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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开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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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熠猛吃一惊,有心再祭出神雷驱魔符。无奈斑斓蜂距离容若蝶太近,投鼠忌器不敢妄动。遗浆烈蛇更如附骨之蛆,双目电光激射,令他无法分身。
    林熠心头一沉,正要不顾一切回身去救,一件最不可思议的事情竟突然发生。
    从容若蝶的掌心里蓦地绽开一团青色光华,沿着手臂经肩头刹那笼罩全身,形成一件光焰熊熊的护甲。而在容若蝶的胸口,赫然浮现出玲珑**部光影。
    只是,它的模样不再是先前的憨态可掬,迟钝木讷。而是变得异常威武高昂,仿佛脱胎换骨,成了叱吒风云的四海霸主。
    斑斓蜂的身躯甫一接触从容若蝶身上散发出的光焰,立时化为轻烟,蒸腾消失。一丈之内光雾腾腾,万魔辟易。百余只斑斓蜂眨眼中烟消云散,了无痕迹。
    林熠惊道:“龟灵圣甲!”
    这世上,只有一只玲珑龟拥有如此的灵力,那便是佛经中所说的,上古时登上雾山为苍生祈雨的万载神龟!
    他已没有空去推敲这只漂泊消隐了万年的玲珑龟,为什么在公揽月遇险之际无动于衷,而突然在此刻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神威。眼看容若蝶无恙,不由得精神大振,化血飞镰再次迫退遗浆烈蛇的猛扑。
    容若蝶莲步向前,走到供桌前高声唤道:“六哥,快往后退!”左手握住供桌上的烛台,用尽全身气力向下一按。
    “轰——”一道乌金魔闸重重沉落封住佛堂大门,震得地面颤抖,气浪激荡。整座佛堂完全被封闭起来,转危为安。
    金猿一声欢呼,从林熠肩头跳落,蹦到容若蝶身前,又好奇又敬畏地望着由玲珑龟幻化成的龟灵圣甲,似是在庆幸自己先前没去招惹这只不起眼的小东西。
    青光渐退,光甲缓缓收缩到容若蝶胸前,重新变做那只永远慢条斯理、呆滞迟钝的玲珑龟。但这个时候,它已经成了林熠心中的宝贝。
    容若蝶把它珍爱地托到手心,用玉指爱抚道:“龟儿,多谢你救了我。等咱们脱了险,我一定买来最新鲜可口的鱼虾请你饱餐一顿。”
    玲珑龟懒洋洋地张嘴打了个哈欠,好像并不怎么领情,慢吞吞把脑袋和四肢缩回甲壳中,打盹去了。
    林熠徐徐调匀呼吸,说道:“若蝶,你是如何找到这道乌金魔闸的?”
    容若蝶摇头道:“起初我也不晓得这儿有一道乌金魔闸,只是看见供桌上的烛台摆放暗合‘困象’。我便稍加推演,冒险一试,果然应验。”
    林熠望向乌金魔闸,心有余悸道:“还好你找到了,不然咱们决计撑不过半个时辰。这儿定然是公揽月最后的庇护所,一旦遇见强敌命悬一线,便逃入此间躲藏。凭藉乌金魔闸的威力,纵是墨先生也无力轰开。”
    “所以,公揽月所说的那条逃生秘道,也一定暗藏在佛堂中,以便随时脱身,回到曹府。”
    林熠绝处逢生,心情松弛了许多,不禁感到酒虫发作。他慨叹道:“可惜,咱们退走得太匆忙,酒窖里上千坛的好酒一点也没来得及带出来。”
    说到这里,他的心底猛然一凛,想起一桩可怕的事情。在这没有清水和食物的佛堂里,甚至连空气都变得极为有限珍贵。自己或许无碍,但容若蝶娇弱病躯,又能支撑多久?留给他们的时间,实在不多了。
