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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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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家许久未曾有过如此欢乐又混乱的新年了。
    欢乐自然是因为多了子雅这个顽皮鬼,混乱同样也是因为她!无论多幼稚的游戏,她都要玩上一手,而且要大家都陪她玩,然后又三不五时催着舒宇健结婚,搞得大家是既好笑又无奈。
    初五过后,舒宇健恢复上班,还有半个多月假期的子雅也颇能自得其乐,不是缠着舒爸爸教她打麻将,就是和庄家琪到处去恶作剧,不过,她还是最常腻在舒宇健身边吵着要结婚。
    再过几天就是元宵节了,子雅又企图去找舒宇健,好说服他和她起吃夫妻元宵,但就在离恒永大楼不远的拐角处,她碰上了这辈子最厌恶的人。
    “小魔王,好久不见啊!”凌云舟痞痞的打招呼。子雅的大眼睛马上戒备地眯了起来“欠扁的奸臣,你又想干什么?”她冷冷地瞪着他。
    “只是想和你聊聊嘛!”凌云舟仔细审视她。“你还在记恨小时候的事吗?”
    子雅冷哼。“一辈子都忘不了!”
    “你不是这么小器的人吧?”凌云舟夸张地叫道。“那都过去好久了,不是吗?”
    “少在那儿哈拉了,”子雅不屑地斜睨他。“说实话吧!你到底有何企图?”
    “实话嘛”凌云舟慢吞吞地说。“好,我向来不喜欢浪费时间,就实话实说好了。我喜欢你,我要追你!”
    “就凭你?”子雅轻蔑地嗤之以鼻“淡水河没加盖,自己去跳吧!”
    说完,她就准备要走人。
    凌云舟立即侧身挡住她。
    “别这样,小魔王,我是真的喜欢你,如果你真的还记恨我,说吧!你想要我怎么补偿你?我一定都会为你办到的!”
    “先生,如果你识相点,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看在舒爸爸和舒妈妈的份上,我可以不再找你报仇。”子雅冷淡地瞪着他。“若是你这么想找死,就请你先把皮绷紧点!”
    凌云舟轻蹙眉头。
    “小魔王,至少给我一个机会吧?很快你就会发现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虽然我不在恒永上班了,但是,我自己也拥有一家公司,绝对不会委屈你的。”
    子雅不屑地“哈!”了一声。“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把胖哥放在眼里,连他的未婚妻也想染指,真是有够不要脸的!现在我郑重的警告你,我就快要跟胖哥结婚了,你最好少来缠我!”
    她再一次要离开,凌云舟下意识地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往自己的怀里带,试图使用过去无往不利的男性魅力和甜言蜜语来哄她。
    哪知道,温香软玉还来不及抱满怀,天地已然倒转过来了,当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时,就发现自己躺在红砖道上,背部好似被人用铁锤敲击过似的泛着剧痛,五脏六腑更如同开狂欢派对般翻腾不已。
    子雅双手叉腰,冷笑着俯视他。“下次你想碰我以前,你最好先考虑一下,一年前,我就晋升跆拳道黑带二段了,所以嘿嘿!警告你,下次我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喔!”
    天杀的!凌云舟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地瞪着正要踏进恒永大楼的子雅。
    难怪他们会叫她女魔王!
    舒宇健认真地审查着财务部门刚交来的估价表,而子雅就趴在摊在办公桌上的英文小说上,两只手掌垫在下巴下面,双眸紧盯在对面一无所觉的舒宇健的脸上。
    “胖哥。”
    “嗯?”
    “你能不能把眼镜摘下来让我看一看?”
    舒宇健讶异地抬起头。“干嘛?”
    “叫你摘就摘嘛!”子雅坐正起来,不耐烦地说。
    舒宇健只好摘下眼镜,眼光蒙胧地看着她。“这样吗?”
    “嗯。”子雅非常仔细地端详他“胖哥,我现在才发现你长得很好看耶!”
    她完全没注意到舒宇健的双颊突然冒出的绯红,继续评论道:“俊美斯文,很像那个那个哦!像那个约翰库萨克,可是,你的眼睛比他的大好多喔!”
    约翰库萨克?谁啊?
