这把锁只是一把拥有三个孔的普通锁而已。”
“那就是说需要三把钥匙来开启吗?是不是需要按照一定的顺序依次插入,否则就无法打开?”罗剑问。
这次换成卞瑞厉露出了吃惊的眼光,他打量了罗剑几眼,赞叹道:“如果是普通的机关锁,确实如你所说。我这把百变锁虽然采用了与你所说类似的原理,但是作了一定的变通。钥匙只有一把,但是开锁的顺序不同,得到的结果也不同,必须按照口诀,按一定的顺序及方位将钥匙插入不同的锁孔”卞瑞厉又取出一根圆柱形的金属棒,在金属棒上端的不同面纹刻着长短造型各不相同的花纹。
“以这个侧面插入这个孔将会使得锁体内部的锁拴转换一个方位,进入第二道锁位,再按照这个方位,按另一个侧面将钥匙插入别个孔,锁拴又会转换方位,这把锁内部有两根锁拴,每根锁拴则各自存在上下左右四个方位,根据不同的开启方法,锁拴会做出不同的方位角度变化,而以这把钥匙的任何一个面都可以插入这三个孔中开启一种变化,所以相对于只要知道顺序而不用判断何把钥匙插入何孔的普通机关锁而言,如果不知道口诀顺序来开启这把锁将会相当困难,是以有百变锁之称。但是,无名不同!无名只有一副锁拴,一个孔,但是奇怪的是,它就是会自己产生变化,对此,穷尽卞家人数代的心血亦无法查明原因,只能说是卞求解先祖确实得仙人真传做出了俗世所不得之锁了。”
“为什么不吃将锁破坏呢,这样一来”
“不可。卞家祖训,锁钥为卞氏活命根本,善待亦不及,又岂能随意破坏!何况此锁精巧至此,没有哪个卞家人是会见了此等手艺还能下得去手的。”说到这里,卞瑞厉满含深意地看了罗剑一眼道“想不到卞家数代寻找千年不得的钥匙竟然会被你寻得,真正应了卞求解先祖临终前留下的遗言。”
“卞那位先人说了什么?”
“她说:此锁一落,须待有缘人开启,吾族中人,无论何辈何人,得遇其人者,须将”说到这里,卞瑞厉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沉吟一阵,方才继续,语气中仿佛不情不愿。
“卞求解先祖说,要我们将匣中之物赠予持钥之人。”
罗剑恍然大悟,跟着赶紧摆手:“我不会收的,那种秘籍什么的对我又没什么用处”
“既然先祖这么说,卞瑞厉就会那么做!”也许是被罗剑的无所谓态度激怒,卞瑞厉拔高了嗓门严厉道,看罗剑的眼神中满是愤怒。
这毕竟是卞家先祖留下的智慧结晶,卞家多少人千年来做了无数的努力,小心待之不算更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却未能获悉内情,如今一个外来人随随便便地就取得了先人之物的拥有权还摆出一副要了也没什么用的态度,换成任何一个卞家人,估计都不能接受。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罗剑赶紧补救:“我的意思是,这么好的东西,对我这个根本不懂锁的人是太浪费了一点”
“可那是先祖遗训!”卞瑞厉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念。
“那那不如我收下了之后再转赠于卞老先生,您看如何?”看到卞瑞厉舒了一口气,表情由怒转喜,罗剑才放下心来。
刚才卞瑞厉的表现已经充分证明了他对于这口木匣中那份卞求解手稿的贪恋程度,罗剑想,如果自己真的收下了那本秘籍,恐怕连卞家的门都出不去了。
人心由来一个贪字,贪念一起,如若再与执著连到一块,恐怕就算杀人放火类的事情都能轻易做出。
“那么,就请你现在打开这口木匣吧。”卞瑞厉忽然整肃颜色道,随后恭恭敬敬地将袋中的半截钥匙取出,交到罗剑手中,自己反垂手立在一旁,只等罗剑开启木匣。
“现在吗?”罗剑有些迟疑地问,之前追查博美集的急切心理如今因为疑云已消而得到暂缓,现在反而是他有些拿捏不准是否需要这样继续下去。匣中的东西应该确实与博美集有一定的关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让他开启他直觉有点不安。
“对,现在。”卞瑞厉道,气势迫人。等了那多年,也难怪他不肯再多等一时半刻。
“好好吧。”意识到再劝说也没什么用,罗剑拿起那半截钥匙,找到锁孔,对准,轻轻地插了进去。
钥匙滑入得相当顺利,罗剑甚至还未来得及考虑这古锁开时是否需要扭转匙体,但听“咔嗒”一声,那一口赤色无名锁已然开启,径自落到桌上。
“打打开它”卞瑞厉的语音中已经带有明显的颤抖,罗剑甚至有点担心卞瑞厉会否因为情绪过度亢奋而晕厥过去,而他自己似乎也有些情绪激动。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罗剑想,但是,自己激动的原因似乎跟卞瑞厉不同,到底为什么,自己会那么激动呢?
罗剑想着,颤抖着双手,缓缓地打开了那口被卞家数代相争,装盛有稀世珍宝的木匣。
“这是”
罗剑取出匣中的丝绢,抖落开来
如同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卞瑞厉凄厉的惨号声从罗剑身旁传来:“为什么!为什么是一幅画,秘技、秘技的手稿到底在哪里!”
他疯狂地喊叫着,将那口空空的木匣翻来覆去地看,翻来覆去地看,末了,狠狠地丢在地上,开始号啕大哭。
没有一个老者能哭成这个样子,声音凄厉,形容可怖。
但是罗剑没有听到,他的耳中此刻嗡嗡作响。在他手中被展开的白绢遇到空气后已经迅速变黄,但仍然可以看出这是一幅画,一幅人物画,在画的左下角写着两行蝇头小字。
赤键。
卞求解贞观十五年常夏。
那画中是一名年约二十六、七的男子,形容姿态无比活灵活现,而那男子的相貌,与罗剑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