    容若蝶似乎一点也没想到这个问题,她笑意盈盈地在蒲团上坐下,说道:“六哥,你不是想知道《幽游血书》和破日大光明弓的秘密么?小妹这就告诉你。”
    “若蝶,这事不急,等咱们从这个鬼地方脱困后再说吧。”
    容若蝶摇摇头道:“乘这会儿工夫,我先将这些秘密告诉你。等咱们出去后,恐怕再不会有如眼前一般的安宁。”
    她不等林熠再开口反对,立即接下去说道:“《幽游血书》分上下两卷,其中上卷记载的是五大魔宫的百余种绝学;下卷则是魔圣聂天心诀功法精髓的结晶。
    “上卷共有五册,分按‘金、木、水、火、土’五行排列。
    “下卷却是一支玉筒,如果不晓得开启的方法,就是用上百年光阴,亦不可能得到魔圣绝学的一鳞半爪。”
    林熠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连公揽月这般精通奇门遁甲的宗师级人物,手握半卷《幽游血书》近二十年,依旧一无所获,可见这玉筒开启方法的巧妙。
    他信手取出玉筒,握在手心里有一道冰凉怡人的气息绵绵若存地流动,甚是舒服。玉筒的表面不断变幻着五颜六色的柔和光芒,“幽游”两个金色篆字熠熠放辉。
    容若蝶道:“玉筒中焕放的光华共分白、青、黑、红、黄、金、银七色,不断交替闪烁,代表五行与日月二光。在玉筒下方有一圈小孔,分别印刻着金、木、水、火、土和日月符号。
    “每当玉筒一种光彩亮起的时候,只需依照白、青、黑、红、黄、金、银的顺序,将鲜血滴入与光相应的小孔里,就可开启《幽游血书》。”
    说话时,玉筒正转换成乳白色的光芒。容若蝶轻轻握起林熠的右手,用珠钗扎破他的食指指尖,一滴鲜红的血珠缓缓注入象征五行之金的小孔中。
    “嗡——”血珠融入小孔消失不见,晶莹通润的玉筒上隐隐现出一缕殷红血丝的痕迹。小孔蓦地亮起,散发出一蓬乳白光晕。
    片刻之后,七个小孔依次亮起,绚丽多彩的光晕交相辉映。紧接着,整支玉筒盛绽出七色光芒,从林熠手心里如水烟一般的扩散,瞬间把他的身躯笼罩在璀璨的华光之中。
    容若蝶松开林熠的右手,微笑道:“这就是公揽月苦思了二十年的秘密!”
    林熠看着周身徐徐变幻的流光异彩,心摇神荡,诧异莫名。猛然眼前的光雾好似响起了“砰”的一声,像潮水奔腾将自己吞没。
    神思微一恍惚中,七彩的光晕幻灭,四周变得一团漆黑寂静,仿佛突然置身在另一个奇异的空间里。没有光,没有风,更没有一点声音。心头的灵识忽然挣脱了主人的控制,“呼——”地向虚空中飞扬延伸。
    幕天席地的闪亮字符真言、心诀图形齐齐卷涌而到,宛如长河奔涌,刹那之间将自己包围吞噬。他的神思猝不及防之下,宛如崩溃的堤坝,一任这些汹涌席卷的字符真言、心诀图形闯入脑海,掀起惊涛巨浪。
    林熠情不自禁低哼出声,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即将炸裂开来,完全失去了自我。
    他的身躯剧烈颤抖,已无法呼吸,恍然里好像坠入一座深不可测的巨大黑渊,身不由己地飘浮旋转。
    耀眼的光团愈发浓烈,将他的全身卷裹,消失在弥漫充盈的缭绕光雾里。
    金猿瞠目结舌望着熊熊燃烧的光团,连惊呼都忘记了。容若蝶却禁受不住佛堂内绚光的强烈刺激,闭起双目,心中充满喜慰。
    过了半个时辰,光雾渐渐变得柔和,收敛到林熠周身冉冉流转。林熠的身影重新现出,犹如泥塑一样盘膝而坐,无知无觉。
    金猿疑惑地写道:“他在做什么,为什么还没有醒来?”
    容若蝶微微一笑,回答道:“六哥正在吸收消化《幽游血书》里的内容,此刻已臻至物我两忘、坐照返空的境界,也许需要一两日才能苏醒。”
    金猿惊得一吐舌头,心里想道:“一两天,我被关在这佛堂里岂不要气闷死?”