    舒宇健还在挤眉苦思,却又听到子雅的另一个命令。“戴上眼镜,胖哥。”
    他连忙又戴回金边眼镜凝目望去,只见子雅依然紧盯着他打量不已。
    “嗯!这样感觉又不同了,帅气中还带点严峻。”她点点头。
    “也许你自己不知道,你的眼睛很漂亮,睫毛又长,好像女孩子一样,用眼镜挡起来才不会有娘娘腔的感觉。”
    娘娘腔!会吗?舒宇健本能地摸向眼睛。
    “不过,我很好奇,以前你都是戴隐形眼镜,怎么突然想要换掉呢?”
    “在我上大二时,妈妈突然叫我换掉的。”舒宇健疑惑地说:“可是,她一直没告诉我为什么。”
    子雅骤然失笑。“我敢打赌,舒妈妈也是觉得你的眼睛看起来很像女生,所以,才叫你用眼镜挡住它们的!”
    “不是吧?”舒宇健再次摘下眼镜,懊恼地抚摩自己的眼睛、睫毛。“没有人这么说过啊!”“你很胖的时候,人家只会注意到你的吨位,你一瘦下来,舒妈妈也就叫你戴上眼镜了,当然没有人说罗!”子雅揣测着说。
    舒宇健不由得暗叹。胖的时候人家嫌弃嘲笑他,怎么瘦下来后,问题还是这么多?
    子雅看着他戴上眼镜,视线又回到估价表上,她又换了另一个话题。
    “胖哥,奸臣怎么会离开恒永的?”
    他又将视线移开估价表“你怎么知道?”舒宇健诧异地问。
    子雅耸个肩。“我刚刚在邮局那边碰到他,他告诉我的。”
    “是他自己辞职的。”舒宇健回道,接着,忍不住又问:“他有没有说到这附近来干什么?”
    “来堵我罗!”子雅嗤笑一声。“他说他喜欢我、想追我,希望我能给他一个机会。”
    “你怎么回答他?”舒宇健紧张地问。
    “怎么回答他?”子雅突然开心地大笑起来。“摔他一个四脚朝天罗!”
    舒宇健也忍俊不住,但是,心中也同时在问自己,或许他们是应该早些结婚吧?
    凌云舟已经被子雅摔过四回,最后一回还外加两拳三脚,却始终一点进展也没有,子雅始终以那种既轻视又厌恶的眼光看他,见到他的头一句总是“你又欠扁啦?”
    也许他该换另一种方法了吧?
    “云舟,厂商寄帐单来了。”吕丽华拿着一叠请款单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凌云舟不耐烦地挥挥手。“开半年的票给他们。”
    “不行哪!云舟,他们不接受远期支票。”
    凌云舟皱起眉头。“恒永就可以。”
    吕丽华轻叹一口气。“我们是新客户啊!”凌云舟更觉得不耐烦了“就告诉他们,我们是从恒永里出来的就行了嘛!”他粗声道。
    “我说过了,可是,我们在恒永并不是什么大人物,所以,他们不”
    “喂、喂!”凌云舟用拳头敲敲桌面。“你有没有告诉他们我是恒永总裁的表弟啊?”
    吕丽华垂下眼睑望着地面。
    “有,可是他们说,恒永给他们的回答是你的一切和恒永完全无关。”
    “***!”凌云舟咬牙切齿地重捶一下桌子。“那就不必管那么多了,就开六个月,爱收不收随便他们!”
    吕丽华忧虑地提醒他。“可是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再出货给我们了。”
    “你白痴啊你!”凌云舟更恼怒地瞪着她。“我们就不会叫别家的货吗?”
