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庭深正要说她，在家里，还玩什么做贼心虚这一套。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出来，那个人，是谁呢？”
    顾绯低低地呢喃了一句。
    然后，那个人忽然转过身来，清冷的月光打在男人半边棱角分明的轮廓上，顾绯心头猛然一窒。
    那个男人，她认识，白锦东，那是白庭深的父亲，也是她新上任的公公。
    这么晚了，他不睡觉，还从后门鬼鬼祟祟出来，要去哪里？
    顾绯跟白庭深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白庭深脸上也出现了明显纳闷的神色。
    他下意识地拧起眉来，这么晚了，爸爸到底要去哪里呢？
    顾绯轻轻拉扯了下白庭深的衣摆，两人本能地跟了上去，生怕被前面的人发现，两人走得小心翼翼，刻意保持一定的距离。
    最后，两个人在念凰阁门口停下了脚步，白锦东已经进去了，他们明知道他在里面，不好再进去了。
    回去的时候，白庭深的表情难得起了几分凝重。
    他陷入自己的思绪中，顾绯难得也没有打搅到他。
    回到白庭深住的偏院，进了房间，关上门后，顾绯这下沉不住气了，追问道，“你爸刚才去那个念凰阁到底是什么地方？”
    顾绯可没忘白庭深看到念凰阁三个字，脸色当场就勃然大变。
    白庭深看了她一眼，喉头还卡着一口不上不下的郁结之气，顾绯是他的妻子，他并没有隐瞒，“那是我五婶住的地方……”
    他的语气有些沉重。
    “你爸，也就是我公公这么晚去五婶住的地方，干什么啊？”
    还特意选夜深人静的时候，这分明就是意图不轨。
    看他驾轻就熟地进门姿势，这显然不是头一回这么做了，是个惯犯。
    “我记得你五婶，早就疯了，难道外面传的并不是真的？”
    顾绯跟白庭深同辈，还比白庭深小上几岁，身在白庭深都不清楚当年的事情，更别提顾绯了。
    “五婶应该是疯了的，要是没疯，爷爷奶奶不会把她关在那里。要知道，爷爷奶奶以前最疼爱的便是我五叔了，爱屋及乌，对五婶肯定也不差。不然，五婶疯了，爷爷奶奶明明可以让五婶住外头的疗养院的，却还是把她留在了家里。”
    白庭深若有所思地分析道。
    “你五婶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顾绯抿唇问，白家的人际关系，她早就知道复杂了，没想到新婚蜜月刚回来，就让她遇上了大事了。
    显然，过去自家老公并没有惊人的发现，托自己的福，他也获悉了。
    “我五叔早就没了，我对五叔都没了印象，更别提我五婶了。我五叔当年是个风月霁光的男神人物，他娶的妻子，想必不会眼光太差。”
    白庭深此时都有些后悔起过去对念凰阁的关注太少，导致自己现在被顾绯一问三不知。
    “我爸的事情，你别插手，就当不知道，我会帮你打听的，你切记不能轻举妄动。”
    他不想顾绯为此被父亲针对上。
    “我明白。”
    顾绯虽然嘴上答应了，可是心里还是膈应得慌，对自家这个公公本就不好的印象更是一落千丈。
    要是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自家这个公公真的是太龌蹉了，连一个发了疯的弟妹都不放过。
    顾绯不由想到了自己那个端庄贤淑的婆婆王旭，婆婆看上去也是个精明的人物，就是不知道对于自己枕边人，自己这个婆婆是毫不知情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如若是后者，那白家比自己想象中水更深。
    这一晚，本来回来路上心猿意马的白庭深，也草草洗了澡，有力无心做那种事情。
    顾绯以为他睡着了，忽然听到他开口，“绯绯，如果我爸真是那种人，但我绝对不是那种人，你要相信我，永远相信我，我不会跟他同流合污的。”
    他在央求她的保证，一颗心不安得很，生怕白家的污秽，会让绯绯后悔嫁给他。
    顾绯则是想到了另一件事，晚上表哥一直在问白家的事情，她本是没怎么往心里去的，可今晚的发现，让她不由不联想到别的。
    表哥是不是早就发现了什么？用另一种方式在提醒她呢？
    她闭上眼，明天回顾家一趟，表哥说明天他会去顾家拜访外公的，到时候见了面，再问清楚就是，凭空猜想什么的太累人了。
    ……
    念凰阁。
    沈曼被白锦东摆出好几个姿势，沈曼内心的屈辱，再次上达临界点。
    她心里恨不得将白锦东千刀万剐，表面上只动手添了他几道伤痕，这一次，她有意趁着他疏忽大意，在他脸上抓出了一道血痕。
    她的指甲有些长了，婆子怠慢没有及时给修，结果正好派上了用场。
    身上的伤痕，白锦东可以无视，可脸上的火辣辣的刺痛感，让他不由寒下脸来。
    沈曼还在装疯卖傻，可是白锦东却不知情，当她又在发疯，他伸出来的手，本是想要刮过去的，可看清这张脸后，又深吸了口气，垂落了下来。
    他闭了闭眼，告诫自己，她疯了，不能跟一个疯子计较。
    她身上的伤痕，他也瞧到了，有不少，也不知道婆子怎么伺候的，让她摔了这么多跤，不疼吗？
    他都替她感到疼。
    他的手指，在她的躯体上缓缓划过，沈曼却觉得身上被毒舌爬过一样，瑟瑟颤抖了起来。
    “曼曼，我到底应该拿你怎么办？”
    “你有没有后悔，如果你当初跟了我，没有嫁给五弟，我们之间的结局是不是不一样？你不会疯， 我们也不用偷偷摸摸的。”
    ……
    白锦东没有期待沈曼的回答，一个人自问自答。
    他在念凰阁停留了一个小时才出来，以往，他最多会待上两个小时，但是今天不行，他脸上有伤痕，若是不及时处理，明天不能见人。
    白锦东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念凰阁，他望了一眼天空，要是沈曼没有发疯，她也绝对不会被他压在身下的，她的脾气那么倔强，根本就不懂何为柔顺。
    天知道，他过去有多嫉妒，她只有看锦凰的时候，才会流露出鲜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