    好在整整一日两夜后它担心的情景并没有发生,但金猿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容若蝶越来越虚弱,往日娇艳的樱唇早已失去颜色,憔悴的娇躯好似寒风中随时会凋零的幽兰,顽强而纤弱的飘摇。
    出口依旧没有找到。偌大的佛堂她已将一寸寸的方砖踏寻过无数回,眼中的光彩却变得渐渐黯淡。
    那尊巨大的金身佛像静静盘坐,面含慈悲的笑意,始终默默地注视着脚下的这对青年男女。看着他们在生与死的门前挣扎,看着他们坚韧的意志与绝望的空气不停激撞出悲壮凄美的火花,仍在微笑着。
    容若蝶感到自己的神志逐渐开始模糊恍惚,饥渴与寒冷像张开血盆大口的魑魅,一点点蚕食着她。
    她只想立刻睡去,进入到没有痛苦与彷徨的梦乡,超脱出滚滚红尘,熙攘人世。
    在另外一个陌生而遥远的世界,爹爹、娘亲,还有岑婆婆,许许多多的亲人依稀正在召唤着自己。
    但当她的目光每次凝视过林熠无忧无喜的熟稔面庞,眼神立刻再次变得坚强。生命在这一刻爆发出最美的张力,宛如一支红烛生生不息的燃烧着热与光,照亮佛堂,也照亮心底不能泯灭的希望。
    朦胧之中,她隐约感到自己倚靠进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
    抬头,不期遇上那双灼热而明亮的眼睛。仿佛黑夜里闪烁的星辰,让她看到了温馨的光亮。
    她费力地环抱住林熠的虎腰,把头枕在他有力跳跃的胸膛上,疲乏地微笑道:“六哥,我现在的模样一定很难看吧?”
    林熠右手源源不断向她体内输入真气,柔声道:“不,你很美,比任何时候都美。”
    容若蝶无力的一笑,歉疚道:“六哥,我还是没能找到公揽月留下的那条秘道。也许是我猜错了,它并不在佛堂里。”
    林熠摇头道:“没关系,咱们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找,一定能够找到。”他取出酒囊,用手一捏,里面早空空如也,点滴不剩。
    容若蝶叹息道:“可是留给我的时间很可能不多了。六哥,答应我,不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能放弃,一定要从这里出去。
    “脱困之后,你便去找小妹的恩师,他老人家会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
    林熠紧紧抱住容若蝶冰冷的躯体,感受到她生命的光热正在一点一点的消逝。
    忽然他醒悟到,为什么容若蝶急于将《幽游血书》的秘密告诉自己,因为她早已做好了自己永埋地底的准备!
    一道撕心裂肺的痛楚从林熠的心头迅速蔓延,令他没顶窒息。他用尽全身力量拥住怀中的玉人,好似怕她突然从眼前消失离去,贴着她的耳垂轻轻道:“不,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鬼地方。若蝶,我要你快乐地活着!”
    一刹那,他做出了破釜沉舟的决定,珍而重之地将容若蝶抱坐到蒲团上,宛如在轻放易碎的珍瓷。他转过头,沉声说道:“猿兄,麻烦你替小弟照顾若蝶,我很快就回来。”迈步走向供桌。
    容若蝶顿时明白了林熠的用意,猛然不晓得从何处生出的力气,伸手抓向他的衣袂,惊惶道:“六哥,你不能出去!”一阵天晕地旋,扑倒在地。
    林熠赶紧回身将她抱回怀中,说道:“若蝶,我只是去取几坛酒回来,不会有事。”
    容若蝶牢牢搂住林熠,惟恐他将一去不返。玄映地宫已成冥海魔物的天下,从佛堂到酒窖尽管只有短短百尺多的距离,可何异于龙潭虎穴,步步生死?