    吕丽华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随即放弃地转身欲离开。
    “还有,”凌云舟在她身后追加吩咐着。“通知客户,我们只收两个月的票。”
    吕丽华回以一声叹气之后,就开门出去了。
    凌云舟重重的往后靠向椅背,环视整个办公室的大小与装潢,心中有一股窝囊气直往上冒。他在恒永虽然只是个副理,可办公室却比这间还要大而精美,手下也有十几个部属让他指使。
    如今,他却落魄到守着一家不到三十坪的小鲍司,和包括吕丽华在内的三个职员,一个负责叫货部分,一个负责出货部分,吕丽华则总管一切。
    而既然他是老板,当然要比他当副理时更轻松才对啊!所以,他什么事都不管,只负责下命令,其他事务则完全扔给吕丽华去伤脑筋,包括财务会计、业务招揽、仓管出入货等。
    吕丽华是所有他交往过的女人中最傻的一个,心甘情愿的做他的奴隶、替死鬼,但她也是最平凡无趣的一个,甚至连带她出去吃顿饭,都让他觉得很丢脸!他一直用公司尚未进入轨道来推拒她结婚的要求,但事实上,他从未考虑过要和她结婚。
    他结婚的对象只能是他正苦心追求的日本商社的女继承人,还有他私心最喜爱的小魔女,他原本只是想尝尝她那副魔鬼身材,没考虑到其他;但后来,他听说她父亲是美国奇通电子的总裁,这使得她的身分迅速由玩物升级为妻子候选人之一。
    只是,他都快被她摔死、揍扁了,还是得不到她一丝善意的回应。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后悔,当年他怎么没有未卜先知的先去讨好她哩?他到底该如何讨好这种泼辣的女人呢?
    凌云舟在办公室里思考着追求老婆的手段,丝毫不知在门外哀怨愁苦地紧盯着总经理办公室门的吕丽华也有另一番思索。
    沿路“嗨!嗨!嗨!”到顶楼,子雅一出电梯,就碰上迎面而来的苏鸿奇。
    他脸色大变地失声叫道:“你怎么来了?你今天下午的课不是排得满满的吗?”
    子雅的双眉高高的耸起,警觉心猝生,并眯起眼,露出令人胆寒的神情。
    “请问老阿伯,我为什么不能来?还有,我今天下午课排得满不满,又关你什么事?你们是不是正在进行什么勾当,怕被我当场捉奸在床?”
    “啊?没没什么,只是只是很意外而已,对,很意外而已,哈哈,很意外而已。”苏鸿奇的脸色比哭还难看地打着哈哈,旋即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跳起来转身就跑。“我先去通知总裁,他一定很很惊喜!”
    子雅冷笑一声,同时两手一放,任由所有的原文书和包包掉满地,拔脚快如闪电地冲过苏鸿奇身边,再掠过同样脸惊恐的总裁秘书桌前她刚按下对讲机,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到“砰!”一声,总裁办公室大门被撞开的声音。
    门扉重重地撞击到墙上又弹回来,就在这刹那间,里面正相拥着的对男女迅速弹开。
    男的脸色不豫地望过来,却在一接触到子雅那副恐怖阴森的表情时,大大地惊喘一声,眼镜马上掉了下来,他手忙脚乱地接住,再颤抖的戴了回去,而且恐慌地直往后退,嘴里还嗫嗫嚅嚅、颠三倒四地试图解释。
    “小、小丫头,你、你别误会,我没有没有这个她她也不不是什么”
    子雅完全不甩他,将所有的注意力完全摆在那个女人身上。
    二十六、七岁年纪,或许不是很美,但却有一股特别娴静婉约的气质,看起来是那种大家闺秀、贤妻良母型的温柔女人,然而,子雅也没忽略掉她唇边那抹惊讶却得意的微笑,还有眉梢眼底算计的光芒。
    评量过对手之后,子雅才轻轻扫了舒宇健一眼,只见他还在那儿满头大汗、支支吾吾地说个不停。
    “胖哥,不为我介绍一下吗?”她平静的开口。
    舒宇健惊诧地停下口,愣住了。“嗄?”
    “介绍啊!胖哥。”子雅大大的眼睛眨了两眨“不懂吗?就是为两个不认识的人互相介绍嘛!”
    舒宇健先瞪大双眼瞧了她好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地靠过来,犹豫了一下,又戒慎地伸手搂住她,见她侧头朝他微微一笑,他才放心地吁出一口长气。
    他向那个女人颔一下首“简夫人,这位是我的未婚妻曹子雅小姐。”接着,又俯首看着子雅。“小丫头,这位简夫人是我的国中同学。”
    “已经不是简夫人了,我刚离婚不久,你忘了吗?”简夫人深情地凝视着舒宇健,看也不看子雅一眼。“你叫我的名字小蔷就可以了,宇健。”
    “这样不好吧?简小姐,”子雅天真无辜的双眸又眨了眨“这样人家很容易误会你们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哩!”
    简夫人这才转过眼来,双眼微眯一下又张开“我姓王,王小蔷。”她依然细声细气地解释。
    “我想,既然宇健曾经追求过我,彼此叫名字应该是很正常的吧?”
