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还听到有人在议论白锦东，说大老爷迟迟未归，肯定是出事了。
    刚才，就是白庭御过来一趟后，老夫人就出事了，肯定是白庭御说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导致老夫人出事的。
    下人的耳目都是极为敏锐的，加上此时山中无大王，大家荤素不忌，各抒己见。
    各房的主子，老两口的心腹忠仆，也都去医院了，管家也是，这能约束的人，几乎全都去了个精光。
    而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老夫人要是回来，也能第一时间得知音信。
    沈曼还在一群嘈杂声忠，发现照顾自己的婆子也在其中。
    她正跟人交头接耳，探讨得十分热切。
    “老王，你照顾五夫人是个清闲活啊，还是你最自在，头上没人，一个人轻松惬意啊。”
    有人艳羡的口吻跟王婆子套近乎，王婆子冷哼，“哪里自在了，长年累月关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跟坐牢一样，我连出来串门都要偷偷摸摸的，累得慌，还日以继夜对着个疯子，她疯起来，我连拽也拽不住，万一被她给咬上个一口，我也担心我会得病，你要喜欢，我跟你换岗啊。让你镇日里跟个疯子待在一起，你没病也要精神分裂了。我日子要有多压抑就有多压抑，要不是福利还好，我早就申请换岗了。”
    照顾沈曼，除了府内可以领的薪水之外，老夫人那还有另外的一份补贴的，还有大夫人那，也时不时过来，让早就给沈曼教训，嗯嗯，又有一笔，再来，老爷那，出手也挺大方的。
    王婆子并不是真心要跟人换岗，自然是把自己说得要有多苦逼就有多苦逼了。
    别的下人只知道，她是领两份工资的，但是却不知道她还有另外两份背地里的油水可捞。
    大家被王婆子这么一吐槽，顿时歇菜了。
    是啊，钱再多，也要有命花啊，成天跟个疯子在一起，的确是饱受精神上的摧残。
    王婆子这几年虽然胖了些了，但是看上去气色并不好，大概是被折磨的。
    这么一想，王婆子也没了好羡慕了。
    当初照顾沈曼还有白锦凰的老人，都已经不在白宅伺候了，仅有的知情者，也都是近身伺候老两口的，早去了医院了。
    没有人记得当年沈曼的风华正茂，只知道念凰阁里住了个丧夫的疯女人。
    大家歪了楼，甚至还有污蔑她克夫的。
    沈曼嘴角爬满了嘲讽，克夫？
    白锦凰死的真相一日不明，她沈曼永远都是见不得光的那个。
    沈曼悄无声息地过来，悄无声息地回去，路上，并没有人发现她。
    她坐在念凰阁的院子里，动了一个邪念。
    下人们都集中在了白家两口子的住处，而主子们都不在家，这个大好时机，她是不是能浑水摸鱼偷摸着出去呢？
    白家这样让人崩溃又疯狂的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可是她身上没有钱，锦凰给她留下的，全部被人搜刮洗劫一空了，她身边除了仅有的两样珍贵物品之外，别无其他。
    可要当掉手中的，明面上很快就能被人查到，暗地里交易只能去黑市了。
    先试试能不能出去再说。
    这样的机会，她不想坐以待毙，放任白白错过了。
    ……
    沈曼也没想到自己这么成功，就逃了出来了。
    可是逃出来后，她发现她对着四周的建筑物都不熟悉了，二十多年没出来了，出来后，她发现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都陌生得让她胆战心惊。
    她还记得山书住的小区，她决定先去那边看看，印象中，只有山书是最靠谱的人了。
    只要找到山书，一切都会好转的。
    连宋乔有没有去找过山书，也能知晓了。
    沈曼拦了一辆车，直奔山书住的地方，车费她是有的，她出来前，灵机一动，摸到了王婆子的房间，从她房间里搜了几千块现金出来。
    王婆子习惯性把钱放在她的枕头里，沈曼见过几次，王婆子当她是个疯子，在藏钱的时候，也没提防她。
    她找到山书所在的小区，结果得知山书在几个月前就去世了。
    山书还收养了个儿子，叫文明的，可是文明也离开了，房子已经转卖了，文明离开之前，跟门卫提了一句，“我要去别的城市发展了。”
    门卫如实告知了沈曼，沈曼闻言，整个人都宛若晴天霹雳。
    她这下，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崩溃了。
    文明离开，那山书留下的证据，还在吗？
    锦凰死亡的真相，还能重现人世间吗？
    还有……白锦东他们，还能得到报应吗？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失魂落魄的沈曼，去了西郊陵园，她去了白锦凰的墓地，站着他的坟墓前，她一句话也没死说，就静静地注视着墓碑上那张小小的照片望了近半个小时。
    然后，她毅然离开了此处。
    她要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再仔细筹谋下，还有，最关键的是，还要找到女儿宋乔。
    不知道她如今是否安好，要是她被自己牵连也出了事，那她真的是罪无可赦之人了。
    沈曼后悔当时宋乔出现在念凰阁门前的时候，她还是太谨慎了，给宋乔留的线索太少了，也没有过多地问对方，以至于眼下她想找个人，都是这么的困难。
    要是以前，她根本不用费这么大的周章行事。
    从白家出来得匆忙，她的身份证早就过期了，过期的身份证也没在她的身边，以至于她现在就是个黑户，找间正常的酒店或者宾馆下榻都成了老大难的事情。
    最后，沈曼去找了个办假证的人，办了一张假的身份证。
    这张假的身份证，她不能堂而皇之去住负有盛名的酒店，只能去住偏僻地方的廉价宾馆，这边手续没有正规的严格，假的身份证，一时之间，也能蒙骗过关。
    她出来之前，以为找到山书，一切后续都能顺理成章解决了。
    可眼下，山书已死，她毫无头绪。
    沈曼买了一只手机，办了一张卡，为了方便联系。
    虽然目前她手机通讯录上一个人的名字也没有，但是她还是义无反顾拿了几百块买了一只便宜的基础款老年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