    她焦灼地恳请道:“六哥,不要离开我——”
    林熠徐徐道:“若蝶,让我去吧。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痛苦,看着你受折磨。放心,我可以带上玲珑龟,有它保护,一定不会有事。”
    但玲珑龟会否在自己遭受危险时幻化作龟灵圣甲,林熠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安慰容若蝶罢了。
    容若蝶焉能不懂得这个道理,她固执地摇头道:“不要,我只想这样安静地靠在你怀中,什么也不去牵挂。你若真心疼若蝶,就不要去,陪着我,好么?”
    林熠拥着容若蝶,视野渐渐模糊。为什么,为什么才刚刚得到,那么快就要失去?
    花开谢,生死渺;月如水,人已憔。
    怀抱中的容若蝶就像一瓣行将枯萎的幽兰,零落成泥烙刻心田。他拥着她,他就在她的身旁,为她的凋谢热泪盈眶,却无法寻找到温暖的阳光。
    生离死别,原来真的很痛,很痛,痛得让人不能喘息,不能思想。只能将宛如水泡般脆弱的短暂光阴把握在手心里,等它幻灭成空。
    容若蝶嘴角含着一丝恬静满足的笑意,仰头凝望着巨佛。传说中悲天悯人的佛祖微笑着,仿佛也正看着她。巨大的右手虚托在胸前,五指向上柔和的曲伸,好似承载起世间所有沉重无奈的苦难。
    恍然中她超脱了一切的忧伤黯然,心扉无限安宁,默默祷告道:“大慈大悲的佛,纵是您将我投入幽冥地狱,前生万世,若蝶也无悔无怨,甘之如饴。但请您将六哥送离苦海,让他脱出绝地,此生永无灾病,平安欢乐——”
    猛地,她的眼睛怔怔凝视佛手,如同着了魔咒,喜极而泣。
    林熠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唤道:“若蝶,你怎么了?”
    容若蝶泪流满面,低声哽咽道:“六哥,我终于找到秘道了。咱们,都能好好的活下去。百年千年,永不离分——”
    林熠一震,顺着容若蝶的目光朝上望去,距地六丈的半空中,那只佛手盛开如花,照亮天地。原来,只有从蒲团的角度,这样地望去,才能看到如此激动人心的奇妙情景。
    原来,佛像捻花微笑,一直在无声地指引着他们。
    花开见佛,花谢时呢?林熠横抱着容若蝶,飘身掠上佛手,心情兴奋着,紧张着。他不敢想像,如果这次的希望再落空,会是怎样的结局?
    五根金光熠熠的佛指曲张向天,拇指由上至下闪烁着一行金字:“跪入我门——”而从食指到小指的第一段指节上,则分别刻着四个恢弘大字:“普、渡、众、生!”
    “跪入我门,普渡众生。”这就是公揽月留下的最后秘密,林熠和容若蝶无从去揣测他这么做的用意,也许他只是想和其他人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林熠心灵福至,拥起容若蝶向佛指深深拜倒,用尽一生的虔诚与期盼。
    佛手掌心缓缓亮起一团温润的金色光雾,把两人的身躯笼罩包围。五根细长的手指徐徐收缩并拢,像是一朵开谢的花朵。
    林熠想起下面的金猿,高声叫道:“猿兄,我们要走了,你上不上来?”
    金猿摇摇头指指外面,似乎是说:“我还是想法子回冥海吧,它们都在等我。”
    林熠微觉失望,心中涌起不舍,说道:“猿兄,既然如此,你我后会有期,多多保重!”佛手慢慢合起,将两人的视线阻隔。金雾腾腾,映照佛堂。
    蓦然电影一闪,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钻进了容若蝶的怀抱,正是金猿。
    它扬起头冲着两人咧嘴一笑,吱吱有声。
    林熠大喜过望,拨弄它毛茸茸的头顶笑道:“这就对了,冥海黑咕隆咚的有什么好玩?还是跟咱们浪迹天涯,纵剑遨游去吧!”