    “哦!原来你姓王,不姓简啊!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哩!”子雅嘲讽地道:“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啦!胖哥曾经喜欢过你,可是,你当时嫌他太胖,不但拒绝他,还耻笑他。现在你婚姻失败了,回过头来一瞧,发现当年的大胖子,居然变得这么英俊帅气又富有,所以,忍不住想来讨点怜悯,顺便看看能否拐他做下一任老公。”她轻勾起嘴角冷笑。“我说的对不对,王小姐?”
    不用说,王小蔷的脸色不但难看,而且愤怒得很。
    舒宇健则微蹙眉低声解释。
    “不是的,小丫头,她只是”
    “不是吗?”子雅斜睨着他。“难道她不是莫名其妙突然跑来找你叙旧?难道她刚刚不是在向你哭诉她老公是如何如何的欺负她、虐待她?甚至,如果她有孩子的话,她也可能说,她得不到孩子的监护权,可又想念孩子,所以,想请你帮帮忙?”
    舒宇健忍不住抬眼望向突然面无表情的王小蔷,眼神狐疑不安,因为子雅说的几乎分毫不差。
    子雅夸张地叹了一口气。“而你这个人,根本就是个烂好人,同情心泛滥得四处乱倾倒,也不怕被卫生署开罚单!而她说得凄惨,你听得可怜,要是她想在你怀里寻求一点安慰的话,你当然会不好意思拒绝她罗!”
    “呃我我”舒宇健包不安地呐呐道。
    “别你呀我的了!”子雅摇摇头“我不怪你,胖哥,谁教你的心肠太软了,而且你又喜欢过她,但是,你别忘了”她严肃地凝视他。“你并没有爱过她,你爱的是我,对不对?”
    “是的,小丫头,我只爱你一个!”舒宇健毫不犹豫,且肯定地说。
    子雅满意的笑了“所以啦!”她转回脸面对着王小蔷。
    “要是这场失败的婚姻还没有夺去你所有的自尊,我劝你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丢弃它,你应该明白,既然过去你唾弃他,现在也就没资格再来挽回他了。”
    “就算你想另外找张长期饭票,也请你张大眼睛,别老在有主的男人身上下功夫,即使你发现好一点的男人都被订走了,也只能怪你当初眼睛没洗干净,错失真正的好男人!”
    所有的男人都被她的外表蒙骗诱惑了,她却偏偏选上一个沙猪男人来展开一场注定要失败的婚姻,但这场败仗并没有让王小蔷省悟到自己的错误,只让她更觉得温驯、好脾气的男人譬如舒宇健才是最适合她这种外柔内悍的女人。
    尤其舒宇健已不再是过去那种可笑的模样,身家背景更足以使她享尽发号施令的威风和养尊处优的生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要他是最适合自己的男人,管他有几个未婚妻,或甚至已经结婚了,她总是要想办法抢过来。女人不就是要抢男人,而男人不就是要被女人抢的吗?
    她的前夫只教会了她一件事,就是男人最爱温柔乖巧的女人,尤其是像舒宇健这么斯文的男人,而这刚好是她最擅长扮演的角色!
    所以,面前这个喳喳呼呼的野蛮女孩,根本就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她只要多拿出一点委屈和泪水就可以摆平她了!至于自尊嘛哼!男人才重视自尊呢!女人要自尊有何用处?
    这些想法在子雅说话时,迅速地在王小蔷脑海里绕过一回,等子雅说完最后一个字,她早已让温柔的脸庞布满了哀伤和委屈,眼眸里更是聚满了晶莹的泪珠。
    “请你不要误会,曹小姐,我是真的想请宇健帮我一点忙而已,我女儿”她做作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她爸爸只肯让我一个月见她一次面,可我实在很想她,所以”
    子雅嗤笑一声。“算了吧!王小姐,你要胖哥如何帮你?他又不认识你老公。”
    “他们是商场上的旧识,”王小蔷抢口道:“我想,宇健应该可以”
    “可以什么?”子雅再一次打断王小蔷的话“去替你说情吗?王小姐,我就不明白你要他凭什么去替你说话,嗯?而且,胖哥不笨,”她暗示性地斜瞟着舒宇健。“他应该知道干涉人家的家务事是最愚笨的行为,不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无端引起人家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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