    “叮——”眼前金光大盛,将他们吞没,身躯宛如腾云驾雾失去了重心,似在无垠烟海中载沉载浮,漂泊起伏。
    片刻之后,光雾冉冉散去,露出周围黑沉沉的夜景。
    夜空中洒下月光与星辉,大地犹在沉睡。初春料峭的寒风呜咽吹过,林木婆娑摇曳,落叶沙沙轻飞,竟是曹府的那片白桦林。
    林熠和容若蝶却从没有感觉到过,春寒冷夜竟是这样的美好,连吸入的每一口冰凉风中,分明都有自由自在的欢快气息。
    金猿迫不及待地从容若蝶的怀中跳下,手足并用攀上树杈,向远处眺望这个对它而言崭新而又陌生的世界。哪怕一只宿鸟的惊起,都会令它生出兴奋的惊讶。
    林熠抱着容若蝶,像个孩子似的激动舞转,低声道:“若蝶,咱们出来,真的出来了!”
    容若蝶苍白的玉容上也洋溢着不可抑制的喜悦光芒,伏在林熠肩头任由他放肆的旋转,让风、让树林、让大地,跟随着他们的脚步一起转动起舞。
    玲珑龟悄悄从容若蝶袖口里探出脑袋,张望这曾经熟悉无比的世界,而后又懒洋洋回到甲壳里继续它的好梦。生命如此美妙,有谁不愿尽情享受它的馈赠?
    林熠停下身子,容若蝶娇喘着轻嗔道:“傻瓜,你都快把我转晕了——”
    她的话只说到一半就无法继续,因为林熠灼热的嘴唇已紧紧堵住了樱桃小口,在静谧中默默分享重生的快乐。
    良久,容若蝶沉吟道:“六哥,你是否能先从《幽游血书》中寻找到控制破日大光明弓的心法。这么长的一张玉弓带在身上,威风是够威风,就是太扎眼。”
    林熠笑道:“不错,这玩意儿插在腰里的确有点别扭。”
    他取出玉筒,却发现上面的七色光芒早已消失,冷冰冰地握在手里毫无反应。
    容若蝶嫣然微笑道:“六哥,玉筒中蕴藏的资讯已完全被你的神识吸收,现在它等若废品,再无半点灵力。你也根本再不需要它啦。”
    林熠醒悟过来,合目冥想,意念专注到《幽游血书》之上。脑海里渐渐亮起一团青色光华,呈现一排冗长的目录,从心诀剑法到炼器制符,几乎包罗万象无所不容。
    目录的第一行,殷红色的字体醒目闪烁,正是“破日七诀”。
    林熠心念一动,凝注在“破日七诀”之上,殷红光字像涟漪一样化开,旋即重新凝铸成七行篆字,由上至下分别是“铸神”、“炼元”、“融精”、“和光”、“射日”、“破天”、“碎空”七诀。
    林熠明白,这必然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只是不晓得聂天当年修炼到了哪一个层次。
    他现在只想找到控制破日大光明弓的方法,也不急于立刻着手修炼,当下神识开启“铸神诀”,洋洋洒洒三千多字的心诀缓缓浮现,无比清晰。
    林熠惊讶地发现,这三千五百七十六字的内容,只扫视一遍便能牢牢地印刻入记忆里,丝毫不需要强记苦背。然而要参悟其中的每一个字、每一行话,却绝非旦夕之功。
    而所谓的“铸神诀”,他粗读之下已大致了然,便是要将自己的神识和破日大光明弓之间建立起微妙的联系。令它沉睡的灵性复苏,与主人的心念水乳交融,立誓盟约从此永不相弃。
    这过程永无止境,犹如比翼双飞的情侣,即使心有灵犀,仍然需要不断的用心经营、努力呵护,直到地老天荒。
    他睁开眼睛,脑海中的幻象逐渐退淡,右手握住弓身,用左手食指与中指扣住弓弦朝后拉动。弓弦纹丝不动,随着林熠力量的逐步加大,深深勒进他的肌肉中,硬生生割开了一道殷红的伤口。
    鲜血汩汩流到弓弦上,并没有滴落,而是迅速的融化进弓弦,消匿无踪。
    林熠心神无波,低声念诵“铸神真言”,神识凝聚静候着破日大光明弓灵性复苏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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